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是骨感的,無論法國人是否願意接受,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戰爭既然已經打響,那就不再是法國政府所能夠控製的。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國家之間用拳頭講話,遠比任何大道理來得都要靠譜。
如果能夠在戰場上擊敗了俄國人,那麼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要是再次戰敗,那麼從今往後,法蘭西就安心做一個沒有軍事力量的三流小國吧!
為了國家民族的未來,法國人現在隻有拚死一戰。想要重新贏得大家的尊重,唯有拿著刀槍從戰場打回來。
法國政府沒有退路,沙皇政府又何嘗不是呢?
俄羅斯帝國的赫赫威名威震世界,靠得就是頭鐵。如果遇到點兒困難就退縮,他們憑什麼令歐洲各國忌憚?
這次法俄戰爭,可是俄國人自己搞出來的。要是連一個戰敗衰落後的法蘭西都搞不定,沙皇政府的顏麵就要掃地了。
麵子丟了也就丟了,對外的震懾力,可是萬萬不能削弱的。翻看俄羅斯帝國的曆史書,就是一部戰爭擴張史。
在不斷的擴張過程中,俄國人也把周圍的鄰居們得罪了一個遍。強勢的俄羅斯帝國確實沒有人敢惹,可是一旦陷入衰落那就不一樣了。
第一次普俄戰爭就是最好的例子,俄羅斯帝國剛剛露出了疲態,四麵八方的鄰居們就撲了上去。
若不是關鍵時刻維也納政府出手,拉了他們一把,也沒有現在的俄羅斯帝國了。
曆史的教訓在那裡放著,沙皇政府不可能不吸取教訓。何況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神羅帝國已經不需要和俄羅斯抱團取暖了。
再來一次的話,維也納落井下石的可能性,遠比拉他們上岸可能性更大。
雙方都有必須勝利的理由,法俄戰爭剛剛爆發,就出現了最血腥的一幕。
為了肅清地方,避免被無窮無儘的遊擊隊襲擊,駐守在巴黎的俄軍硬是頂著國際壓力,祭出了最簡單有效的連珠大法。
但凡是遭遇遊擊隊襲擊,周圍五公裡的村鎮居民沒有舉報,全部都要跟著連坐。即便是巴黎這種大都市,遭遇遊擊隊襲擊,也要追究整條街道居民的責任。
沒有直接進行屠殺,不過俄軍采取的懲罰方式,和屠殺也沒有多少區彆。
流放西伯利亞挖土豆,看似留了一線,實際上和直接送去見上帝,隻存在時間上的概念差距。
沙皇政府官僚的節操大家都知道,對待自己人都時常克扣虐待,對付敵人就更不用說了。
物資不足是必須的,老弱病殘一起裝船,沒有任何醫療救助措施,發燒咳嗽都會扔大海喂魚。
被流放的法國人,往往在抵達俄羅斯帝國途中,就已經減員三分一。能夠徒步走到西伯利亞的,實際上已經是十不存一。
就算是僥幸到了地方,也不一定能夠保住小命,沙皇政府的時常會忘記發放必備物資。
衣著單薄、且赤手空拳的流放者,想要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生存下來,還必須要經曆大自然和肚皮的雙重考驗。
借用列夫-托爾斯泰的一句評價:沙皇政府的流放政策,最大的意義就是為了俄羅斯帝國的土地增加了“化肥”。
幸好現在是冬天,俄羅斯帝國的氣溫足夠低,要不然讓沙皇政府這麼折騰,早就瘟疫為患了。
也就是這年頭的病毒沒有進化,要是領教過新冠和非典的威力,保管沙皇政府不敢這麼玩兒。
當然,以這年頭的醫學能力,加俄羅斯帝國地廣人稀的屬性,估摸著爆發了流行病毒,也不會被人發現。
感染者百分之幾的死亡率,那和感冒有什麼區彆?普通流行感冒就能夠達到的殺傷力,能夠引起重視才怪。
真正駭人聽聞的,就是那種一座村莊、一個小鎮直接消失的高殺傷性病毒,比如說——鼠疫。
法俄仇恨上又添上了一筆,自是不用說。看足了熱鬨的吃瓜群眾們,也是紛紛化身嘴炮黨,一個個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指點江山。
不甘寂寞的文人墨客們,更是不惜揮灑著筆墨,一封又一封的公開信躍然出現在報紙上。也不管法俄兩國政府高層能否看到,都不影響大家的創作積極性。
新聞媒體也不忘推波助瀾,今天抨擊俄國人殘暴,明天又抨擊法國人不守規矩。
總之,法俄兩國都成了大反派,屬於大家共同唾棄的對象。看得出來,政治正確在歐洲大陸還是重要的。
法國政府預想中的輿論一邊倒沒有出現,在反法同盟成員國的輿論上,他們甚至還落入了下風。
不管俄軍做得多麼過分,都頂不住春秋筆法的粉飾。以神聖羅馬帝國為例,報紙就下意識的忽略了法國民眾在流放途中的悲慘遭遇。
新聞需要公證,但是新聞人卻是有立場的。法蘭西是敵人,俄國人是盟友,傾向於誰不言而喻。
新聞人的良知讓他們不願意扭曲事實,但是選擇性的報道,大家還是能夠做到的。
曆史可以說是驚人的相似,原時空同樣出現過類似的一幕,隻不過時間和受害者發生了變化。
一句政治正確,任何罪惡都能夠被掩蓋。身份決定了立場,法國民眾現在的悲慘遭遇,實際上仍然是在為之前侵略行為買單。
雪崩之後,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同樣也沒有一片雪花,能夠逃脫自然規律帶來懲罰。
……
轉眼間1895年又到了尾聲,戰火從年初燒到了年尾,從菲律賓燒到了遠東,接著又燒到了古巴,然後是摩洛哥,最後又到了法蘭西。
四大洲同時爆發戰爭,在人類曆史上的都不多見。牽扯範圍之廣、人口之多,絲毫不亞於此前的歐陸戰爭。
又是一年聖誕節,外界戰火連天,維也納仍然是繁華依舊。匆匆結束了慶祝宴會,弗朗茨獨自一人來到了皇宮最高處,眺望著遠方。
人上了年紀,最容易多愁善感。兩世為人加起來都超過90歲,弗朗茨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老了。
即便是保養的很好,但是歲月不饒人。花甲之年的弗朗茨,再也找不到年輕時代的意氣風發。
“或許該退休了。”
弗朗茨暗自想到。
不服老不行,這又不是神話時代,縱觀整個世界唯一的超凡痕跡,就是自己這個不科學的穿越者。
即便是想要效仿古代帝國,不切實際的追逐長生妄想,也沒有目標可尋啊!
人一旦“累了”、“倦了”,就想要休息,弗朗茨也不例外。
最近這些年,他一直在加強對兒子們的培養,就是在為這一天做準備。
隻不過現在弗朗茨還不能退,神聖羅馬帝國的疆域實在是太大了,伴隨著的問題同樣也很多。
有些問題可以留待後世,但同樣也有些問題,必須要由他這個強勢皇帝來處理。要不然到了後世,那就成頑疾了。
不過在此之前,橫在神聖羅馬帝國前麵的最後一顆絆腳石,還是必須要踢掉的。
在沒有穩定世界局勢,踢出不穩定因素之前,弗朗茨也不敢輕易對內做出大變革。常懷敬畏之心,也是他能夠走到現在的重要因素。
下定了決心,弗朗茨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