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政變(上)(1 / 1)

尋唐 槍手1號 1639 字 2個月前

向真要做一件大事。

他要在廣州發動政變。

他要掀翻他老子向訓的統治,讓自己來掌控大局。

成功了,自然就能取代向訓成為廣州朝廷的實際上的控製者,失敗了,即便他是向訓的親兒子,也是逃不了白綾一根,毒酒一杯的。

妻子不再問,向真也不再多說了,至於其它的妾室,向真覺得沒有什麼可以跟他們交待的。這一晚,一家人難得地坐在了一起,向氏帶著一幫妾室親自下廚,做了一滿桌子的菜肴。向真讓所有人都圍著八仙桌坐了下來。

坐位不夠用了,幾個未成年的子女,乾脆就是由他們的母親抱在懷裡。

這讓這些妾室有些害怕,這是多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場景。雖然她們也時常幻想來正經地坐在大堂的這張八仙桌上吃一頓飯,但每個人也很清楚,這隻不過是一種奢望而已。

當夢想當真實現的時候,每個人卻都又忐忑不安起來。

不尋常的事情發生,背後總是有原因的。

特彆是當向真還特意地給向蘭留下了一個位置,擺上了一副碗筷之後,所有人的心情更加地緊張起來。

沒有任何的解釋,向真高據主位,談笑風生之間據案大嚼。

妻妾們都擔心地看著他。

吃完了飯,向真居然還同孩子們整整地玩了一個下午,直到孩子們沉沉的睡去。他才在一一地將他們安置睡下之後,走出了房門。

妻妾們齊聚在大堂之中。

向真衝著她們笑了笑,道:“我要去了,天明之時,要麼是我的親兵來接你們,要麼,是父親的親兵來接你們。”

妻妾齊齊失色。

“我是一個不孝之子!”

丟下了這句話,向真轉身,徑直出了大門,再也沒有回頭。

孤身行走在燈火璀璨的大街之上,親兵們隔著十餘步,遠遠地跟著。向真不允許他們靠近。現在的廣州城還是熱鬨的,還有一個時辰,宵禁的時間就要到了。到了那個時間,整個廣州城,除了極少數的地方,都將陷入黑暗,眼下熱鬨的人群也將散去,除去巡邏的兵丁,再也不會看到任何一個閒人。

武邑的夜,向真經曆過。

那裡沒有宵禁一說,夜晚同白間一般的熱鬨。用他們過去的戶部侍郎,現在的戶部尚書王明義的話來說,這叫做夜間經濟,可以為官府創造更多的稅收,為百姓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讓百姓們能掙更多的錢。

踏上過去的節度使府,現在的國相府所在的大街之上,行人漸次減少,豪華的馬車,倒是多了起來。

而讓人頹喪的是,跑在街上的馬車,基本上來來自於北方。

這種由北唐人製作出來的四個輪子,有轉向係統,有減震係統,輪子上還包裹著一層叫做橡膠輪胎的馬車,每一輛的售價高達數千兩銀子,是不折不扣的天價。但在南方,卻仍然供不應求。

誰能擁有一輛這樣的馬車,那便是身份的象征。

這一次來到廣州的容管指揮使,桂管指揮使,距離北方是那樣的遙遠,可他們的車駕之中,居然也有著這樣的馬車。

側身讓在路邊,看到幾輛這樣的馬車從街道正中駛過,向真感慨萬千。

父親的晚宴已經結束了。這些來自各地的尊貴的客人們,正在陸陸續續地返回自己的駐地。這樣的一場宴會,代父親招待這些人,為他們在席間斟酒的是弟弟向崢,事實上,這也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已經失去了向氏接班人的資格了。

向真低頭,無聲地笑了一下。

那些坐在馬車之上正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人,隻怕都是看到了自己的,不過,卻沒有一個人下來跟自己打一個招呼,寒喧幾句,現在自己在他們的眼中,已經無足輕重了吧?

看著幾輛馬車駛過,向真裹緊了披風,大步向著不遠處的國相府行去。

門口,幾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那是福建觀察使容宏。父親最親密的戰友和兄弟,最堅定的支持者,另一個則是向崢,正小心地扶著容宏跨過門檻,走向停在門口的馬車。

“見過叔父!”向真緊走幾步,雙手抱拳,一揖到地。

有些醉眼惺忪的容宏看見了向真,卻是哈哈一笑,走上前來,親熱地拉住了向真的雙手:“今兒個晚宴,你怎麼沒來?”

向真笑道:“侄子也是今天才趕回廣州城的。快一年沒有回家了,實在有些想念家裡幾個孩兒,所以便先回家陪孩子們吃了一頓飯,玩耍了一會兒子。”

容宏大笑,親熱地拍著向真的手背道:“好好,父子天倫,自然是極佳的。你爹也想念你的緊,快去見見他吧。”

“是,侄兒恭送叔父。”雙手扶住容宏的手臂,將他送上了馬車,目送著馬車緩緩地駛向遠方,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向崢。

“三弟,我們一起去見父親吧!”向真道。

向崢搖搖頭:“大哥,我身負整個廣州城的安防,現在城內各地節度使、高官雲集,我哪裡敢有絲毫懈怠,你也知道北唐的內衛有多囂張,要是有一個人在這裡出點什麼事,那都是大麻煩,我就不陪大哥了。”

向真點了點頭:“也行,你去吧!”

看著向崢轉身欲行,向真突然道:“今天路過醉仙居了,生意很不錯。”

向崢勒馬轉身,有些尷尬地看著向真道:“我也是看大哥當初急需要用錢,又一時不得脫手。”

向真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錯,還得感謝三弟,給的價錢不錯。”

向崢臉孔抽搐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身打馬而去。價錢嘛,當然不錯,不過是對於他而言,他當初買下醉仙居的價格,不過是正常價格的三分之二而已。

當時向真為了訓練新軍,又一時籌措不到經費,便大肆出售他名下的產業,而他與向峻兩人,便是購賣向真產業的大頭。

如今向真已是一無所有,他與老二向峻可是趁機大賺了一筆。

看著向崢遠急急而去背影,向真冷笑了一聲,轉身,向著大門內走去。

這個院子,向真無比的熟悉,曾經,他在這裡,也有一間公廳。熟門熟路,他徑直走向了父親向訓所在的書房,這個時候,父親隻可能在哪裡。

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是向真嗎?進來吧!”屋裡傳來了有些疲憊的聲音。

推開門,向真走了進去。

向訓仰躺在一張躺椅之上,此時不用再強打精神,年過六旬的他,顯得十分的疲憊,滿頭的白發在碧綠的躺椅的映襯之下,十分的顯眼。

“父親!”

“坐吧!”向訓指了指身邊的一個錦凳。“蓮花山大營裡的兵練得不錯,就留在廣州城吧,剛好你二弟帶了一萬精銳去了江西,你這萬餘人馬,剛好補齊這個缺口。向崢的禦營前軍正好可以補充一部分兵馬。”

向真看著父親,半晌沒有應聲,自己剛剛回來,一句話還沒有說呢,父親就把自己傾家蕩產練出來的兵給剝奪了。

沒有聽見回音,向訓抬頭看了一眼向真,有些不滿地道:“知道你為這支軍隊投入了很多,回頭會把你耗費的資財補上的,不會讓你吃虧。這一次雲南那邊又帶來了上千匹滇馬,你不是說滇馬不錯嗎,全都撥給你,你麾下那個叫王又的,練兵練得不錯,就繼續練吧。”

向真笑了笑:“那王又現在的這支騎兵呢?”

“正好補進禦營中軍。”向訓挪動了一下身子,道:“你繼續去練兵吧,為我們練更多的精銳的戰兵出來。”

向真沉默了。

向訓撐著扶手坐了起來,看著垂頭不語的向真道:“都是一家人,你練的兵,為父就不能用嗎?”

“父親當然是能用的。”向真抬起了頭,道:“父親,可是有些話,我卻要跟父親分說一下。”

“你說!”向訓道。

“如今這個局麵,必須要改變了。”向真道:“這樣下去,我們必死無疑。今日兒子看到,廣州城裡,高官顯貴們全都坐著北方產的馬車,幾千兩銀子一輛的馬車啊!街上的店鋪裡,充斥著北方的貨物,商家們交易,居然也在用著北唐的銅元,銀元,金元。父親,您可知道,李澤這是在吸我們的血嗎?”

“為父知道。”向訓有些不耐煩地道:“這不是正把各路節度都請到廣州來共商對策嗎?時間還是有的,隻要我們團結一心,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南方不比北地,李澤可以在北地為所欲為,但南方,可不是那麼好打的。”

“團結一心?”向真長歎一聲:“當真能團結一心嗎?如果真是能團結一心,兒子在鄂嶽就不會遭那一場大敗了?”

“鄂嶽一戰,與你指揮失誤有著很大的關係,本來還有著兵力優勢的。”提起這一戰,向訓便有些惱火,本來大好的局麵,就因為這一戰,而喪失殆儘了,而現在,向真居然把失敗歸咎給了各路人馬不團結。

向真沒有爭辯,繼續道:“父親,我們再這樣作為一個鬆散的聯盟,顯然是行不通的。這樣下去,隻會被各個擊破。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擰成一股繩才行。這一次各路節度使齊聚廣州,正是一個好機會。”

“你想要乾什麼?”向訓有些警覺地看了一眼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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