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力革命不僅僅隻是照明,一些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小電器,也開始應運而生。
比如說:電風扇就是意外產物之一,發明者就是一名技術工人。
起因還是為了給設備降溫,他嫌棄機械風扇使用不方麵,想要製造一種不用人力操作的風扇。
靈機一動,在電動機上加了一個鐵片,接上電源後葉片飛快轉動,最早的電風扇就這麼誕生了。
本來弗朗茨還以為又一名偉大的科學家誕生,經過調查發現,這就是一名普通的技術工人。除了意外發明了電風扇外,本人並沒有科學研究的天賦。
現實的案例再一次證明,科技發明充滿了巧合性。相似的案例還有很多,很多實用性的科技發明就是普通人搞出來的。
這堅定了弗朗茨在教育中增加培養動手能力課的決心,所以從1871年開始,奧地利的學生們又多了一門實踐課。
就像後世一個段子:真正的學霸,那是能夠在自家的車庫裡造出核反應堆來。
這種人才,就是奧地利最需要的。走到了科技革命的最前沿,現在奧地利已經沒有可以抄襲的對象,原來的山寨帝國,現在不得不進行自主創新。
這方麵弗朗茨很少乾預,一個國家想要真正強大,必須要具備自主向前研發的能力,而不是被他這個皇帝牽著鼻子走。
前世的成果固然可以拿來少走彎路,然而對一個國家來說,這隻能作為輔助。一旦成為了依賴,那就是一場災難。
通常弗朗茨都隻是提需求,具體怎麼去實現,那是科學家們的事情。成功了固然好,失敗了也無妨,科學研究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不經曆風雨是不可能的。
當然,這和弗朗茨前世的學渣屬性也有關係。作為一名普通人,從來都隻是享受科技帶來的便利,誰去關心這些科技產品是怎麼製造出來的呢?
就憑網上看到的一點兒知識,不拿出來還好。真要是拿出來了,反而會壞事。
經濟會議還在繼續,這個時候大家都在討論,如何推廣電力技術普及的問題。總結起來共有兩點:
一是、給從事電力產業的企業減稅,通過這種方式,降低電力公司的運營成本;
二是、降低原材料的價格,或者說是降低銅和橡膠的價格,從而降低電力推廣過程中的成本。
手段就是這麼粗暴,沒有那麼多技術含量。任何一項新技術推廣,首先要麵臨的問題就是成本。
隻有成本在可控範圍之內,才有經濟價值;隻有先擁有了經濟價值,才能夠在市場上得到推廣。
電誕生已經很多年了,為什麼現在才開始推廣?還不是因為大功率發電機誕生,將發電成本降低到了市場承受範圍內。
現在一度電隻需要五百來克燃煤,如果是高熱量煤,這個消耗量還要小一些,成本已經在市場的接受範圍內。
看著眾人爭議不斷,弗朗茨也忍不住想要開口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中場休息的時候,弗朗茨單獨召見了首相。
奧地利不缺煤,單論儲量來說在歐洲大陸僅此於俄羅斯帝國,這是地盤大的好處。不過這些煤的品質,就很難說了。
“首相,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國內的煤礦多是褐煤,這些煤用來生火或者是發電還可以,但是用來煉鋼就不行了。
現在國內對鋼材需求量日漸增長,未來對煙煤的需求量也會急劇增長,為了長遠發展考慮,現在我們有必要細分工業用煤種類。”
(備注:自然界隻存在少量焦煤,可以直接用於煉鋼,大部分都是煙煤進行加工後產生的)
費利克斯首相想了想後,搖了搖頭說:“陛下,不至於吧!國內的煤儲量還是相當豐富的,以目前的消耗速度,就算是持續五百年都夠用了。
煉鋼用的煙煤儲量雖然不是太高,可那也夠用了。即便是鋼材需求量增加十倍,這些煤也足夠使用數百年時間,還有這麼長的時間,我們現在考慮這些問題太早了。
現在強製進行工業用煤分類,還涉及到了很多問題。很多出產煙煤的地區,卻要花高價從外界購買褐煤,增加了工業生產成本,不利於經濟發展。”
這是現實問題,如果強製用煤分類,就不得不麵臨這個經濟問題。
這個年代對煤炭資源的需求量還不是太大,能源問題還沒有進入大眾的視線中。
況且,不要看鋼鐵常常連在一起,實際上“煉鋼”和“煉鐵”用煤是不一樣的。
現在奧地利每年生產六百多萬鋼鐵,實際上前麵六百多萬噸都是鐵,隻有後麵的幾十萬噸才是鋼。
鋼產量這麼低,對煙煤的需求量自然也低了。就算是增加十倍,實際上鋼產量也不過幾百萬噸,這點兒鋼同樣消耗不了多少煤。
弗朗茨開始猶豫了,實際情況好像有些超出了預料,奧地利的煙煤儲量不是太高,可工業上的需求量更小。
略加思索過後,弗朗茨還是決定繼續推動工業用煤分類,隻不過方法變了一下,沒有那麼激進了。
這不是想當然,而是弗朗茨認真思考過後,才做出的決定。他認為奧地利未來對鋼的需求量會迅速攀升,或許在本世紀末這個需求量就會突破千萬噸。
那麼對煙煤的需求量也要相應增加,如果在此之前,就順利拿到了萊茵蘭地區,擁有魯爾地區的煤資源補充,那自然是不缺煤了。
可凡是都有意外,要是中途發生了變故,奧地利在短時間拿到魯爾區的煤礦,那麼國內的煙煤產量能夠滿足需求麼?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既然如此,弗朗茨當然要未雨綢繆了。就算是做了無用功,也好過到了需要的時候,居然發現優質煙煤的供應量不足。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弗朗茨勉強說服了費利克斯首相。或許現在費利克斯都覺得這是庸人自擾,隻是礙於皇帝麵子才接受的。
這都無關緊要,弗朗茨都隻注重結果。隻要目的達到了,過程有些曲折也無關緊要。
兩人的談話內容,自然是沒有人知道。因為這個小插曲,會議中場休息時間還被延長了。
皇帝和首相都缺席,會議自然無法進行下去。這和普通的會議差不多,必須要等重要領導到場才能夠開始。
工作人員非常有眼色,在休息的空檔期給眾人送上了咖啡、糕點,還有今天剛發的報紙。
或許是覺得讓這麼多人等著不好,約莫二十分鐘過後,兩人走進了會議室,會議繼續進行。
在會議快要結束的時候,費利克斯首相一臉鬱悶的說道:
“諸位,不要忘了發電是需要用煤的,國內的煤產量雖然不少,可是我們也要優先保證煉鋼。
未來國內對鋼的需求量,將要迎來一次暴漲。而國內的煤產量中,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褐煤,適合煉鋼的煙煤產量還不足百分之二十,其中優質煤還不足百分之五。
現在有必要出台一部能源法,以法律保證煉鋼用煤安全。當然這不能夠用行政手段強迫,主要還是要靠經濟手段調節市場供應。
總得來說,就是讓最適合煉鋼的煤,全部用在煉鋼上,以便煉出品質最好的鋼,讓剩下的普通煤流入到市場上。”
看得出來,費利克斯首相並不是那麼請願。當然這僅限於弗朗茨,在不同的人眼中,看到的答案也是不一樣的。很多官員直接理解為這是“憂慮”,因為擔心這個問題才有這副表情。
這個說法還是有些牽強,不過比弗朗茨的說法更加能夠令人接受。隻有最優質的煤,才能夠煉出最優質的鋼,這是基本常識。
經濟手段調節,非常的簡單粗暴,維也納政府也有類似的成功經驗,就是給優質煤加稅。
如果這些優質煤流入鋼鐵廠中煉鋼,那麼再進行退稅;要是流入了其它領域,自然不享受退稅了。
這麼做的好處非常明顯,就是提高了優質煤的價格。價格高了市場競爭力也就低了,至少發電廠是不會買這些高品質煤。
在利益的刺激下,資本家們就會自己進行市場調節。唯一的問題就是監管,不能夠讓他們逃稅。
相比之下,這都是小問題。有法律和沒有法律是兩個概念,就算是暗地裡逃稅,那也隻是小規模。
隻有參與人數少,才能夠做到保密。要是把規模搞大了,再想要逃脫稅務機關的監察就難了。
況且,就算是賣煤的人肯冒險,買煤的人還不一定願意呢?
就算是逃稅,高品質煤的價格也不可能比普通燃煤低,對很多人來說區彆並不大,可是冒得風險卻非常大。
抓不住就算了,一旦被抓住那後果就嚴重了。被罰得傾家蕩產,那是常有的事情,搞不好還要進監獄反省。
費利克斯首相的提議,反對的聲音不小,不過還是勉強在會議上通過了。弗朗茨的小動作,就差明說皇帝是支持這項提案的。
把這個問題在經濟會議上拋出來,實際上也是為了分擔壓力。按照慣例,奧地利的所有高層會議內容都是對外保密的。
參加會議的官員,也不可能向外界宣布:我是反對××××法律的。都成為了法律,哪裡是一名官員有資格反對的,能做的隻是遵守。
外界不清楚政府中存在的反對聲音有多大,這會讓很多人誤判。利益受損者們的怨氣,就由大家一起背。
涉及到的官員太多,反而沒有人敢作妖。這項政策,對普通民眾沒有絲毫影響,他們從來都是廉價煤的忠實用戶。
除了煤老板之外,幾乎都不會受到影響。畢竟政府調節的隻是品質最好的那一部分煙煤,又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的利益。
如果要說損失,那也是弗朗茨本人的損失最大。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成為了奧地利最大的煤炭供應商。
這是當初買買買的好處,當年鐵路還沒有修通,深山老林中的礦不值錢。
可是隨著大鐵路計劃的完成,現在奧地利每一個城市都出現了鐵路,原本的交通問題已經不再是問題。
交通問題解決了,能夠把礦產運送出去,這讓很多埋在山林中的礦,也具備了經濟價值,礦業大亨就這麼養成了。
這點兒損失弗朗茨不在乎,畢竟這一政策還有受益者——鋼鐵企業,左手倒右手的問題。
煤礦上的損失,又從鋼鐵企業上拿了回來,在暗地裡他同樣也投資了重工業。
這就是財團的可怕之處,擁有完整的產業鏈,抗風險能力遠超普通企業。
時至今日,一個龐大的皇室財團,已經在奧地利潛伏了下來。如果把其中所有的資產都暴露出來,足以令世界上所有財團汗顏。
顯然這是不可能暴露的,底牌自然是藏得越深越好。儘管皇室財團若有若無的聯係在了一起,實際上早就是分成幾部分存在的,或者說是幾個財團存在。
弗朗茨隻是在暗中遙控,這些分開的財團,同樣有一大幫子盟友,形成了利益共同體。
明麵上某些財團,還是相互對立的,時常因為利益爭鬥不休。要說他們是一家,就算是把證據擺在眼前,估計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這還是一個開始,隨著新興產業的崛起,未來這些財團還滾雪球般壯大下去,增加弗朗茨對國家的掌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