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重新回到開羅古城,阿道夫總督恍若隔世,心中的千言萬語都彙聚成了一聲歎息。
此刻的埃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這樣的爛攤子,自然不會有人搶著上來背鍋,所以阿道夫還是要繼續履行總督職責。
說是總督,實際上他的政令已經出不了開羅城。城外已經是起義軍的活動範圍,對外的聯係早就中斷了。
自從戰敗的消息傳來,原本車水馬龍的總督府,一下子就沉寂了下來。
即便是彙報工作,大家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在這裡多停留一刻,都會惹上瘟疫。
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阿道夫疑惑的問:“菲多斯,你怎麼來了?
現在這裡可不是什麼善地,萬一被牽連上了,你可彆後悔。”
這是真心話。雖然牆倒眾人推,可作為一名總督,阿道夫還是有幾個不離不棄的親信。
失去的時候方顯珍貴,為了不把這些人脈關係全部搭進去,阿道夫主動和手下劃清了界線。
效果怎麼樣不知道,反正現在保住一個是一個。隻要保下來的人中有一個肯領情,就不算虧。
菲多斯苦笑著搖了搖頭:“總督閣下,按照目前的局勢,作為軍事指揮官之一,你覺得我能夠獨善其身麼?”
這次戰爭敗得太丟臉,即便是阿道夫主動站出來承擔了戰爭失敗的責任,平叛大軍中的其他軍官也免不了被問責。
最好的結果,也無非是退役回家,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躲不開,菲多斯乾脆懶得躲了。反正被問責,結局也是退役回家,隻不過狼狽了一些。
包括戰爭的最大責任人阿道夫總督,軍事法庭上走一遭過後,多半也是退役完事。
本質上這次戰敗就屬於意外,從邏輯上來說,他們在指揮上並沒有太大的錯誤。
阿道夫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那我隻能祝你好運,願上帝保佑你!
現在先告訴我,你今天過來是為什麼?
千萬彆說是為了串門、看望我之類的鬼話,你應該知道現在我的心情非常糟糕。”
菲多斯:“總督閣下,現在局勢已經徹底糜爛了,敢不敢再賭一把?”
阿道夫無奈的苦笑道:“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你覺得我還有什麼不敢的麼?
反正埃及局勢已經完全糜爛,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裡去。說吧,你有什麼計劃?”
菲多斯:“城外叛軍的都是一群烏合之眾,隻需要一個團的兵力,就能夠把他們擊敗。
我計算過了,開羅城內還有三千多正規軍、兩千殖民部隊,以及剛剛招募起來的四千青壯。
派出一個團的正規軍,尋找機會偷襲敵人,就算是失敗了,剩下的部隊也能夠保住開羅。”
沒有人甘心失敗,菲多斯也不例外。將功贖罪,在法蘭西同樣也是適用的。
擊敗了城外的叛軍,解了開羅之圍,就算是不能彌補之前的阿斯旺大敗,也能夠讓大家有一個體麵的收場。
猶豫了片刻功夫後,阿道夫緩緩說道:“按時間來算,援軍應該剛剛抵達埃及。
如果想要撈取戰功,洗刷你想要恥辱,最好還是再等上三五天,再進行發動。”
阿道夫總督答應的這麼爽快,還是令菲多斯心中一驚。在法國政府眼中,擊敗叛軍是應該的,算不上什麼大功勞。
最多也就能夠令菲多斯這些將領全身而退,對阿道夫總督來說,這點兒功績還不夠彌補他過失的十分之一。
除非能夠趕在援軍抵達前,撲滅這次叛亂,要不然阿道夫總督的結局就不會改變。
贏了拿不到好處,要是賭輸了,阿道夫總督還要承擔最大的責任。
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令菲多斯真的被感動了,原本準備的說辭現在都用不上了,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阿道夫總督這麼……
打發了這個不速之客,阿道夫總督再次落寞了下來。答應菲多斯冒險,他也是逼不得已。
鎮壓這次叛亂前,法國內部有不少貴族前來鍍金。為此阿道夫還收攏了一大波人情,戰敗後這些人情都變成了仇恨。
活下來的貴族,被斷送了前途,戰死的更不用說,背後的家族肯定會記恨。
阿道夫也是拖家帶口光棍不起來,要是化解不了這些仇恨,回國之後他全家的倒黴日子就要開始了。
同意菲多斯的計劃,實際上也是創造一次機會,讓這些關係戶脫身。
……
同樣在想辦法脫身的,還有胡蒂爾等人。沒辦法,戰爭進行到現在,他們幾個已經快要控製不住部隊了。
從最初的一萬不到,在短短一個月多時間裡,迅速膨脹到了二十多萬。
指揮係統早就亂套了,用魚龍混雜已經不能形勢這支烏合之眾了。
“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在這裡都正常操作。很多時候軍官集結部隊,都把距離自己最近的拉進來。
反正都是起義軍,不需要計較那麼多。每天都有人跑路,每天都有人來投奔,連具體人數胡蒂爾都搞不清楚。
坦率的說,這支數量龐大的烏合之眾,連一些流寇都不如。起碼流寇還有老營比較能打,這支部隊裡裡外外都是垃圾。
波提奧雷克:“法國人的援軍已經在沿海登陸,距離我們不到150公裡。反正任務都完成了,再待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血拚不存在的,這次法國政府發了狠,足足集結了十五萬部隊。就起義軍這點兒實力,人家都不費吹灰之力。
法金漢點了點頭:“敵人來勢洶洶,我們確實該考慮脫身了。
隻是可惜了這次和法國人正麵交手的機會,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想和法國人在戰場上乾一場。”
想歸想,該跑路還是要跑路。萬一被逮著了,他們這些霍亂埃及的罪魁禍首,絕對難逃一劫。
胡蒂爾做出了決定:“重新規劃撤離路線吧,原先的計劃已經無法實施了。”
事先誰也不知道,起義軍主力能夠逆襲一波,更想不到攪亂埃及如此簡單。
現在埃及遍地都是起義軍,這個時候偽裝探險隊混進城市,萬一半路上被起義軍給哢擦了,那就成笑柄了。
施特豪森堡反對道:“貌似現在我們不需要跑,完全可以先和法國打,打輸了直接撤退就是了。
反正電報線路早就被切斷了,龜縮在城市中的法軍,在不確定安全之前,根本就不敢出來攔截我們。
隻要運氣不是太差,我們可以邊打邊退,大不了原路奧屬非洲。”
陷入了思維誤區的胡蒂爾,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現在的局勢不一樣了。
原來的第八師不到一萬人,當然要跑路了。
現在可有二十多萬人,就算是打了敗仗,有這麼多人亂軍,法國人要抓俘虜,一時半會兒也忙不過來。
隻要反應快點兒,帶著幾萬殘兵敗將跑路,大家安全性還是有保障的。
胡蒂爾當即拍板道:“那就抓緊最後的時間,繼續進行有意義的事情。”
“有意義的事情”,自然是破壞尼羅河了。如果不是顧忌埃及人的反應,胡蒂爾早就下令填河了。
現在無所謂了,反正都埃及地區待不住了。炸毀河道兩岸的山峰,人為的製造堰塞湖堵塞航道,戰略意義就顯得非常重要。
洪水泛濫隻是小問題,反正三角洲精華地帶,已經被起義軍破壞的差不多了。
關鍵是後麵的軍事行動,沒有尼羅河運輸後勤物資,法軍就喪失了快速用兵的可能。
從埃及一路打到蘇丹,綿綿上千公裡,全靠人力、畜力進行運輸,光後勤都夠法國人喝一壺的了。
不光是河道,沿途的鐵路、馬路、橋梁,同樣在破壞的範圍之類。
隻要遊擊隊稍微給力一點兒,就會出現前線一個士兵打仗,後方五六個士兵運糧的窘迫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