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煞本座!”石火在山河鐘內怒吼不斷,震的山河鐘嗡嗡作響,“小子你莫要讓本座脫困,否則第一個繞不了你!”
此言一出,梵蜈、鸞鳳和蒼狗都臉黑如鍋底。
剛才楊開還說怕石火脫困了找他麻煩,現在石火居然自己就說出來了,而且一副不把楊開怎樣怎樣就誓不罷休的架勢,這到底得多沒腦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石火,休得胡言亂語!”鸞鳳忍不住低喝一聲,生怕石火再說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言語。
楊開一臉驚懼地指著山河鐘,道:“幾位大人你們聽到了吧?他這樣子讓我如何敢解除山河鐘的神魂烙印?小子命雖然不值錢,但也不想白死!”
梵蜈沉著臉,望著楊開道:“石火的脾氣很倔,你讓他發誓是不可能的,此事你彆指望了,不過他倒是可以答應你脫困之後不找你的麻煩。”
楊開哼道:“你是你,他是他,你怎知道他的心思?”
梵蜈扭頭望向山河鐘,道:“石火,表個態!”
山河鐘內沉默了一陣,石火的聲音才不情不願地響起:“好,本座就不與那小子一般見識。”
“如何?”梵蜈又望向楊開。
楊開摸著下巴,乾笑一聲,道:“隻是一句話,不疼不癢,我還是沒什麼安全感啊,不如就讓我帶著石靈一族先離開幾千裡……”
“此事絕無可能!”梵蜈麵上不耐,“如果你覺得本座的條件你沒法接受,那就隻能委屈石火被鎮壓,而你……則永遠留在這裡。”
楊開精通空間力量,真要是讓他遠離幾千裡,梵蜈也沒把握能攔住他,怎麼可能答應。
楊開臉色難看道:“沒得商量了?”
梵蜈微微抬起一手,道:“給你三息時間考慮,三息之後,本座會出手將你斬殺。你自己考慮清楚!”
楊開咬著牙,麵上一片屈辱。他很少會被人逼迫到如此程度,但是今日,他是真的被逼到絕境了。
梵蜈的手繼續高抬。身上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危險。
眼看著他便要出手,楊開才重重地歎息一聲,道:“我答應了。”
梵蜈微微頷首,一點也不見意外,畢竟沒人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淡淡道:“先將石火放出來。”
楊開一掐訣,伸手一抬,巨大的山河鐘嗡鳴而起,露出一直被鎮壓在其中的石火的身影,漆黑的火焰在石火身上熊熊燃燒,那一雙眼睛充滿了無匹的憤怒。
楊開暗暗警惕,一旦發現石火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立刻將之重新鎮壓,隻是剛才鎮壓他有僥幸的成分,如今他有了防備,成功的幾率不大。
好在石火隻是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彆的動作。
“解除你的神魂烙印吧。”梵蜈開口催促道。
楊開將山河鐘收回,一臉不舍地瞧了一會兒,這才神念湧動,施展秘術將山河鐘上的神魂烙印解除。
小巧的山河鐘上,華光一閃,忽然變得樸實無比。
楊開隨手一扔,便朝梵蜈扔了過去。
梵蜈大袖一甩,將山河鐘接過,卻不妨入手的瞬間一股巨力傳來。竟讓他沒能接住。
轟地一聲,山河鐘落在地上,震的地麵一陣搖晃,仿若紮根了一樣。紋絲不動。
“洪荒異寶,名不虛傳!”梵蜈目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這山河鐘,即便是成了無主之物,他居然也拿不起來。普天之下,恐怕隻有能收服它的主人,才能隨意驅使了。
一股狂暴的力量波動忽然跌宕。
“石火。你做什麼!”鸞鳳的驚喝聲與此同時傳來。
梵蜈臉色微變,抬頭望去,隻見石火竟是一臉獰笑地撲到楊開麵前,那燃燒著漆黑火焰的拳頭轟然朝楊開砸落下去,麵上掛著獰笑,爆喝道:“小子受死!”
楊開臉色大變,儘管一直在警惕石火,可還是沒想到這家夥身為一方聖尊,居然還出爾反爾,一看自己解除了山河鐘的烙印居然就痛下殺手了。
倉促之間,楊開根本來不及躲閃。
那灼熱的力量似能將方圓幾十丈的空間都融化開來,巨大的拳頭更能毀天滅地。
轟……
一拳下去,楊開悶哼一聲,直接被砸進了地麵之中,完全不見了蹤影。
“吼!”
石靈們齊齊怒吼,一瞬間睚眥欲裂,尤其是法身,眼睜睜地看著楊開被砸的影子都沒了,龐大的身軀內力量忽然暴動起來,可他們被諸多妖王製約,根本無法擺脫控製。
“石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鸞鳳一張俏臉冰寒無比,似能刮下一層寒霜,咬牙嬌喝。
梵蜈和蒼狗的臉色也都不太好看。
他們先前才剛答應楊開放他一條生路,卻不想石火居然背信棄義,被憤怒衝昏頭腦,罔顧他們的信譽於無物。
此事一出,手下妖王們如何看待他們?日後還如何在古地立足,這裡可是彙聚了整個古地最高端的戰力,幾十雙眼睛都盯著啊。
“完了,完了……”
不遠處,謝無畏臉色一白,差點癱軟在地。
即便他是一位能堪比帝尊三層境強者的妖王,見到眼前這一幕也忍不住心生絕望。他之前雖然落後四位聖尊一大截,可來到此地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為楊開的安全提心吊膽,眼瞧著楊開與幾位聖尊達成協議,心中暗自慶幸總算是逃過一劫,卻不想石火出爾反爾,以聖尊之力卻偷襲一個帝尊一層境!
他是楊開的魂奴,與楊開的生死息息相關,楊開一死,他也無法獨活。
這下是真的完了,被楊開連累死了,謝無畏一臉悲憤,早知如此,還不如死在萬靈之墓中呢,最起碼那裡是古地生靈的歸宿,死了也不寂寞。
現在好了,無緣無故死在這裡,怕是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不過很快,謝無畏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自己竟然沒死,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內傳來的心跳聲,目光陡然一凝,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朝那地麵上的大坑望去。
自己沒死,那就說明楊開也沒死。
但這怎麼可能?麵對一位聖尊的偷襲,他如何能活下來?
“石火!”梵蜈咬著牙,一字一頓地低喝,雙眸之中儘是寒光,“他已如之前約定解除山河鐘的烙印,你為何還要痛下殺手!連這點容人之量你都沒有麼?”
“容人之量?”石火冷哼一聲,一身燃燒的火焰逐漸收斂回去,嗡聲道:“本座隻知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小子敢用山河鐘鎮壓本座,死不足惜!”
他轉過頭,悠悠地瞧了另外三位聖尊一眼,道:“怎麼,幾位該不會想為這小子要跟本座打一架吧?彆鬨了,這小子死都死了,死人是沒有價值的。”
儘管他的言辭頗為無賴,但不可否認確實如此,死人能有什麼價值?為了一個楊開與石火鬨翻還有什麼意義?
“你不該如此!”梵蜈沉著臉道,他倒不是惋惜楊開的死,隻是在氣石火不講信用,身份實力到了他們這個程度,一諾千金,說出去的話有時候比性命還要重要。
“好了好了。”蒼狗跳出來打圓場,“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責怪他也沒有意義,此事是我們錯了,這人類……就厚葬了吧。”
似乎對他們來說,能將楊開厚葬已是給了楊開極大的殊榮……
鸞鳳微微頷首,歎息道:“這小朋友應該也是個絕世天才,此事就有本宮來操辦吧,必定不會虧待了他。”
梵蜈點頭,狠狠地瞪了石火一眼,石火站在原地,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隻是咧嘴笑道:“出了一口惡氣,爽!”
便在這時,幾位聖尊似是有所感應一般,齊齊扭頭朝一個方向望去。
隻見那邊一道身影急速朝這邊馳來,看那身影,似乎是個女子,隻是一身實力並不算多強,居然隻有道源三層境的程度。
而緊隨在這女子的身後,還有另外一個帝尊兩層境的身影。
這兩人一前一後,飛速朝這邊馳來,飛在前頭的那女子,看起來極為焦急。
一群守護在外麵的小妖們紛紛上空攔截,卻都被那帝尊兩層境武者打了下去。
須臾之間,兩道身影便已衝了過來。
刷刷……
兩人皆是定格在半空之中,為首的那個女子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下方的大坑,眼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如斷了線的珍珠往下掉落。
而跟在後方的那個女子蓬頭蓋麵,邋裡邋遢,一身衣衫也都破破爛爛的。
這兩人,衝進群妖彙聚之地,衝到四大聖尊的麵前,一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模樣,讓不少妖族都嘖嘖稱奇。
“若惜……”法身看著那身在半空中的身影,神色一澀,暗暗歎息。
若惜會忽然衝出來,無疑是看到了楊開被石火偷襲的一幕,所以才會這麼奮不顧身。
跟著若惜一起過來的,無疑就是冰心穀老三了。
老三站在若惜身後,麵上一片凶狠的表情,口中發出古怪的聲音,就好像野獸在維護自己的地盤,警告他人不要靠近。
不過梵蜈隻是一個眼神瞪過去,老三便渾身一個激靈,整個人縮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