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陣道這方麵,楊開涉獵不深,此地布有迷陣,讓他和路景找不到方向。而想要破陣,要麼找到陣眼所在,要麼暴力破解。
楊開選第二種。
漆黑的金烏真火彌漫,焚燒萬物,層層朝外推進,那尖銳的聲音初始還出言嘲諷幾句,不過很快便察覺局勢有些不對,在那金烏真火的席卷之下,整個大陣竟都搖搖欲墜。
那聲音頓時氣急敗壞起來,躲在暗處引動大陣諸多變化,化作無窮攻擊,四麵八方朝楊開和路景襲去,一道道攻擊威勢都極為不俗,彰顯大陣的底蘊。
楊開神色不動,隨手擋下那一道道攻擊的同時,金烏真火繼續朝外擴散。
路景臉色蒼白地躲在他身邊,動也不敢動,以他四品開天的修為,若是獨自一人落入這大陣中,隻怕早就被斬殺當場了,如今能夠安然無恙,全虧楊開一力護持。
從四周襲來的攻擊不但密集,而且連綿不絕,每一道攻擊都有四品開天全力出手的威勢。
半柱香後,楊開忽然扭頭朝一個方向望去,咧嘴獰笑:“找到了!”
周身力量一催,裹著路景,直朝那邊撲過去,一路橫衝直撞,穿破大陣的迷惑籠罩,一頭紮進一個巨大的樹洞之中。
狂暴的力量震蕩,夾雜著悶哼和慘叫聲,巨樹搖晃,枝葉灑落,不過三息,一切平息下來。
樹洞中,楊開單手捏著一個半人高,長的尖嘴猴腮的侏儒的頸脖,將他提在自己眼前,輕輕地晃了晃。
那侏儒一動不動,仿佛一根麵條一般被甩來甩去,就連一身氣息都徹底湮滅。
“死了?”楊開眉頭緊皺,忽然舔了舔嘴唇,“死也也不能浪費。”
在路景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嘴巴張開,提著那侏儒往口中塞去,好似要將他生吃了一般。
路景眼簾劇烈跳動。
那一動不動仿佛真的死去的侏儒卻忽然掙紮起來,倉皇大叫:“饒命饒命,大人饒命!”
楊開一臉戲虐地望著他,四目相對,侏儒哪還不知人家是在戲耍自己,自己假死的小手段早被人給看穿了。
楊開隨手將他丟在地上,淡淡道:“彆想跑,你跑不掉的。”
這般說著,走到一張木椅前,一撩衣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那侏儒瑟瑟發抖,匍匐在地,哪裡敢跑?方才不過是與楊開交手幾招,便被生生擒拿,自己這點本事在人家麵前根本連提鞋都不配,詐死不成,此刻哪還有彆的心思?
左右看了一眼,這樹洞中的布置極為簡單,可見此地主人並非什麼追求物欲之輩,沒發現什麼值得在意的東西,楊開這才低頭望向自己麵前的侏儒,有些失望道:“你便是灰骨天君?”
與曲華裳給自己的情報不符,眼前這侏儒不過才四品而已,根本不是什麼六品。
那侏儒忙道:“大人明鑒,小的不過是老爺座下一侍從!”
“你不是灰骨?”楊開挑眉。
侏儒抬頭,擠出諂媚的笑容:“小的叫白毛!”說話間,抬手捋了下自己頭上的一簇白毛。
“噗!”路景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
從剛才這侏儒與楊開的交手中,他也感受到了,對方有四品開天的修為,放在外麵一些弱點的二等勢力中,或許都是魁首長老級彆的人物,可在這罪星上,居然隻是人家的一個侍從,而且還起了這麼隨意的名字。
這顯然不是他的本名,不過也無需深究。
“灰骨天君呢?”楊開眉頭緊皺,有些不爽,他一路直奔此地而來,本還以為可以大開殺戒一番,賺點成績在手,誰知跑到這裡隻有一個四品嘍囉,委實有些浪費時間和精力。
白毛恭敬回道:“最近罪星上會有大事發生,老爺去拜訪巨蜆天君,商討對策去了。”
“巨蜆天君?”楊開神色一動,回想起曲華裳交給自己的玉簡中記載的內容,其中確實有一位巨蜆天君,也有六品開天的修為,據說這人有大妖的血脈,實力不俗。
“這位大人,你們都是來參與那陰陽天舉辦的論道大會的吧?”白毛小心翼翼地觀察楊開神色,開口問道。
“是又如何。”楊開上下打量白毛,直看的他心裡發毛,回想剛才楊開張嘴朝自己咬來的場景,頓時不寒而栗。
匆忙擠出兩滴淚水,磕頭如搗蒜:“大人饒命啊,小人修為低微,也沒犯什麼十惡不赦之罪,隻不過當年因為有眼無珠,言語上戲弄了一個陰陽天弟子,便被抓進這罪星了,大人饒命,小的真的不是什麼罪人。”
確定楊開兩人是來參加論道大會的,他如何不知自己這條命就是人家眼中的成績?實力不如人,也隻能趕緊求饒。
楊開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想活就閉嘴!”
白毛當即禁聲,眼巴巴地望著楊開,眼角淚痕猶在。
坐在椅子上,楊開眼珠子轉了轉,沉吟一陣,這才起身,一把提起白毛道:“那巨蜆天君在哪,你可知曉?”
白毛連忙點頭:“知曉知曉,巨蜆天君與我家老爺交好,彼此常有來往,老爺曾帶我去過巨蜆天君的巨蜆宮!”
“帶我去!”楊開鬆開他,吩咐道。
白毛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不過很快便大喜道:“大人請跟我來。”
與此同時,距離此地數十萬裡之外,一座巨大的行宮中,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與另外一個身形魁梧,膀大腰圓的男子對席而坐,那麵白無須者也就罷了,外表看不出什麼奇特之處,倒是另外一個膀大腰圓者,身形極為偉岸,比尋常人高出兩個腦袋,一身肌肉高高墳起,充滿了爆炸的力量感。
這兩人,正是灰骨天君和巨蜆天君二人。
那白毛也沒有說謊,得知會有大批武者進入罪星,參與那論道大會,將以罪星上的所有罪人為目標之後,灰骨天君便即可啟程來到這巨蜆宮,與巨蜆天君商討對策。
兩人雖然都是六品開天,但也不敢小覷了那些來自洞天福地的精銳弟子,這一趟論道大會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機會,若真的能斬殺足夠多的參會武者,那他們就可以重獲自由,他們並不懷疑陰陽天的公正性,既然通知了他們這事,陰陽天方麵無論如何都會履行,所以無論是灰骨天君還是巨蜆天君,對此事都極為重視。
卻不想,兩人正商討著,灰骨天君忽然察覺到自己的洞府有異,秘術施展之下,立刻便查探到了洞府內的情況。
此時此刻,兩人中間懸浮著一塊半透明的光幕,光幕之中便倒影了灰骨天君洞府內的情景,楊開與白毛之間的對話,自然也一字不落地傳入了兩人耳中。
收了秘術,灰骨天君抬頭朝巨蜆天君望去:“巨蜆兄有何看法?”
巨蜆天君凝聲道:“不出所料,此子必定是出自哪個洞天福地,否則斷沒有這般膽氣,一上來便直奔你我二人而來。”
灰骨天君頷首道:“出自洞天福地是肯定的,就是不知是哪一家洞天,哪一家福地。”
“管他出身哪裡,不來招惹本君也就罷了,若是敢來本君地盤上撒野,保管叫他有來無回。”巨蜆天君豪邁揮手,言語間充斥著濃濃自信。
灰骨天君道:“巨蜆兄不可大意,此子明知你我二人聚集一處,竟也敢直奔此地而來,顯然是有所依仗。”
“灰骨你太小心了,你我二人聯手,還怕了他不成?他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過跟你我一樣,都是六品,更何況,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這一趟參加這論道大會的六品開天,都是新晉不過百年的,哪有太強大的底蘊?我等開天境交手過招,比拚的無非就是各自小乾坤的底蘊強弱。”
灰骨想了想,頷首道:“巨蜆兄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巨蜆嘿嘿笑道:“放心,本君也不是傻子,他若到來,自然會讓人先行試探他的底細。哎,灰骨兄,早就跟你說要多招攬一些下屬,你偏不聽,隻留一個白毛,他區區一個四品又能成什麼事?”
灰骨笑了笑道:“我素來清靜慣了。”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了,這次論道大會你我若是好好把握住機會,便可從此地脫困,到時候天高地遠,想去哪便去哪。”巨蜆舔了舔嘴唇,“一個六品,也不知能給你我增加多少戰績。”
“不知,但想來應該不會太少。”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蠢蠢欲動。既然得知楊開直奔此地而來,兩人自然要好好部署一番,確保這小子有來無回。
“楊兄,那灰骨天君是何等修為?”半路上,路景忽然開口問道。
楊開沒說話,白毛倒是得意洋洋地道:“我家老爺乃是六品開天,放眼這整個罪星,也是最頂尖的存在!”
路景臉色不由凝重,更生出一絲後怕之意,天君天君,雖然中品開天都可以稱為天君了,但一品與一品之間還是有巨大差距的,
他如今四品開天,也可以自稱天君,但這個天君的分量與那灰骨,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