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天大禁之內,隱藏在深處的神秘不可知之地中,竟有一條時空長河存在!
楊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生出了什麼錯覺。
但仔細望去,這確實是時空長河無疑。
震驚之餘,心中立刻湧出一個疑問。
這是誰的時空長河?
不過下一瞬,他就有了答案。
此地既是牧留下的後手,那麼這時空長河必定是牧的無疑。
牧居然也能凝聚出時空長河?這豈不是說她在三千大道上都有建樹?
而且從這時空長河的規模和體量上來看,牧在三千大道上的造詣比起自己無疑要高出很多。
短暫的震驚,楊開心中不禁湧出無限欽佩之意。
不愧是十位武祖當中的最強者!
隻從蒼和烏鄺對牧的推崇中,楊開還感受不出太多,但直麵這麼一條時空長河,楊開才知先賢的強大。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時空長河萬古唯一,如今看來,卻也是拾人牙慧。
很快,楊開又生出一些不解。
他之所以能凝練出時空長河,主要是受到了乾坤爐裡的無儘長河的啟發,凝自身三千大道之力顯化而出。
牧能如此,是不是意味著她也曾進入過乾坤爐中,看到了那一條無儘長河?
不管是不是,這種跨域百萬年的歲月,與先賢走上同一條武道之路的默契,還是讓楊開感到欣然。
自從蒼口中得知造物境的奧秘之後,他便一直在思索自身的未來。
開天分九品,可縱然晉得九品又如何,墨隨天地生而生,強大無匹,想要斬殺墨,徹底解決這個隱患,九品是不可能做到的,想要達成這一點,唯有超脫九品之境。
可是出路在哪裡?九品之上該如何突破?任誰都說不出所以然來。
可以說,武道之路沿著先輩們的腳印走到今日這個程度,已經到了儘頭。
想要有所突破,唯有自身披荊斬棘,在前人道路的儘頭,再開出一條新的道路。
楊開對此一直沒有太多頭緒,直到在乾坤爐中,凝聚出屬於自己的時空長河。
他冥冥之中有種感覺,這彙聚三千大道之力的神妙之河,或許便是新的道路的關鍵所在。
可放眼如今的人族,根本無人能與他交流論道。
直到此刻,在這神秘的不可知之地見到了另外一條時空長河!
這是牧留下的時空長河,身為十位武祖的最強者,縱隕落數十萬年,留下的後手也依然能讓墨陷入沉睡,餘韻悠長。
百萬年前的牧,必然也在探尋九品之上的奧秘。
若說之前楊開對時空長河是突破九品關鍵的推斷隻有一成信心的話,那麼現在就有了三成!
因為在無意間,他走上了與牧同樣的道路。
隻是在結果出來之前,他也不知道這一條路能不能通往武道的更高峰,又或者這是一條死路。
諸多念頭在腦海中電光火石般翻湧著,楊開忽然察覺,這一條時空長河跟自己的不單單是體量上的差距,還有更多的不同。
那一朵朵浪花翻湧間,竟有無數奇妙的畫麵一閃而逝,那些畫麵流逝的速度很快,顯得光怪陸離,便是楊開也難以查探清楚。
正當他探出神念想要看個究竟的時候,那時空長河中忽然翻湧出一道巨大的浪頭,這浪頭從長河中卷出,如海嘯一般朝楊開卷了過來。
楊開本能地想要躲開,可略一沉吟,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浪頭拍下,淹沒了楊開的身影,待風平浪靜之後,楊開已不知去向。
……
天旋地轉,緊接著整個人生出失重感,似是在從高空往下急速墜落。
楊開連忙催動力量想要穩住身形。
下一刻他臉色大變。
隻因自身的力量竟在這一瞬間變得弱小無比,小乾坤雖在,卻跟自己失去了聯係,難以動用自身的天地偉力。
隻有經絡和血肉之中還殘存著一些靈力。
楊開好一陣手忙腳亂,隻能稍稍延緩一下下墜的速度,根本無法穩住身形。
低頭望去,下方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印入眼簾,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楊開心頭一片悲涼,自己怕不是要成為第一個摔死的九品?
大意了,他本以為牧留下了時空長河這個後手,應該是隱藏了一些神秘的手段,所以麵對那浪頭拍下的時候沒有躲避和反抗,想入內一探究竟,可怎麼也沒想到,被那浪頭吞了之後,竟會出現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地方。
電光火石間,他已落在了一片叢林中,一根根橫生而出的樹杈被他撞斷,稍稍緩解了一下下墜的速度,然而並不能徹底阻攔墜勢。
片刻後,轟地一聲,楊開砸落在大地上,整個人頭下腳上,結實的地麵硬生生被他撞出一個窟窿。
一番動靜,驚擾林中飛鳥,剩下一片死寂。
少頃,楊開好不容易擺正身形,晃了晃腦袋,坐在地麵上。
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頭暈眼花,大抵是因為闖入這個未知空間的緣故,並非因為摔的。
他有些後知後覺,自己好歹是聖龍之身,雖然眼下沒辦法催動龍脈之力,但本身皮糙肉厚,從再高的地方摔下來,也不可能摔死的。
隻是方才突遭變故,一身力量受到極大壓製,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是個什麼鬼地方?楊開皺眉不已,左右觀望了一眼,緊接著,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眼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身處在牧的時空長河中,但時空長河裡竟會包含這樣一個世界,倒是讓楊開感到驚奇。
他的時空長河可沒這樣的玄妙。
這麼看來,先前在牧的時空長河外見到的那些畫麵,並非是什麼畫麵,而是世界的倒影……
無儘長河,乾坤世界……
楊開心中忽生明悟,恨不得現在就去閉關一場,好好參悟。
然而此刻卻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自己出現的地方似乎不太安寧,儘管眼下他修為受限,神念被壓製在識海中無法催動,一身實力隻剩下微不足道的一點,可這麼多年的闖蕩,依然讓他敏銳地感覺到,這一片叢林,不止自己一個人!
有莫名的殺機正在湧動,那暗處,有一雙雙目光正盯著自己。
楊開微微垂下眼簾,不動聲色,檢視著自身的力量。
“會有一天,天空裂開縫隙,一人從天而降,點燃光明的輝煌,撕裂黑暗的封鎖,戰勝那最終的敵人!”
叢林某處,一人怔怔地望著楊開所在的方向,口中低聲呢喃,隨著呢喃聲,麵上逐漸湧上難以言喻的狂熱神色。
他的身邊還有另外兩人,傾聽著他的言語,看著灰頭土臉一身狼狽的楊開,同樣表情激動。
“你們帶他走,我斷後!”那說話之人在很快的時間內做出了決定,吩咐完之後便握緊了手上的長劍,悍然衝殺了出去。
剩下兩人緊隨其後。
當這三人行動之時,縈繞在叢林中隱而不發的殺機驟然掀起狂潮,叢林的隱蔽處,人頭攢動,人影綽綽。
楊開抬起頭來,看著這持劍朝自己殺來之人,眉頭微挑。
這短暫的檢查,他已經確定自己眼下是什麼修為水準了,原本九品開天的他,竟隻能催動起相當於真元境的修為!
何等離譜的壓製。
修行之道,自淬體境始,往上乃開元,氣動,離合,真元,神遊……
早在中都世界的時候,他的修為就不止真元境了,可是現在,他居然被這一方世界壓製成了這樣。
怪不得連神念都不能催動,原來還沒到神遊鏡!
武者隻有到了神遊鏡,才能誕生出神念來。
那持劍朝自己殺來的是一個青年男子,看其模樣,不過三十,臉色堅毅,麵頰上有一道長疤,看起來是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狠角色。
他的修為約莫隻有真元境的程度,不過一身殺氣卻是極為濃烈,身兼神妙身法,自隱蔽處衝出,隻幾步便來到楊開麵前。
楊開瞧著他,沒有動彈。
隻因他能察覺的到,這青年一身殺機並非針對自己,他在朝自己衝來的時候,雖然麵色凶狠,可眸中更多的卻是擔憂和急切。
非親非故的,這家夥擔憂自己做什麼?
跟在這青年身後的,是另外兩個年紀稍小一些的男子,看樣子是一夥的。
電光火石間,這疤臉青年便朝楊開所在的方向刺出一劍,劍鳴錚起,叮咚一聲,一支從暗處襲向楊開的利箭被挑開。
隨即這疤臉男子越過楊開,擋在他身後,一柄長劍舞起,化作一片劍幕。
叮叮當當一連串脆響,不知多少箭失被擋下,而那每一根箭失都是朝楊開射來的。
楊開莫名其妙!
自己忽然出現在這種鬼地方,還卷入了一場風波中,爭鬥的兩方,一方護著自己,一方要殺了自己。
招誰惹誰了?
話又說回來,牧的時空長河到底是什麼情況?
此刻的他,滿心茫然。
“快走,我擋不了太久!”那疤臉男子的厲喝聲打斷了楊開的思緒。
便在這時,跟著他衝出來的兩人一左一右架起了坐在地上的楊開,左邊那人急急道:“聖子,請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