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建立維也納體係,讓歐洲大陸三十多年保持穩定,又在奧地利首相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死死的壓住了政敵,梅特涅首相怎麼可能是普通貨色呢?
科洛夫特伯爵今天明顯就是為了刺激他,隻有受到了刺激,人才容易犯錯誤,梅特涅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這就是一個陽謀,梅特涅首相已經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壓力,這種壓力不是科洛夫特伯爵帶來的,而是奧地利保守派、還有維也納宮廷一起施加的。
弗朗茨在這裡麵起到的作用,梅特涅不可能不知道,都不需要證據,隻憑借豐富的政治鬥爭經驗,他就可以判斷出來。
早在一年前,弗朗茨就和他交流過這個問題了,隻不過梅特涅想要保持國內的勢力平衡,沒有出手打壓資產階級。
現在弗朗茨又和保守派攪和在了一起,那麼毫無疑問,這表明了維也納宮廷對改革派的容忍已經到達了極限。
不要說皇室了,就算是梅特涅首相自己對改革派都失望了,提出來的理想主義改革方案,完全沒有考慮過實際情況。
資產階級想要奪權,連野心都懶得收斂了,提出來的要求根本就不是政府可以答應的。
甚至,梅特涅還可以肯定,要是全盤接受了資產階級的條件,奧地利帝國馬上就會變成曆史。
為了能夠奪權,資產階級已經和分裂集團聯合了在一起,他們所謂的美國式自治,完全就沒有考慮過實際情況。
歐洲大陸上有這麼多國家,奧地利一旦散開了,那就準備分裂吧,敵人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的。
一群理想主義者,在資產階級的鼓動下,成為了改革派的急先鋒,提出的方案完全是想當然,絲毫不考慮後果,這樣的改革派誰都忍受不了。
“來人啦,通知下去,明天舉行內閣會議,邀請攝政委員會一起參加!”
顯然,梅特涅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改革派已經脫離了控製,那麼為了政治需要,自然也可以犧牲掉。
不對,應該算不上犧牲,隻是資產階級倒黴了,這幫理想主義知識分子,已經發生了分化,一部分和資產階級牽連較少的人,也是支持製定《勞工保護法》的。
甚至還有人覺得可以更進一步,直接按照工廠的利潤計算工資,大家進行利益分紅,讓工人階級跟著一起獲利。
好吧,這樣的理想主義者,梅特涅也無話可說了。他敢打賭,這個想法要是提出來,以後就不要想出門了。
一個勞工保護法,資本家們就要發瘋了,要是敢剝奪資本家們絕大部分的利潤出來,資產階級還不撕了他個首相才怪!
“是,首相!”侍從連忙說道
……
七月革命勝利後,資本主義在法國的發展使廣大工人、農民和小資產階級變得更加貧困。
工業革命的發展,使資本家腰纏萬貫,在他們財富不斷增加的同時,成千上萬的手工業者和小業主卻由於大資本家們的競爭而紛紛破產。
法國的社會危機正在不斷加深,進行社會變革的呼聲越來越高,不過這一切並沒有引起七月王朝的重視。
(七月王朝:1830年法國七月革命過後,建立的奧爾良王朝,是代表法國金融集團的王朝,高利貸帝國從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到了1847年,弗朗茨已經開始密切關注法國的情況了,作為歐洲革命的風向標,基本上每一次大革命都是從巴黎開始的。
看著從法國傳來的消息,弗朗茨知道法國內部正在醞釀一場革命,革命的前奏“宴會運動”已經開始蓬勃發展。
(法國宴會運動:法國改革派及各種社會力量反對七月王朝統治、以舉行宴會為名集會發表演說、陳述政見的一種政治鬥爭方式。)
毫無疑問,即將爆發的這次革命,仍然是資產階級領導的,在弗朗茨看來這是法國資產階級內部分贓不均。
在競爭中失敗的資本家們,不甘心自己的利益被篡奪,就聯合了各方反政府勢力,利用民眾對政府的不滿,發動了二月革命。
弗朗茨知道新一輪的革命高潮即將來臨,曆史上1848年歐洲所有人口超過十萬人的城市,都爆發了革命。
這場革命的導火索就是法國二月革命,法國人的成功給大家做出了榜樣,於是大家紛紛效仿,除了還是農業國的毛熊之外,整個歐洲都亂成了一鍋粥。
弗朗茨慎重其事的說:“泰倫,對維也納的社會團體進行滲透,要隨時掌握他們的動向,包括底層的工人團體!”
“是,大公!”情報頭子泰倫回答道
沒錯,這支情報組織就是皇室那支秘密部隊,弗朗茨和他們接觸過後,就收編了過來。
當然了,弗朗茨從伯父斐迪南一世手中忽悠的那一份任命書,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作為代價,弗朗茨每個月要支付八百萊茵盾的活動經費,讓他的錢包日漸乾癟了下去。
沒有辦法,就算是大部分人都是義務勞動,情報組織要運營也要錢的。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現在弗朗茨對奧地利的國內局勢了解了很多,令他意外的是資產階級還沒有策劃革命。
也就是說曆史上的維也納三月革命,不是事先預謀已久的,而是受法國二月革命爆發影響,一幫人拍了拍腦袋,就發動的!
這些人甚至很多還不是革命黨,有資產階級、有學生、有工人,這一點從三月革命過後,革命團體提出的條件就可以看出來。
甚至因為政府提出的《勞工保護法》,轉移了民眾們的視線,大部分底層民眾,對維也納政府還抱有期望。
他們還等著這部法律出台,改善他們窘迫的生存環境。
這又讓弗朗茨看到了新的可能,一旦政府將《勞工保護法》落地,即將爆發的三月革命,可能會因為缺乏支持者而夭折。
甚至因為工人階級和資產階級在利益上的對立,他們還有可能會站在政府一邊,鎮壓資產階級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