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楊開沒有帶領殘軍從這裡返回三千世界的原因。
殘軍後期聚集差不多五千人,數量實在太多,在虛空甬道這種特殊環境中,他可以照顧一兩人,卻無法照顧全部,一旦被虛空亂流卷入,勢必會迷失在虛空夾縫之中,永遠也休想找到出路。
想起殘軍,楊開又不免心神黯然,五千殘軍衝擊不回關,最終大概隻有不到三千活了下來,這還是有老祖和青牛聯手阻敵的效果,若是沒有這兩位,五千人恐怕要全軍覆沒在那邊。
收斂心緒,楊開專心開赴前路。
通往黑域的這一條虛空甬道要比不回關那邊的長的多,楊開如今既要開辟前路,又要封堵後路,對自身空間之道的掌握也是一個巨大考驗。
姬老三所化的菜花龍便緊緊纏繞在他的手上,扭頭四望虛空亂流抨擊的凶險,暗暗咋舌。
他也是頭一次進入這種地方,以前在不回關中倒是聽鳳族說,虛空夾縫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迷失方向,不過聽說歸聽說,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過。
他也曾央求某位鳳族,帶他深入虛空夾縫一窺究竟,卻被那鳳族嚴詞嗬斥,鳳族本身精通空間法則,都不會輕易深入這種地方,更不要說帶上外人了。
如今反觀楊開,雖然看起來神色艱辛,可種種作為卻是有條不紊。
這家夥在空間法則上的造詣恐怕比一般的鳳族還要高深!姬老三心頭暗暗猜想。
本身有古龍血脈,精通時間之道,在空間之道上又有如此造詣,這到底是個什麼怪胎……
楊開哪知姬老三心中的胡思亂想,他如今一門心思隻想穿過這虛空甬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前方阻力驟然一空時,楊開整個人驀然出現在一片廣袤的虛空之中。
身後一扇不算規則的門戶洞開,那內裡混沌虛無一片。
楊開連忙轉身,伸手拂去,空間法則催動,將那門戶消弭無形。
做完這些,他才長呼一口氣。
轉頭四望,沒看到什麼熟悉的景色,有的隻是一片黑暗,比起墨之戰場某些位置都要深邃。
但他卻知道,黑域,到了!
當年他就是從這個位置走進虛空甬道,踏足墨之戰場的。
不做停留,楊開一邊取出一些開天丹服下,補充自身消耗,一邊朝黑域的域門掠去。
距離他將殘軍帶進空之域,如今已有十多年了,他不清楚空之域那邊的情況怎樣,是以雖然很想回星界看一看,卻知不是時候。
如今他需儘快趕往空之域。
想要去空之域,就要先去破碎天。
楊開取出三千世界的乾坤圖,辨明方向,一路疾馳。
姬老三怕是習慣了這樣的趕路方式,也沒有化出本體,就這麼纏繞在楊開的手腕上,不仔細看的話,隻怕以為楊開帶了一條手串。
為了儘快趕至空之域,楊開將速度提升到了極限,掠過一個又一個大域。
好在他在許多大域的乾坤殿中都曾留下烙印,借助乾坤殿的中轉,又能節省不少時間。
這一日,楊開身影忽然顯露在某個大域的乾坤殿中,也不多做停留,徑直閃身離去。
鎮守此間乾坤殿的武者甚至都沒得及驗查楊開身份,就已失去了他的蹤影,頓時相顧駭然。
每一個大域的乾坤殿,都是古老年代人族先輩所留,由洞天福地聯手掌控,基本上每一個大域都有一座,除了少數一些極為偏遠的大域,比如星界所在的大域,便不曾有什麼乾坤殿。
因為那裡的武道太過落後,根本沒有武者能夠橫渡虛空。
坐鎮乾坤殿,對各大洞天福地的弟子來說也是一種曆練,不過比較枯燥乏味,畢竟乾坤殿內是不允許鬨事的,所以鮮少有洞天福地的弟子願意主動來這種地方。
一般都是攤派,來這裡的武者實力也不算多高,除了必須的一位六品開天坐鎮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五品或者五品之下,人數也不會太多。
楊開如今八品開天的修為,放在任何一家洞天福地都是太上長老級的存在,老祖之下的最強者,這些四品五品的武者又豈能查探到他的行蹤。
楊開沒準備在這裡多做停留,他還要繼續趕路。
隻不過方才出了乾坤殿,便看到殿外竟有武者爭鬥。
爭鬥者居然還是兩位六品與一位七品開天,也不知起了什麼緣由,打的不可開交。
雖然品階有所差距,可以二敵一,那兩位六品竟還能勉力維持。
這明顯有些不太正常,七品開天已是上品層次,兩個六品又如何能是對手。
楊開稍稍一打量,便知其中緣由!
那兩位六品明顯都是出身洞天福地的弟子,手中秘寶精良,秘法強橫,在六品這個層次中也是頂尖強者。
反觀那七品,氣息不穩,看樣子像是才剛晉升沒多久的,也不知來自哪個勢力,反正不是洞天福地。
這讓楊開不免有些奇怪。
三千世界的規矩,非洞天福地出身的七品開天,一般都會由其勢力輻射範圍內的某家洞天福地接引入宗,安置一個閒散的長老職位。
比如說大戰天勢力輻射了數十個大域,那麼這數十個大域內,若有武者晉升七品,便會由大戰天接引入宗,成為大戰天的一位長老。
不過這麼多年來,但凡以這種方式成為洞天福地長老的七品開天,基本都是一去杳無蹤影,沒有例外。
導致三千世界對洞天福地有諸多誤會,以為各大洞天福地聯手打壓其他勢力,不允許非正統出身的武者晉升七品,免得動搖了他們的統治地位,所以一旦發現了,立刻軟禁或者怎樣。
但實際上,那些晉升七品的武者,一部分被送進了墨之戰場,還有一部分確實留在了洞天福地中。
倒不是洞天福地真的要打壓他們,隻是七品開天放在墨之戰場也是隊長副隊長級的人物了,不算弱者。無數年來,洞天福地培養了數之不儘的弟子,投入墨之戰場,死傷無算,一代代人卻是前赴後繼。
其他勢力有七品開天誕生,自然也該為這三千世界的安寧儘一份心意。
不過這並非強製執行的。
那些被接引到洞天福地的七品,都由會各大掌教親自給他們講述墨之戰場的秘密,由他們自行選擇,是進入墨之戰場,為守護人族出一份力,又或者留在宗內養老。
墨之力的情報不允許泄露,知道這個秘密的七品,自然隻能留在洞天福地之中。
所以普天之下,除了洞天福地可位列一等勢力之外,其他的勢力再如何強大,也隻能算是二等,因為沒有七品開天坐鎮。
這種情況,也導致了許多二等勢力的六品開天,縱有晉升的底蘊和資本,也不敢輕易去晉升七品,唯恐自己遭了洞天福地的毒手。
不是這些勢力太弱,誕生不了七品,是不敢晉升。
破碎天之所以會有一些七品八品開天,也是這麼來的,他們偷偷潛入破碎天,躲避洞天福地的追查,在那裡晉升七品或者八品,看似逍遙自在,實則有苦自知。
畢竟破碎天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洞天福地的這種做法,固然讓無數二等勢力心生不滿,但也是無奈為之。
總不能將墨的情報公諸天下,真這麼搞了,免不了一些邪性之人主動追尋墨之力。
當年琅琊福地的副掌教元篤都沒能忍受住墨之力的誘惑,主動引來墨之力的侵蝕,導致許多精銳弟子化作墨徒。
這還是七十二福地的副掌教,更罔論他人。
武者在麵對自身武道極限的時候,往往會有勇氣打破成規,做出一些讓人意外的選擇。
洞天福地這些年做的未必有多好,可若說守護三千世界,他們功莫大焉!
這一座乾坤殿外,兩位六品與一位新晉七品爭鬥,楊開隻是把眼一掃,便知那七品開天應該出身某家二等勢力,並非洞天福地出身。
乾坤殿外,還有一艘樓船,那樓船上也有不少五六品的武者,正在舉目觀望這一場爭鬥。
那七品開天是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看起來有些年歲了,晉得七品,本以為可以輕鬆擺脫這兩個出身金羚福地的六品,誰知動起手來才覺人家的強大。
他隻恨自己剛剛晉升不久,沒辦法發揮出七品的全部實力,隻要給他閉關修行幾十上百年,穩固了自身境界,區區兩個六品算得了什麼?
眼見擺脫不得,那老者高呼一聲:“洞天福地此番在各大域二等勢力抽集五六品開天,便是要斷絕我等宗門的根基,免得動搖了他們的統治,如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爾等還要看戲到什麼時候?”
樓船上,一群五六品開天麵色變幻不已。
正如老者所言,他們都是出身這一處大域二等勢力的武者,此處大域是金羚福地的勢力籠罩範圍,這一次金羚福地從他們各大宗門之中抽集五六品開天境,也不說到底要乾什麼,著實讓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