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家讓步了,達可兒紡織廠罷工事件圓滿解決。
這是必然的結果,這年頭工人要求不高,罷工隻是為了能夠養家糊口。資本家們肯讓步,罷工自然就結束了。
然而影響才剛剛開始,達可兒紡織廠工人的勝利,無疑是刺激到了其他地區工人,堅定了大家爭取福利待遇的決心。
這已經不是奧地利一家的事情了,在短短一個月時間,罷工浪潮就蔓延到了整個歐洲大陸,沒有任何工業國能夠獨善其身。
麵對愈演愈烈的工人運動,弗朗茨也在思考應對措施。如何製定一套有效的機製,同時保護勞資雙方的利益,成為了眼下維也納政府最大的難題。
涉及到了方方麵麵的利益,在製定政策的時候,由不得弗朗茨不小心。
勞工部長馬喬裡急匆匆的趕來:“陛下,出事了,威尼斯的警察也罷工了。”
“警察罷工”,聽到了這個消息,弗朗茨懷疑自己的耳朵除了問題。工人罷工是常有的事情,政府公職人員罷工還是第一遭。
弗朗茨強忍著怒氣問道:“他們罷工的理由是什麼?”
內心深處,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對威尼斯的官僚集團動手了,連自己人都看不住,簡直就是一幫廢物。
勞工部長馬喬裡:“工作強度太高,連續一個月沒有休息日,還有他們也提出了加薪要求。”
罷工運動爆發過後,各地的警務人員壓力大增,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威尼斯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弗朗茨還是生氣了,“工作強度大,沒有休息日”,這些問題隻是暫時的,又不是沒有發加班工資。企業可能出現克扣,政府絕對沒有人敢打折扣。
至於待遇問題,那完全是在扯淡。奧地利的公職人員待遇可不低,警務人員的待遇一般都在人均線以上,威尼斯這樣的大城市還更多一些。
弗朗茨猛然一拍桌子:“既然要罷工,他們就不用回來了。派駐軍維持秩序,參與本次罷工的所有公職人員,全部就地開除。
政府、國企等相關機構,均不得再次招錄這些被開除人員。
通報全國引以為戒,告訴所有公職人員,記住自己身上的職責。
要是嫌累乾不了,就把位置讓出來,換上有能力的人上。在關鍵時刻搗亂、威脅政府,這種行為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不得不下狠手,法國二月革命的教訓,弗朗茨還記憶猶新。如果不是警務人員瀆職,現在還是奧爾良王朝。
威尼斯的警務人員罷工,無疑是給他敲響了警鐘。要是不提前斷絕這種不好的苗頭,沒準明天就是維也納警察罷工了。
或許發展到最後,還會蔓延到其它政府部門。這樣的例子後世可不少,比如說:
埃博拉疫情爆發後,利比裡亞醫護人員就罷工了;
俄烏衝突期間,烏克蘭軍隊罷工;
玻利維亞警察對待遇不滿,直接占領首都國家防暴警察總部,甚至偽裝成平民、擋住臉,襲擊國家情報局總部,砸碎玻璃,帶走家具、文件和電腦,還縱火;
巴西警察和軍隊……
這些騷操作,讓弗朗茨不得不防微杜漸。作為政府公職人員,必須要有大局觀。有問題可以提,關鍵時刻掉鏈子,威脅政府算什麼事?
至於薪水待遇,隻要不低於人均收入,加上配套福利,實際上就是高收入人群,畢竟絕大部分人都是被平均的。
勞工部長馬喬裡:“是,陛下。”
沒有必要反對,殺雞儆猴是必須的。威尼斯警察在這個時候罷工,正好撞了槍口,成為了典型。
托義務教育的福,奧地利從來不缺公職人員。招錄一批新人,再從各地抽調一部分骨乾,很快就可以恢複當地警務係統。
歎了一口氣後,弗朗茨問道:“馬喬裡,罷工浪潮發展到了那一步,國內有多少人參與,目前已經平息了多少?”
勞工部長馬喬裡:“陛下,罷工浪潮已經蔓延到了整個歐洲大陸,目前形勢最嚴峻的是法蘭西,如果巴黎政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爆發革命。
國內的情況有所好轉,截止到現在,國內先後有1876家企業發生了罷工,有超過三百多萬工人參與罷工。
目前通過談判達成妥協,恢複生產的隻有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還在談判中,政府加強了警力維持秩序,目前局勢暫且穩定,沒有爆發大規模混亂。
隻是很多罷工企業談判都不順利,雙方的條件差距太大,一時半會兒很難妥協。”
這個數字讓弗朗茨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罷工人數在減少,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從數據上看,應該有不少資本家聽政府的警告,提前采取措施安撫了工人,要不然罷工浪潮不會被遏製住。
究竟是增加了薪水,還是增加了福利,又或者是純粹靠忽悠,這就不是弗朗茨關心的了。
“嗯,繼續做雙方的思想工作,但不要直接參與進去,政府隻是做調解。談不攏,也不用勉強,免得最後裡外不是人。”
這是弗朗茨的真實想法,待遇談不攏,勉強柔和在一起,早晚還是會出問題。與其如此,不如提前分開算了。
工人可以選擇離職,資本家也可以選擇裁員,按照《勞工保護法》規定進行就可以了。
反正大移民計劃已經開始,就算是爆發失業浪潮,也可以很快消化掉。勞動力市場供求關係發生變化,待遇自然就上去了。
市場調節人工工資,遠比政府強製插手乾預,要好得多。
人和人的差距是巨大的,同樣是工人,生產效率也不一樣。有人技術好,有人技術差,真要是待遇一樣吃大鍋飯,那才是問題。
……
作為革命聖地,巴黎是歐洲每一次工人運動的核心。這一次也不例外,儘管這次罷工浪潮是從米蘭開始的,但架不住巴黎工人熱情高。
不同於奧地利工人罷工就完事了,巴黎工人已經高舉標語,出現在了大街上遊行示威,遊行民眾讓城市交通完全癱瘓。
凡爾賽宮,拿破侖四世非常頭疼。罷工就罷工,想要增加薪水找資本家啊,跑到皇宮門前抗議算什麼事?
財政大臣艾倫:“陛下,這次罷工非同一般,從達可兒紡織廠罷工事件後,全歐洲都亂套了。
現在遊行的民眾,出現在皇宮門前,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引導。我們必須要提高警惕,以免二月革命重現。”
法國政府看起來很穩定,但是架不住巴黎民眾革命熱情高。罷工浪潮爆發,隻要有心人引導,隨時都有可能引發混亂。
拿破侖三世去了,但是政敵卻還在。正統派、奧爾良派、共和派,都是拿破侖四世的敵人。
這些敵人不僅僅在外麵,法國政府內部同樣也有不少。拿破侖三世故意設計的製衡,實際上也有引蛇出洞的意思。
隱藏在暗中的敵人,遠比暴露在明麵上的可怕。奧爾良王朝就是一個反麵教材,如果不是政府內部有人配合,二月革命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成功。
猶豫了片刻功夫後,拿破侖四世咬了咬牙:“調第五師進城,巴黎進入全城戒嚴狀態,禁止任何遊行活動。
同時,派人邀請工人代表和資本家代表談判,要儘快平息這場風波。”
屁股下麵的位置要緊,至於造成的惡劣影響,拿破侖四世已經顧不上了。
警務大臣安索奇急忙勸阻道:“陛下,不可。現在的局勢還沒有到那一步,一旦調軍隊入城,很有可能激化矛盾,讓局勢進一步失控。”
巴黎不同於其它城市,遊行示威已經成為了大家生活中的一部分,並且還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雖然沒有到發展到:心情不好遊行、心情好遊行、無聊的時候遊行,但十天半個月參加一次遊行示威活動,還是有益身心健康的。
阻止民眾遊行示威,必然會引起大家的不滿。要是有人引導,很可能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
拿破侖四世搖了搖頭:“隻要控製好了軍隊,局勢就在我們掌握中,那些跳梁小醜翻不出來大浪來。
眼下的任務是儘快平息罷工浪潮,現在很多城市都癱瘓了,持續下去我們的損失會非常大。”
自從拿破侖三世去世後,他就缺乏安全感,連皇宮中的衛兵都增加了一半,仿佛隻有軍隊可以增加安全感。
這種變化是好是壞,短時間內還無法下結論,但是增加了和軍方的關係卻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