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也算是接觸過幾位老祖的,相對來說,與笑笑老祖待在一起,壓力是最小的,幾乎可以說沒有壓力。
這或許跟她修行的特殊功法有關,她療傷的時候要借助紅塵之力,修行的功法定然也與此相連。
既沾染紅塵,自會不會威壓太甚。
“你覺得,這世上有輪回嗎?”笑笑老祖忽然開口發問。
楊開略一沉吟道:“未曾經曆,不敢妄斷。”
笑笑老祖嗬嗬一笑,不再追問,隻是抬頭望天:“我去了!”
話落之時,衝天而起。
彼時,小乾坤中,距離獵戶夫婦壽終正寢恰一月時間!
墨族王城,眾多墨族域主一臉糾結的表情,無他,人族大軍又開始調動了。
這是第幾次了?基本上每一次人族大軍調動,伴隨而來的便是一座座乾坤世界的襲擾,而且每次人族大軍都隻做佯攻,牽扯了墨族百萬大軍大部分的經曆,逼的墨族隻能分派小部分人手去攔截那些乾坤世界。
這些年來,死在那些乾坤世界攻擊下的墨族的數字,簡直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這讓所有墨族都感到憋屈。
若是真的在戰場上與人族廝殺戰死了,那還沒什麼,戰死沙場不單單是人族將士的榮耀,也是墨族的榮耀。
偏偏他們死的幾乎沒有價值,全都是被那些乾坤世界中布置的陣法滅殺的,連人族大軍的皮毛都沒觸摸到。
人族的無賴戰術整整持續了二三十年,每一次都毫不遮掩,毫無變化。
墨族愣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無論是襲來的乾坤世界,又或者是以做佯攻的人族大軍,墨族都不能不管,不管任何一方,都可能會給墨族大軍乃至王城帶來巨大創傷。
他們兩頭都要管,兩頭都要顧,這些年來一直被人族牽著鼻子走,被動至極。
巨大樓船之上,硨硿域主屹立甲板,朝王城左側方向望去。
那邊人族浩蕩艦隊,一如既往地開赴而來,氣勢洶洶,一副要跟墨族決一死戰的架勢。
然而硨硿的表情很淡然。
第一次第二次見到這種場景的時候,他還不斷地發號施令,調動墨族大軍做各種布防。
但是經曆的次數多了,硨硿也麻木了。
因為他知道,人族大軍不可能真的進攻王城,他們隻是做做樣子,擺個進攻的陣勢而已。
他們想要的,無非就是將墨族七成兵力牽製在原地,動彈不得。
不但硨硿麻木,其他眾多域主和墨族將士們同樣麻木,三萬多年不曾與人族大軍正麵交鋒,乍一接觸,他們發現人族的無恥和卑鄙遠甚古老的口口相傳。
是以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人族的龐大艦隊不斷地朝王城方向逼近,如今距離王城,隻有數千萬裡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時候乾坤世界應該已經朝王城攻來,而待人族艦隊抵達王城外千萬裡範圍的時候,基本上便是乾坤世界被墨族攔截下來的時候。
那個時候,人族要麼直接退去,要麼打一輪再跑,完全沒有新意。
“那邊的情況查探清楚了嗎?人族這次布置了多少乾坤世界?”硨硿一邊望著人族艦隊,一邊問身邊的另外一位域主。
這樣的陣仗經曆多了,雖沒辦法徹底化解,但墨族多少也有一些應對之策。
他們可以提前部署,在乾坤世界襲來的路上早做查探,探明乾坤世界的數量,讓王城這邊的墨族大軍有些心理準備。
這對墨族來說不是難事,借助墨巢之力傳遞消息的便捷,他們可以將所查探的情報迅速傳遞回王城這邊。
聽到硨硿發問,身邊那位看起來有些女性體征的域主道:“剛傳消息過來,人族這次用來襲擊王城的乾坤世界是六座。”
“六座?”硨硿聞言眉頭一皺,“確定隻有六座?是不是看錯了?”
人族可從來沒有動用這麼少的乾坤世界來攻擊王城,畢竟第一次他們就動用了十座,數量太少的話,對墨族可沒什麼威脅。
那女性域主搖頭道:“一個領主可能看錯,四五個領主總不能全都看錯的。”
硨硿若有所思。
既是好幾位領主一起探明的情況,那想來是做不了假了。
“算算時間的話,自上次他們進攻王城至今,也不過才幾年時間,他們未必有足夠的資源來布置陣法,或許六座是他們如今的極限。”那女性域主道。
硨硿雖知道理如此,但人族若真的沒有足夠資源,為何不多等幾年?他們可以在采集足夠的資源之後,布置更多的乾坤世界。
人族這次表現的有些反常,讓他隱隱感覺不安。
“傳令過去,讓那邊不要放鬆警惕,這一次人族進攻與以往不同,或許會有什麼變故。”
那女性域主頷首,衝一旁招招手,立刻有個領主走了過來,女性域主吩咐幾句,那領主迅速離開,朝王城右側傳遞消息而去。
值此之時,在王城右側布防的三成墨族大軍,已可以遙遙看到那從虛空中襲來的乾坤世界了。
一如既往的迅如流星,許是知道隱藏不住,是以自從第三次開始,人族這邊便不再浪費資源去布置什麼隱匿陣法,如此一來,那襲向王城的乾坤世界,每一個都如大日般耀眼,煌煌之威,隔著億萬裡地,朝王城壓迫而去。
乾坤未到,墨族大軍中便有不少將士緊張地吞咽口水,按照以往的經驗,每一次人族這麼搞的時候,這邊都要死上一批墨族,他們願意在戰場上與人族廝殺而亡,可不代表願意被乾坤世界砸死,被上麵的法陣給弄死。
不過在這邊布防的域主們神態還是很輕鬆的,以往最多一次,他們攔截了足足十八座乾坤,確保了王城不受乾擾。
雖然那一次付出的代價著實不小。
如今隻是區區六座,他們想要攔下,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王城左側,人族龐大艦隊距離隻有兩千萬裡之遙了,硨硿心頭的不安愈發濃鬱。
這種不安來的莫名其妙,讓他心緒煩擾。
他緊密關注著王城左右兩邊的動靜,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可看來看去,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右邊傳來的消息,依然隻是六座乾坤世界來襲,左邊人族的艦隊在不疾不徐地逼近著,算算時間,估計在乾坤世界轟擊而來的同時,他們能逼近王城千萬裡之內。
人族每次都是這樣,將時間算計的分毫不差。
兩邊都無異常,那麼自己的不安從何而來?
眼角餘光似察覺到了一絲異常,硨硿猛地扭頭朝人族的駐地乾坤方向望去。
那邊,似有一道流光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朝王城這邊接近。
那種速度,絕非域主和八品開天們應有的速度,硨硿察覺到的時候,那流光才剛從人族的駐地乾坤掠出,一眨眼,已跨越數千萬裡,再一瞧,又是數千萬裡。
短短幾息的功夫,那流光已耀如明日,從那流光之中,更有難以言喻的威壓,彌漫虛空。
硨硿心頭一抖,驚恐大吼:“人族老祖!”
話落之時,從人族駐地乾坤中掠出的流光,已化作一柄驚天巨刃,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隻無形大手,持著這一柄巨刃,狠狠斬向王城。
虛空戰栗,乾坤不穩。
這一擊之下,所有墨族都感覺渾身發涼,平白生出一種將死之感。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縱然那巨刃的光芒再如何耀眼,也難掩其中一道身影的風姿。
這一瞬間,無論是百萬墨族大軍,又或者人族將士,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這一道身影吸引。
那是一個身穿白衣,頭頂孝布的身影。
所謂女要俏,一身孝,本就風華絕代的笑笑老祖穿著這麼一身出現在虛空之中,不但驚爆了墨族的眼珠子,人族將士們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此時此刻,笑笑老祖並指為劍,指向王城,那驚天巨刃,便是她一身修為凝聚之力。
中軍驅墨艦上,向來古井不波的項山忍不住張大嘴巴。
柳芷萍更是伸手掩著紅唇,不敢置信。
身邊有八品總鎮嘴角抽搐:“老祖這是在給誰披麻戴孝呢?”
老祖這一身裝扮實在太眼熟不過了,這明顯就是一身孝衣啊,唯有至親之人離世,才會有這麼一身裝扮。
可是這世上什麼人何德何能,讓老祖為其披麻戴孝?
兩位軍團長茫然,八品們茫然,人族將士們亦是茫然。
畢竟老祖已是人間至尊,無論年紀,修為還是輩分,基本都站在頂尖,縱有徒孫輩離世,也不至於讓老祖級彆的強者做出這種裝扮。
至於說長輩,老祖哪還有什麼長輩?怕早就已經離世了。
那八品總鎮也是個腦子驚奇的,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莫不是楊開掛了?”
老祖一直在楊開的小乾坤中療傷,若是因為老祖的療傷而導致楊開出了什麼意外,愧疚之下,老祖做出這般裝束也有可能。
“瞎說什麼?”柳芷萍瞪了那八品一眼。
就算真的因為老祖療傷而導致楊開出了意外,這一身裝扮也沒辦法解釋。
如此看來,在老祖療傷期間,定然是發生了一些他們所無法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