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朗茨看來,巴黎革命爆發後路易-菲利普最大的敗筆,就是沒有第一時間控製住軍隊。
這個時候法國軍隊,大部分人隻是同情革命黨,又不是已經加入了革命黨。他們又不反皇帝,完全可以收買過來。
隻要手頭有兵,就一切好說,無論是鎮壓革命,還是大家坐下來慢慢談,都有足夠的回旋餘地。
基佐政府不是已經臭了麼?那就讓他們再臭一點兒,將所有的黑鍋都甩給他們,反正在民眾心目中他們已經壞得流膿了。
總之,所有的壞事都是他們乾的,和皇帝沒有什麼關係就行了。
……
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凜冽的寒風仍然在維也納肆掠。
巴黎革命的消息,在維也納上層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或許要不了兩天,就會在整個奧地利傳開。
“阿爾布雷希特,進行野外拉練吧,儘快讓我們的人掌控部隊!”弗朗茨一臉嚴肅的說
“怎麼了,弗朗茨?為什麼這麼急,如果再訓練一兩個月,他們就會變成合格的軍官了,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還差了點兒!”阿爾布雷希特滿臉疑惑的問
自從巴黎革命的消息傳來過後,弗朗茨就不斷的催促他加快速度,仿佛有什麼不好事情要發生,這讓阿爾布雷希特非常的困惑。
“巴黎革命爆發了,大革命即將再次在歐洲大陸爆發,以奧地利的情況,維也納爆發革命的可能性非常大!”弗朗茨神情肅穆的說
阿爾布雷希特一臉懵逼狀態,洞開的嘴裡似乎可以吞下一個雞蛋。維也納要爆發革命?這個問題說出去,估計很多人都會當成一個笑話。
奧地利政府雖然腐朽,但也還沒有到天怒人怨的地步,軍隊依然忠誠於王室,國內的資產階級正被貴族按在地上蹂躪。
原本對政府不滿的工人階級,也隨著《勞動保護法》的出台,將怨恨的目光轉向了資產階級。
這種背景下爆發革命,難道指望資產階級麼?又或者是社會上的民主人士?
弗朗茨苦笑著分析道:“不要覺得奇怪,工人階級不反對政府,甚至是資產階級也沒有強烈的造反欲望。可是現實由不得他們啊!
阿爾布雷希特,你應該清楚這次經濟危機對這個國家造成的影響。
維也納的失業人員都超過了五萬,資本家們損失慘重,很多人手中都囤積了大量的貨物。
歐洲革命爆發,奧地利的經濟形勢恐怕還會進一步惡化,工人們要吃飯,資本家們想要自救,可是奧地利政府卻無所作為。
還有一幫貴族中的蠢貨,前段時間跟著資本家們哄抬物價,為了彌補損失,居然加大了對農奴的壓榨。
奧地利已經成為了一個火藥桶,現在隻需要一個火星,就可以被引爆!”
阿爾布雷希特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這些話作為帝國的皇儲弗朗茨可以說,作為維也納的城防軍司令官,他可以認同,卻不能夠直接說出來。
作為奧地利最大的貴族,阿爾布雷希特無疑是非常敵視革命的,拋開彆的因素不提,光那50多萬英畝地產,他就不能夠容忍有人打破秩序。
(50萬英畝約合304萬市畝,大約有2000平方公裡。)
這還隻是封地,在維也納阿爾布雷希特也有大量的財產,弗朗茨知道的就有夏宮威爾堡宮和維也納的冬宮(今阿爾貝蒂娜博物館地區)。
這麼豐厚的家底,阿爾布雷希特自然是看不上資本家了,這個奧地利的資本家還沒有這麼豪氣的。
如果不是自己人的話,弗朗茨連打劫的心思都有了。這樣的土豪,奧地利還不隻有一個,比如說哥達王朝的分支科哈利家族等等。
當然了,家底最豐厚的還是王室,哈布斯堡家族幾百年的積累,還是非常豐厚的。
在東方世界,良田萬畝就是大地主、大土豪,到了歐洲大陸最多也就是一個小土鱉,任何一個大貴族的家底都是百萬市畝起步的。
“弗朗茨,這些問題你沒有提醒梅特涅首相麼?”
剛剛說完,阿爾布雷希特就後悔了,這是非常明顯的問題。梅特涅在首相位置上待的時間太長了,偏偏又沒有達到大家的心裡預期。
人都是健忘的,這個時候大家已經忽視了梅特涅的功績,尤其是巴黎革命爆發後,維也納體係被粉碎。
梅特涅首相最大的外交功績已經付諸流水,想要讓他滾蛋的反對派,再也沒有了顧忌。
弗朗茨不說梅特涅首相的反對派,但是作為皇儲天然敵視權臣,這是身份所決定的。
“這些問題,恐怕我們的首相大人早就知道了,隻不過他有沒有重視,就很難說了!
阿爾布雷希特,你不會認為現在我可以做他的主吧?”弗朗茨開玩笑的問道
阿爾布雷希特微微一笑,梅特涅首相可是非常強勢的,就連攝政委員會中的其他成員,都被壓得死死的,怎麼可能讓人對他指手畫腳呢?
“那好吧,我會去安排的。不過訓練的命令,你要親自去搞定,攝政委員會可不會買我的賬!”阿爾布雷希特說道
他已經知道弗朗茨要乾什麼了,隻要維也納革命爆發,梅特涅首相就必須要滾蛋了。
這個時候政府就會出現權利空虛,攝政委員會也會聲望大跌,弗朗茨提前攝政也就變得順理成章。
作為政治盟友,阿爾布雷希特自然是希望這一天早點兒到來。
“不用理會他們,這個時候他們正忙著內鬥呢,可顧不上這點兒小事。況且,我手上還有皇帝陛下的命令!”弗朗茨冷笑著說
沒錯,弗朗茨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攝政委員會又不可能向斐迪南一世問責,區區一次野外拉練而已,弗朗茨完全兜得住。
等維也納革命一爆發,手中有兵的才是大爺,誰掌握了這一萬四千人的城防軍,誰就掌握了維也納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