連續使用這樣的邊境遺物明顯需要耗費巨大的精力和海量的源質,哪怕是被視為戰鬥機器的三階聖痕惡來都難以支撐這樣的消耗,恐怕隻有晉升到第四階段的星稊,將聖痕惡來化作飛廉的時候,他才能夠將其運用自如吧。
金沐疲憊地喘了好半天氣才回過勁兒來。
而現在,隨著齋戒圈的破碎,第一線的升華者鎮壓部隊已經和歸淨之民釋放出的邊境異種開始交手了。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轟鳴,大地動蕩,一隻極類猿猴,但是卻長著蜥蜴腦袋的龐大異種衝垮了龍馬大廈的大門,向著場外的軍隊撲來。
子彈打在它身上,竟然都被那一層籠罩在軀殼上的熊熊烈火所融化了。
轉瞬間,它奮力一躍便扯碎了一輛坦克,仰天長嘯,揮舞著殘骸到處亂砸,衝垮了包圍陣型,給身後源源不斷撲出的異種們帶來更大的發揮餘地。
“金沐還有體力麼?”傅處長通過通訊發問。
金沐咧嘴大笑,“這種程度的火苗,小菜一碟。”
他將鐵鞭扛在肩膀,奮力一躍,金人騰空而起,向著龍首火猿當空砸下。
火猿驟然轉身,睜大眼睛怒視著他,張口,噴出了一道淒白色的火焰。
在他的周身,一切都在著突如其來的恐怖熱量之下變作焦黃,就連呼吸都會燒爛肺腑。而那一道火焰核心的溫度,足以將鋼鐵瞬間融化。
金沐卻麵色不變,笑容更勝,隻是遙遙地向著火猿伸出了一隻手掌,虛空按落。轉瞬間,一切火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低溫。
曾經有多麼可怕的熱量,那麼如今的低溫就有多麼的殘忍。
往日升華之前作為消防員出生入死的金沐在麵對火焰時覺醒了自身的靈魂,而映照著靈魂深處最大的渴求,他被白銀之海賦予了壓製一切火焰和熱量的力量。而可惜的是,在那一次奇跡一般的救援之後,他便不得不離開了自己所熱愛的消防崗位,投身到與邊境的鬥爭之中。
可這一份足以摧垮一切的冰鐵之意,卻從未有過任何融化。
而這一份力量,其名曰:
——祓除塵世一切火毒!
“絮兒今天戒手遊了嗎!”
如是穿行在火焰的餘溫之中,他放聲咆哮,高舉起了手中的鐵鞭,奮力掄下。而火猿卻猝不及防,整個腦袋都被霜色所覆蓋,僵硬了一瞬。
下一秒,兩者交錯而過,火猿的頭顱分崩離析,隻剩下半截殘存在了脖子上,就連肩膀都被這一鞭所劈垮了,手臂飛起,還沒有落地,便凍結成冰塊,然後碎成一地的冰晶。
“畜生,再來!”
他轉身,向著未曾死去的火猿咆哮。
難得的,興誌勃發!
“我也得上場了,接下來請二位加強指揮部的防守,以免對方采用斬首戰術。”
礙於擔心,沈悅終究還是羅嗦了兩句,對此,傅處長和艾晴並沒有當做耳旁風,畢竟當兩個升華者全部上場之後,這裡的防禦就變得空虛了許多。
有了沈悅的上場,前麵的壓力就變得輕了許多。
相較純粹強化自身戰鬥力的金沐,沈悅則是偏向於輔助型,他的升華是因為在從事金融行業時在那種堪稱酷刑的高強度長期加班中好幾次腦梗猝死經曆,在覺醒時最大的願望反而是趕快把這一堆又麻煩又繁重的工作搞完然後去睡覺。
因此靈魂名字反而搞笑,叫做‘不用加班的效率工作方法’。
簡而言之就是一整套思維明晰、速度提升、防護傷病等等的BUFF,他能夠最為普通人提供最大程度上的保護,以免深淵沉澱的侵蝕。
雖然多少還是會受到一些影響,但總比當場毒發暴斃要強得多。
而第三階段·以太級的聖痕,來自東夏譜係的商羊則為他的靈魂能力提供了更大的展開範圍,畢竟是曾經有過雨師逸名的異獸,最大的效果就是將甘霖遍灑大地。
有了兩人所提供的防護之後,升華者鎮壓部隊的攻堅速度大大加快,一時間已經占據了上風。
可指揮部中的艾晴和傅處長卻沒有像是大多數人一樣感到輕鬆,傅處長是因為經驗豐富,直到這僅僅隻是開始,而艾晴卻沒有關注外麵的情況,反而看著手裡的筆記沉思。
眉頭皺起。
“一場儀式、十次暴食,百人的骨殖、千隻飛鳥的眼睛與一萬條毒蛇……在一座靈棺中死亡,所以哭泣,自一處地獄中蛻變,因此滅亡。
重生地陰影依附雙翼,蟄伏地飛鳥將飛上天空……”
她繁複地讀著這一首預言詩,試圖推敲出其中所暗示的現實事件。
一場儀式可以清晰地指向歸淨之民,畢竟這群裝神弄鬼的家夥動不動就會搞個儀式,獻祭有獻祭儀式,讚頌有讚頌儀式,就連吃飯都有儀式……那麼,他們究竟打算搞什麼儀式?
十次暴食的意思很明顯,指的就是歸淨之民的大獵食獻祭。牧場主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好像大逃殺一樣,在封閉環境之中讓食物們廝殺至最後一個的惡劣把戲。
而這一場獻祭最終的幸存者,將會被賦予‘獵手’的稱號和牧場主的恩賜,成為歸淨之民中最善鬥爭的一員。
整個過程可以理解為:你請牧場主吃了一頓好的,牧場主慷慨地送了一點好東西。
而百人的骨殖……她這些日子也已經想明白了,有可能指的是新海最近頻頻發生的盜墓案,也就是說,他們湊齊了一百人份的骸骨?
圖什麼?
有什麼意義?
而後麵飛鳥和毒蛇就意味不明了。
靈棺的意思反而簡單直白,應該說是個升華者就能明白,這是能夠為升華者提供複生珍貴道具,畢竟升華者的意識寄托於靈魂之中,而非肉體。常人的肉體被破壞之後可能會遭到死亡,可升華者除非靈魂衰竭,否則的話,大可以通過什麼東西將肉體修複完整,或者乾脆換一具身體,達到複活的效果。
隻不過這種道具如今存世稀少,昂貴到有價無市,畢竟沒有人會把自己另一條生命出來賣掉。
在靈棺之中死亡,在地獄之中複活……也就是說,有人會進行一場複活儀式?那麼是誰呢?雖然大概率是歸淨之民,但不能排除是其他人的存在。
至於後麵重生的陰影和蟄伏的飛鳥。
在敵人之中存在著鳥型的高階聖痕?
有很高的這種可能,不能輕易地無視……
如今看來,最大的可能是,歸淨之民意圖通過獻祭和儀式搜集力量,來進行一次複生,以達到某種目的?
那麼,這是否會給魔都帶來什麼變化?
就算猜測已經漸漸貼近現實,但也隻能略微地進行堤防,因為完全找不到細節和可堪利用的弱點。
所謂的預言詩就是這麼討厭的東西。
不論創作者知不知道未來發生什麼,他們寫出來的東西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絕對不讓後麵的讀者猜到,以及,顯擺一下自己的聰明智慧……
艾晴罵了一句臟話。
而在場中,情況出現了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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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整個新海市,位於郊區的石髓館,如今迎來了一位有些不情不願地來客。
“您好,您的外賣。”
鐵門之外,外送員用力地敲了敲麵前的柵欄,滿心憂慮地看著鐵門後麵那陰森破敗的房子,還有充滿了鬼片氣氛的宅院。
他反複喊了好幾遍,沒有人回應,就在他準備打道回府時候,卻忽然聽見庭院裡傳來一個沙啞尖銳的聲音。
“放在門口。”
他的手哆嗦一下,差點把披薩盒子掉在地上,旋即,又如夢初醒地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騎上自己的小摩托,飛一般地跑了。
等到他走遠消失了之後,樹上的烏鴉才緩緩地飛下來,用無形的力量托起了盒子,轉身向著屋內飛去。
“哎,這一副狹窄的身體真是不方便,連個外賣都拿不成。”
如是感歎著,屋子的大門無風自動地開啟,露出裡麵的客廳。
在被槐詩清理到一塵不染的客廳的正中央,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食物,包括三大瓶最大容量的肥宅快樂水,兩桶上校家的冚家桶,四盒雞塊,還有剛剛來的兩盒披薩。
而放下披薩之後,烏鴉吹著口哨,坐在了為自己量身打造地微型沙發,享受著周末的肥宅大餐,然後欣賞起龐大水鏡中所直播的那一場戰爭大戲。
“打起來,打起來!”
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烏鴉為兩邊助威。
但水鏡中所顯示的,卻並非是龍馬大廈的戰鬥,而是遙遠到千裡之外的場景。
宛如天眼通一般地,突破了現境的束縛,反掌觀紋一般俯瞰著像是紛繁氣泡圍繞著現境的眾多邊境,還有邊境之下的近乎無窮的地獄深淵。
鏡頭掠過了數十個邊境中的熾熱戰火,最終定格在現境和邊境之間的狹窄地帶,而位置,則是東夏沿海的地區。
如今已經沸騰的東海!
相較可以說小打小鬨的新海市,這裡才是歸淨之民和社保局之間的主要戰區。
在一層層淒厲的白色大霧籠罩之下,整個東海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殘忍的獵場,無數龐大的海獸在其中不斷地廝殺著。
蝦米吃海藻,小魚吃蝦米,大魚吃小魚,而怪獸則吞吃大魚,然後互相吞吃。
隨著冷酷的笛聲響起。
殘忍的食物鏈在這裡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