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忽又衝它咧嘴一笑:“以前沒有,以後便有了。”
諸犍大笑不已:“小人兒不大,口氣卻不小,你又有何德何能讓我諸犍認主?不若你臣服了我,我賜你一些機緣。”
太墟境的聖靈與被選擇的承載者之間是互惠互利的關係,這些被選擇的人族武者,往往也能從聖靈這裡得到不少好處,從而迅速成長起來。
當年的曲華裳,寧道然,顧盼等人莫不如是。
畢竟這些承載者在最後關頭是要參與那奪靈之戰的,聖靈們也希望他們越強大越好,唯有強大了,才有奪得那一份機緣的希望,才能將他們帶出去。
諸犍說要賜楊開一些機緣,倒也不是隨口胡說,而是確實這麼打算的,當然,前提是楊開得通過它的一些考驗,若是庸才,諸犍也不會去浪費時間。
這般說著,諸犍抬起一隻牛蹄便朝楊開壓了下來,它的動作不快,但那牛蹄每壓下一分,聖靈的威嚴便會濃鬱一絲。
諸犍幾乎可以預見到麵前的人族在自己無邊威嚴下瑟瑟發抖的場麵。
這樣的事,它做過很多次,每一次那些人族在感受到它的強大之後都會變得乖巧溫順。
這一次卻是有了例外……
楊開抬起一手,輕輕地將諸犍的牛蹄頂住的,那場麵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螞蟻頂住了一隻大象的碾壓。
“時間緊迫,咱們廢話不多說,進入正題吧。”
諸犍耳畔邊響起那人族的聲音,緊接著,它忽然一陣天旋地轉,三百丈的身軀竟被高高舉起,狠狠砸向地麵。
轟地一聲巨響,整個太墟境仿佛都顫抖了一下,山穀龜裂,裂出蜘蛛網一般的裂縫,地麵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痕,那凹痕隱約可以看出諸犍的身形,四麵山峰的碎石簌簌而下。
諸犍頓時有些發懵。
在這太墟境中,它一身實力雖然受到莫大壓製,但也勉強有了一兩品開天境的水準,而來到這裡的人族,最強不過帝尊,怎能將它如玩物一般拋耍。
轟轟轟……
一聲又一聲響動傳出,諸犍很快暈頭轉向,滿腔憤怒化作驚恐,自出生至今,它還從未遇到過這種讓它感到絕望的局麵。
足足上百次之後,楊開才將它鬆開,諸犍此刻癱軟在地上,仿佛沒了骨頭一般,又仿佛被蹂躪了千百遍的良家女子,兩眼無神,對未來滿是迷茫。
楊開閃身站在它的鼻梁上,與它四目對視:“認我為主,我帶你出去。”
諸犍這才如夢方醒,驚恐叫道:“你竟不受太墟境的壓製?”
楊開此刻身上的威壓哪裡是什麼帝尊境,那赫然是開天境應該有的水準,諸犍也沒見識過開天境該有的威勢,可一眼便認出,這人在開天境中品階定然也不低。
“廢話就莫要多說了,認我為主吧。”楊開不耐地催促一聲。
太墟境中的聖靈數量不少,他哪有太多時間去浪費,隻想著趕緊將這些聖靈們收服了,拉出去當打手,去對付墨族。
諸犍雖被折騰的狼狽至極,可聖靈的傲氣卻是不滅,梗著脖子道:“你休想,我諸犍一族不可能這麼低三下四!”
楊開微微頷首,讚它一聲:“有骨氣。”
大手一抬,諸犍三百丈的身軀便憑空浮起,它劇烈掙紮著,卻是毫無效果,仿佛有一層無形的束縛將它定在原地。
下一瞬,楊開手上升騰起一團漆黑的火焰,那火焰之中,隱有一隻三足怪鳥在啼鳴。
他將手中金烏真火往諸犍身下一拋,吹出一口氣,那真火立刻化作焚天烈焰,將諸犍包裹。
他又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大刀來,目光在諸犍身上肉質肥美的位置來回掃視。
諸犍慌了,金烏真火的灼燒讓它疼痛難忍,卻也勉強可以承受,畢竟本質上來說,它也是一尊強大的聖靈,隻是受太墟境的特殊法則壓製,發揮不出太強的力量。
金烏真火固然不俗,可想要將它燒了也有些不太可能。
可楊開擺出一副要將它炙烤了吃肉的架勢,這就讓它難以接受了。
“你要作甚!”諸犍慌亂叫道。
楊開磨刀霍霍,獰笑道:“曾有一頭青牛,我一直想嘗嘗它的味道是否如旁人說的那般鮮美,隻可惜最終無緣,你看起來與那頭青牛差不了太多,便滿足了我這個願望吧,聖靈血肉,比那青牛應該更美味。”
“你敢!”諸犍怒吼。
“我不敢?”楊開嗤了一聲,提刀就來到諸犍身上,手中大刀在諸犍腰腹肋骨處比劃著,旋即高高舉起,便要切一條下來。
見他動真格的,諸犍哪還忍得住,連忙叫道:“且慢且慢,有話好好說!”
楊開長刀切進它血肉中:“你要說甚,速速道來,晚了就來不及了。”
諸犍慌道:“你放過我,我可以將我畢生收藏全都送給你,我有不少好東西的,對你們人族的修行有大用!”
楊開冷笑不迭:“身外之物,要來何用。”
諸犍又道:“那我送你一道本源之力,得我本源之力,你便有機會參悟出我諸犍一族的本命神通!”
楊開皺眉道:“你諸犍一族的本命神通是什麼?”
以前他還不清楚,不過自不回關一趟修行之後,他隱約知道了一些事情,聖靈都有屬於自己的本命神通,又或者說是血脈天賦,這種天賦是血脈傳承而來,每一尊聖靈都有機會覺醒。
比如龍族的血脈天賦便是時間之道,鳳族便是空間之道。
其他聖靈,他還真不太清楚,畢竟接觸不算太多,不過也並非每一尊聖靈都能領悟的出來。
諸犍見他意動,當即道:“我諸犍一族的血脈天賦乃是力之一道,若參悟出本命神通,你可力大無窮。”
“垃圾!”楊開頓時沒了興致,論力大無窮,能比得上他龍族之身?
諸犍都快哭了,若非被逼至絕路,它豈會主動送上自己的本源之力,本源之力缺損,對它也有巨大影響的。
可它這般壯士斷腕了,居然還被評價了一個垃圾。
“還有甚買命的本錢速速說來,否則我便要殺了吃肉了。”楊開威脅道。
諸犍歎了口氣,一副認命的架勢:“連我本源之力你都看不上,我還有什麼買命的本錢?罷了罷了,命該如此,你動手吧。”
楊開奇道:“便是死,你也不願認我為主?”
諸犍雖狼狽,可話語中卻滿是不屑:“區區人族,我若認你為主,聖靈一脈便會因我而蒙羞!不過一死爾,這太墟境是一方囚籠,死了也算解脫。”
楊開心頭一動,閃身又站在它的鼻尖上,深深地凝視它一眼,道:“若我不是人族呢?”
話落之時,搖頭晃腦,好端端一顆頭顱驟然化作一顆龍首,龍威彌漫,對著諸犍龍吟咆哮一聲。
諸犍驚呆了:“你是龍族?”
同為聖靈,諸犍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極為純粹的龍威,那是真正的巨龍該有的龍威,便是如諸犍這般聖靈,在那龍威之下也不免心生渺小之感。
楊開複又恢複了原樣,頷首道:“不錯,我是龍族!”
諸犍怒道:“你是龍族你不早顯露真身?”言罷,又色厲內荏地道:“便是龍族,我也不會認你為主!”
不過語氣卻沒有了之前的決然,顯然楊開身份的轉變,讓它也改變了心中的想法,隻是顧忌臉麵,不好直言罷了。
楊開哪不知它的想法,當即諄諄善誘:“我可以帶你離開太墟境!”
諸犍悠悠地瞧他一陣,搖頭道:“不可能的,入了太墟境的聖靈,除非奪得那一線機緣,否則休想離開此地,你即便是龍族,也一樣。”
楊開淡淡道:“我既然這麼說,自然是有把握的,你們不能離開,不代表我沒辦法離開。”
諸犍遲疑了一下:“你敢發血脈大誓?”
楊開挑眉:“有何不敢?”
諸犍這下再無懷疑,對任何一種聖靈而言,血脈大誓都是極為嚴謹的誓言,對著自身血脈發下的大誓,是永遠不可能違背的,否則便會遭受血脈反噬之苦,輕則血脈喪儘,重則性命不保。
這是世上最古老的誓言之一。
“你要如何才能離開太墟境?”諸犍皺眉問道。
楊開搖頭道:“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你無需多問。”
諸犍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即便你是龍族,我也不可能認你為主,不過……我可以立誓效忠於你。”
楊開心說這有什麼區彆?不過諸犍方才寧願一死也不願答應他的要求,可見聖靈們確實有著自己固執的驕傲。
這種驕傲便是性命也無法打破的。
“如此也可!”楊開頷首,他隻是想將這裡的聖靈們拉出去對抗墨族,並非真的要奴役它們,認主不認主,左右就是一個說法。
諸犍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楊開,又補充道:“這種效忠還需加上一個年限……”
它顯然是見楊開如此好說話,便想著討價還價,給自己爭取點好處了。
“三千年!”楊開斷然道:“三千年內,你效忠於我,三千年後,我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