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你們收攏的潰兵,什麼時候移交給我們?”
後知後覺的德意誌聯邦,還是意識到了指揮權的問題,這不負責聯絡的阿德裡安上將,就急匆匆的上門了。
阿爾布雷希特大公搖了搖頭,故作吃驚的問:“移交什麼?難道我這個聯軍指揮部,沒有權力指揮這些部隊麼?”
聯軍總司令的權力有多大,這又是一個世界未解之迷。
比德兩國是被迫加入反法同盟的,根本就沒有底氣和奧地利爭奪主導權,連帶著聯軍指揮部的權限,也沒有進行明確約定。
沒有具體約定的權力,理論上來說就可以無限放大。比如說現在,阿爾布雷希特大公就以聯軍指揮部的名義收編了潰兵。
阿德裡安上將努力解釋道:“可是元帥……”
不等他把話說完,阿爾布雷希特大公就打斷道:“沒有可是,我的上將。
現在戰場上的局勢有多危險,閣下是一清二楚的。這個時候要是不統一指揮權,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守住萊茵河防線麼?
前線的兵力不足,我已經將收攏的潰兵進行了整編,現在已經投入到了戰鬥中了,短時間內無法進行調動。
要移交這些部隊的指揮權,等戰爭結束後吧。閣下可以放心,我不會一直霸著不放的!”
放心,怎麼可能放的下心?
就是因為不放心,阿德裡安上將才上門的。事實上,前線的戰敗,對德意誌聯邦中央政府也是一次機遇。
如果把握住了機會,趁機拿到了各邦國軍隊的指揮權,這個鬆散的聯盟,距離真正統一也就不遠了。
不能怪前線的德軍將領反應慢,和權力界定模糊的聯軍指揮部不一樣,德軍前線指揮部的權力卻是早早被規定死的。
各邦國擁有獨立指揮權,而德軍指揮部又是由各邦國派出的代表共同組成,中央政府任命的總指揮官,實質上隻是一個關係協調者。
指揮部的內部關係都沒有理順,反應慢了一步,也是順理成章的。
等喬治一世決定趁機奪權的時候,阿爾布雷希特大公先一步已經用聯軍指揮部的名義,將前線撤下來的德軍收編的差不多了。
因為通訊不便的緣故,前線戰敗後,很多一線部隊都和德軍指揮部失去了聯係。
上層的糾紛,下麵的官兵可不知道。反正聯軍指揮部的存在是人儘皆知,基層官兵他們習慣了服從上級命令。
在慌亂之中,接到了聯軍指揮部的命令,絕大多數人都接受了命令。
收編的不光是散兵遊勇,前線撤退下來的德軍,也被阿爾布雷希特大公打了一個時間差,用聯軍指揮部的名義給征調了,其中還包括很多漢諾威的軍隊。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阿爾布雷希特大公實質上已經掌握了前線大半的德軍。
如果不是考慮到,後麵的戰鬥還需要德意誌聯邦的配合,阿爾布雷希特大公還會做得更過分,比如說:強製接管前線所有德軍的指揮權。
阿德裡安上將硬著頭皮辯解道:“元帥,聯軍指揮部要統一指揮權,完全可以通過三國聯合來實現,根本就沒有必要直接指揮一線部隊。”
不是阿德裡安上將口才不好,實在是德奧之間的關係太複雜,現在德意誌聯邦又要依靠奧地利保護自身的安全,很多話他都不能說。
彆的國際聯盟,還可以拿文化風俗不同,語言不通做借口,要求獨立的指揮權。
反法同盟就不行了,德語和奧語的區彆語言學家都不一定能搞清楚,反正比德奧三國語言都可以通用,不存在交流障礙。
萬金油的借口不能用,傷感情的話不能說,阿德裡安上將自然難受了。
阿爾布雷希特大公擺了擺手,緩和了語氣說道:“好了,上將。你我都是軍人,從軍事角度考慮問題就行了,政治上的問題,還是讓政府去溝通吧!
現在最重要的是贏得這次戰爭,眼下的首要任務是守住萊茵河防線,要不然德意誌地區腹地就會淪為戰場。
這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明白。法國人的野心是無儘的,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了。”
這是勸說,同樣也是警告。一旦法軍撕破萊茵河防線,奧地利還沒什麼,但德意誌聯邦就是第二個比利時,包括北部邦國一樣也躲不過去。
事已至此,奧地利霸著軍隊指揮權不放,阿德裡安上將也無能為力。
總不能鼓動士兵嘩變吧?萬一前線鬨了起來,讓法國人抓住了機會,撕破了萊茵河防線,那就真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有盧森堡防線崩潰的前車之鑒在,阿德裡安上將不得不引以為戒,德意誌聯邦已經輸不起了。
……
發生在指揮部中的小插曲,沒有影響到反法戰爭的進行。
占領盧森堡地區後,法軍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德意誌地區進發,距離萊茵河防線已經不遠了。
坦率的說,固守萊茵河西岸在軍事上並不是最佳選擇,遠不如撤回東岸依靠萊茵河天險構建防線。
不過軍事是需要為政治服務的,收縮防線到東岸,就意味著反法同盟承認了前期的軍事失敗,放棄了比利時和萊茵蘭。
承認失敗是不可能的,反法戰爭不僅僅是為了擊敗法國人,還伴隨著歐陸霸權的歸屬。
奧地利必須要在戰場上打出自己的威風來,而不是讓人覺得這是因為僥幸而勝利的。
沒有天險可以倚仗,聯軍還有戰壕。這玩意兒在普俄戰爭中發揚光大,現在已經被歐洲世界廣為接受。
阿爾布雷希特大公不敢低估法軍,戰壕是挖了一條又一條,擺明了要用陣地戰消耗法軍的兵力。
為了贏得這次戰爭,法國政府也是拚了,拿破侖四世不惜請出了老將帕特裡斯·麥克馬洪元帥。
帕特裡斯·麥克馬洪和阿爾布雷希特大公算是同一時代的人物,都是成名已久的宿將。這次反法戰爭,也是兩位歐洲名將的巔峰對決。
……
法軍指揮部,盯著地圖看了半響功夫後,帕特裡斯·麥克馬洪元帥緩緩說道:
“阿爾布雷希特以善於進攻而成名,沒有想到現在居然玩兒起了烏龜戰術,看樣子前麵的戰鬥,給他的衝擊很大。
奧地利將戰略重心放在了非洲,眼下蘇伊士運河已經堵塞,英國人又在趁火打劫,國內的物資供應已經開始緊張。
接下來我們的敵人不光是反法同盟,還有時間。如果不能儘快撕開敵人的萊茵河防線,那麼……”
眾人神色一凝,得意洋洋的表情不複存在。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這是老元帥在敲打他們。
物資緊張固然是一個問題,但這個問題更多還是反應在財政上。這次歐陸戰爭影響雖大,卻也沒有波及到全世界。
沒有了蘇伊士運河,還有好望角可以走。況且,美洲航線仍然暢通,奧地利隻能攔截部分海域。
就算是法蘭西的商船出海危險了一些,也有其他中立國的船舶可用,無非是成本高了一些。
物資緊張隻是暫時的,市場會進行自我調整。這年頭隻要有錢,就不愁買不到物資。
在法蘭西財政崩盤前,大家都不用擔心餓肚子。
“元帥,奧地利政府這次可選錯了人。阿爾布雷希特最擅長進攻,現在就可以看得出來,就算是防守也在為進攻做準備。
但是現在反法同盟處於劣勢,萊茵河西安又無限可守,僅憑幾條戰壕就想要擋住我們,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如果敵人將部隊撤回東岸,依托萊茵河進行防守,短時間內我們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帕特裡斯·麥克馬洪眉頭一皺:“烏迪諾,你還是沒有改變自傲的臭毛病。
阿爾布雷希特擅長進攻,那是因為他以進攻而成名,才被大家這麼認為的,並不等於他就不能打防守仗了。
從敵人的兵力部署來看,這就是一個烏龜殼,儘管這隻龜在前麵受過傷,但防禦力仍然不容小覷。
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比德兩國的部隊已經軍心士氣全無,阿爾布雷希特手中沒有足夠的兵力,固守萊茵河西岸就是一個敗筆。
現在我們需要搶時間,隻要在奧地利援軍抵達前撕破萊茵河防線,戰爭的主導權就落入我們手中了。”
沒錯,烏迪諾就是原時空那個帶著遠征軍攻略墨西哥的家夥。
隻不過他的運氣比曆史上要好得多,中途發生變故受了點兒傷,被調回了國內休養,下一任承擔了戰爭失敗的責任。
受到了責備,烏迪諾也不惱,麵不改色的說道:“元帥,部隊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隨時可以發起進攻。
現在官兵們的士氣高昂,大家還等著攻破維也納,俘虜弗朗茨呢!”
事實上,法軍最初的作戰計劃,隻是為了奪取萊茵河以西的領土。撕破了萊茵河防線,法軍的第一階段作戰任務就完成了。
至於攻破維也納,俘虜弗朗茨,那隻是喊喊口號而已。
歐洲各國又不是傻子,不會看著法蘭西一路打到維也納。估計法軍還在前往維也納的半道上,英國人就要斷他們的物資了。
不同於不怕封鎖的奧地利,法蘭西可離不開外來物資的支撐,就算是有北非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