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山主峰。
山頂彆墅。
朱華南身著一身白素的孝衣直挺挺地跪在主廳之中,他的身前,赫然擺放著兩副不停向外冒著寒氣的水晶棺槨。
正中主位的棺槨內,躺著的是朱正奇,麵上的皮肉酥軟,神態安祥,一看就知是壽終就寢,走的時候沒有遭什麼罪。
左側的棺槨內,放著的是一身大紫的長裙,頭頂的位置放著一張朱采薇笑顏如花的照片,照片旁擺好了項鏈頭飾,腳底的位置放也著一雙水晶高跟涼鞋。
沒有屍體,隻有衣冠。
朱正奇棺槨的下方落腳處,長明燈起,朱華武同樣穿著一身孝衣坐在側邊的軟墊上燒紙點燭。
“爺爺,小妹,你們看到了嗎,老二回來了!他回來看你們來了!”
黃紙在火盆中燃燒,朱正奇眼中垂淚,一句一句地向躺在棺槨裡的朱正奇與朱采薇稟明交待。
朱華武的雙臂雖在,可是右手卻憑白沒了蹤影,跟個無頭的圓棍一樣,上麵纏繞著一層染了血的紗布。
“大哥!”朱華南雙拳緊握,眼中蘊淚,顫抖著牙根抬頭向朱華武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會失去了右手,而小妹她也……她也……”
說著,朱華南的眼淚猶如珍珠斷線,開始不停地從眼中掉落。
平素裡他與小妹之間的關係最為親密,他實在是不能接受,才二十幾歲正是如花一般年紀的小妹,就這麼走了,而且還是屍骨無存。
“你就是不問,我也會一一與你講明。”
朱華武坐直了身子,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棺槨,沉聲道:
“爺爺生前就曾不止次跟我提起過,說是咱們朱家數你的天資最高,年不過三十就已經無限接近宗師之境,日後隻要稍有際遇,就會一朝化龍,翱翔九天。
現在,朱家遭逢大難,正是需要你來挺身而出的時候。”
朱華南的身子一顫,沒想到平日裡對他不是打就是罵的爺爺,竟然能給他如此高的評價。
看了他一眼,朱華武繼續言道:“你沒有問爺爺為何會過逝,想來是心中早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爺爺一生先天無望,能夠活到九十七歲壽終,也算得上是高壽了。
所以,爺爺離逝,咱們兄妹三人其實都早有預料,雖難過,卻並不悲傷。”
“爺爺走的時候怕你們見了心裡難受,你知道的,他這輩子最煩的就是送彆、離彆,所以特彆囑咐誰也沒讓通知,隻是讓我為他找來安樂針劑,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與世長辭了。”
說著,朱華武突然猛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嘴角都扇得破裂,隱隱有鮮血流出。
“都怪我!”
“當夜我明知道小月月就在市內的彆墅中休息,卻沒敢違背爺爺的臨終囑咐,一直都沒有打電話通知小月月過來見爺爺最後一麵。”
“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小月月說不定就能避開那一夜的妖獸之禍,現在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咱們跟前與咱們兄弟一起祭奠爺爺……”
朱華南猛然站起身來,身上的氣勢升騰,睚眥欲裂道:“是什麼妖獸?我這就去撕了它!”
朱華武也猛地站起身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朱華南:“氣息外放,其勢如罡,二弟,你成就先天了?!”
朱華南點頭:“在外國的時候有了一些際遇,僥幸突破。大哥,你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妖獸傷了小妹,我這就去給小妹報仇,將那畜牲的頭顱帶到此處為小妹贖罪!”
“好好好!”朱華武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眼中的淚水也跟著溢了出來:“你成就了先天,咱們報仇的希望就更大了!原本我還想著要再蜇伏一陣,現在看來,連老天都在幫咱們!”
朱華武不再有一絲猶豫,直接衝守在一旁的朱嘉成道:“嘉成叔,把咱們上次對戰那條巨蟒的視頻放給老二觀看!普通的槍炮對它無效,我就不信,先天武者的攻擊它也能夠免疫!”
朱嘉成依言,打開自己的腕式光腦,隨手在虛擬屏幕上輕點幾下,瞬時,便有一段晃動不已的畫麵浮現在朱華南的眼前。
視頻應該是無人機在半空中空航拍攝,除了開始幾秒鐘有些不太穩定外,之後的畫麵全都清晰明了。
畫麵中,一條金黃色的巨蟒昂首而立,身形足有三十米長,兩米餘寬,豎身而立,仿若蛟龍。
朱華南的神色微變,哪怕隔著屏幕,他也能感受到這條巨蟒身上傳來的無形威壓,這隻蛇妖,氣勢如虹,已經不亞於先天武者。
在巨蟒的周圍,上百個身形如蟻的人類全副武裝,正在與巨蟒圍攏對峙,隨著鏡頭的推近放大,朱華南很輕易地就認出,為首之人正是他的兄長朱華武。
朱華武懷抱著衝鋒槍,神色猙獰,雙目充血,衝著身後的兄弟一揮手,就率先開槍衝了上去。
一時間,衝鋒槍,火箭炮,各種火器交叉攻向巨蟒。
“哞!”
巨蟒吃痛,一聲怒吼,頭顱低垂,兩隻碗口大小的鼻孔中驟然噴出兩道濃鬱至極的黑色霧氣,瞬間將衝到它近前的二十餘人籠罩在內。
隻是眨眼的功夫,那些沾染上黑色霧氣的兄弟就全都化成了一灘血水,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傳出。
再之後,巨蟒的尾巴橫掃,所過之處,飛沙走石,在距離它五十米以內的所有人、物全都被撞飛壓折。
朱華武的右手手掌就是被巨蟒掃飛的細石擊中,瞬時碎成了一團血肉。
整個交戰過程,從開始到結束,總共隻用了十秒鐘。
黃金巨蟒隻掉了幾塊鱗甲,而朱華武帶去的百人隊伍卻已然死了九成。
之後,畫麵一陣顫抖,無人機似乎也被飛舞的亂石擊落,視頻變成了一片黑幕。
“就是這隻巨蟒,夥同另外五隻妖獸,在鴻景灣彆墅區吞噬了裡麵的五十九人,而小妹,也是其中一個。”
“小妹彆墅內的監控錄到了這隻巨蟒潛入小妹彆墅院落的畫麵,包括小妹還有楊果那丫頭在內,彆墅內一共有九人,全都慘遭毒手,成了這隻巨蟒的腹中餐。”
朱華南手上的骨節握得咯咯直響,一口鋼牙差點兒都沒咬碎。
“告訴我,這隻大長蟲現在哪裡,我這就去撕了它給小妹報仇!”
朱華武與朱嘉成對視了一眼,朱華武低聲勸道:“二弟莫急,你也看到了,這隻畜牲實力堪比先天,普通的槍炮已然不懼,你縱是已經突破了先天,咱們也得從長計議。”
“可千萬莫再如上次,不僅大仇未報,還折了那麼多兄弟,就大哥的右手都徹底廢了。”
稍停頓了下,朱華武道:“昨天,我已經聯係好了十三軍區,向他們借調了三輛坦克,五輛重型裝甲車,到時候咱們再一同前去尋那蛇妖,當會更有把握。”
朱華南直接搖頭:“大哥不必擔心,那隻大蛇雖堪比先天,可先天也有強弱之分,就讓我先去試試它的成色,縱是不敵,我也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朱華南一刻也等不了,他容不得害了他小妹性命的妖獸在這世上多活一秒鐘。
況且,隻造幾輛坦克與裝甲車就想要圍攻一位先天強者,大哥還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先天強者若是想逃,縱是飛機雷達都難尋蹤跡,又豈會站在一處一動不動地等你的炮火攻擊?
不入先天,永遠都不會知道真正的先天到底有多強大。
從朱華武這裡得知了巨蟒現在所處的位置之後,朱華南一刻也不想再停,起身衝著朱正奇的棺槨鞠了一躬,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半個小時之後,朱華南在蓉城西側五十裡外的處山穀中順利找到了黃金巨蟒的蹤跡。
這隻巨蟒根本就沒有遮掩身上的氣息,堂而皇之地泡在山穀中的一處溪水中打盹睡覺。
才一日的功夫,巨蟒的身形就比之視頻中又有所增長,變化最明顯處就是它的頭顱之上多出了兩個肉瘤似的突起,身上的氣息隔著一公裡的距離都能清晰感知。
朱華南遠遠地就從直升機上飛身躍下,揮手示意直升機遠離躲避,他自己則躡足潛蹤,龜息內斂,收攏住周身所有的熱量與氣息,飛速向山穀中的巨蟒靠近。
潛至近前,朱華南抬頭看著猶如小山一般巨大的巨蟒身軀,心中一無所懼。
妖獸再強,也難脫獸性本質,沒有係統嚴謹的修煉功法,空有一身蠻力卻不知該如何使用,隻靠本能行事,縱是到了先天也不足為懼。
施展輕身功法,朱華南的身形如燕,趁著巨蟒沉睡打盹的空當,順著蛇尾一路飛奔攀爬到了蛇首之上。
巨蟒的鱗甲厚實,堅硬如鐵,朱華南整個人站在它的鱗甲之上,巨蟒仍是一無所覺。
悄悄地探下身形,朱華南雙掌緩緩地貼在了巨蟒的頭頂正上,體內的先天真氣勁力猛吐,一招隔山打牛就將他所有的掌力全都透過鱗片打入了巨蟒的頭顱之內。
“喀嚓!”
“喀嚓!”
幾乎是瞬間,巨蟒的骨骼破碎,腦漿成了一團漿糊,巨大的蛇頭一僵,然後就直直地栽倒在溪水之中。
朱華南大喜,飛身從巨蟒的頭顱上躍下,走到近前,運掌如刀,真氣外泄,正要割下巨蟒的頭顱回去祭奠,卻見原本已經沒了任何生息的巨蟒又猛然睜開了雙眼,毫無征兆地一口毒液噴出。
朱華南見狀神色大變,見躲之不及,眼中便顯出一絲瘋狂的狠色,身形不退反進,真氣外布如罡,竟然迎著巨蟒的毒液直挺挺地衝進了巨蟒的血盆大口之中。
滋!滋!
毒液臨體,與朱華南布施在體外的先天真氣相觸,竟然發出了滋滋聲響,真氣被侵蝕,青煙直冒。
朱華南不管不顧,揮起一拳將蛇口中的蛇信攔腰轟斷,然後又趁著巨蟒疼痛翻滾的時候,順著它的食道潛至其心臟附近,再次一拳轟出,擊碎肉壁,直暴心臟,巨蟒一聲慘叫,再次轟然倒地。
從蛇腹處破洞而出,朱華南身上的毒液仍然未消,如噬骨之蛆,粘在真氣上怎麼也擺脫不掉。
想到蛇膽似乎有解毒之效,朱華南又從蛇腹之中掏出了一隻足有百斤重的膽囊,一指戳破,張口痛飲。
果然,蛇毒被抑製,雖末徹底解除,卻也不再蔓延。
他體內的真氣因為蛇膽的功效,不減反增,瞬間就壯大了一截。
“好東西!”
朱華南哈哈大笑,連忙將膽囊上的洞口堵住,使其中的膽汁不再外泄。
而後,將膽囊放在一旁,他再次走到蛇首近前,運掌如刀,直氣化鋸,一下就將直徑超過兩米的巨蟒脖頸斬裂。
“老子說話算話,說斬你的頭顱,就斬你的頭顱!”
蛇頭跌落,毒囊破裂,裡麵竟有異香傳出,朱華南聞之精神一震,連忙趴在地上將剩下的半隻毒囊捧起,二話不說,將裡麵殘留的汁液一飲而儘。
瞬時,龐到極至的生機在他的體內衝天而起,朱華南體表的肌膚驟然鼓脹,身上的傷勢及毒素瞬間痊愈清空,筋骨拉長,身高暴長,頭發也在一秒鐘內直接長出了兩米多長。
五臟六俯被生機浸泡,體內的力量差點兒沒有把他的丹田撐爆。
好爽!
楊帆一伸懶腰,猛地從沙發上坐起,臉上還殘留著睡夢中因為力量暴漲而來來的舒爽表情。
“粑粑!”
“粑粑!”
大黑見他醒來,連忙巴結討好,圍在他的身邊搖尾乞憐。
楊帆甩了甩頭,瞬時清醒過來。
“怎麼回事兒,我明明是在練功來著,怎麼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