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東北談,西北打(1 / 1)

尋唐 槍手1號 1572 字 2個月前

顧寒的整體策略說來就是兩條。

東北談。

西北打。

東北,自然是張仲武現在控製的區域,地域廣闊,形式複雜,一旦陷入進去,很有可能便一頭栽進一個戰爭泥沼,深陷其中,難以拔足,到最後,即便付出慘痛的代價拿下了那地方,但有相當大的可能,失去爭霸中原的先手,甚至會被對手遠遠甩開,再無資格問鼎天下。最好的情況,也就是稱霸一方,割地為王。

而西北的打,也不是主動出擊,而是被動等待對方來犯,然後給予對方沉重一擊,將對方打疼,打怕,從而讓西北徹底安定下來。

滿足這兩個條件之後,鎮州朝廷便能完全騰出手來,先手乾掉朱溫,進而踏馬江南,一統天下之後,再回頭來處理後邊的事情。

這與鎮州朝廷先前的大戰略方向的確是相悖的,但不得不說,顧寒的脈絡是相當清楚的,道理也是充分的。

東北那旮旯有多大,此時的自然條件有多惡劣,彆人不知道,他李澤能不清楚?原本寄希望於張仲武賊心不死,會聚兵於平州與自己決一死戰,但隨著十萬奴軍聚集平州,這個希望實際上已經落空了。

這一點,不但李澤看到了,章回公孫長明自然也看到了,不然,章回也不會在看到顧寒的卷子之後,便如此動容了。

事實上,鎮州朝廷的這個核心三人組,已經在商議如何麵對當前的這個局勢了。

顧寒的策論,直指核心。

如果說這一點是鎮州集團內部那個高官提出來的,李澤倒也不以為意,因為這些人必竟掌握了相當多的信息,但顧寒,隻不過是憑借著自己早年的遊曆以及對現在局勢的判斷,便作出了這樣的戰略規劃,就由不得李澤不刮目相看了。

隻能說,草莽之內有遺珠,就看你沒有一雙慧眼能發現他了。

“以你之才,足以問鼎狀元。”李澤揚了揚手中的顧寒的那份策論試卷,“但是我卻不能取你,不單是狀元,便是榜眼,探花,你也無緣獲得,這一點,你可能理解?”

顧寒臉上的懊惱失望之情一閃而逝。

“是因為這份策論,說中了李相準備要實施的政策嗎?”他問道。

“聰明!”李澤道:“事實上,我們的確在準備這樣做,但我們考慮的,還沒有你上麵寫的這麼全麵,我們還隻考慮到了東北張仲武方向,對於西北,還沒有提上議事日程。但是我們並不想這麼快地讓外界知道我們的想法。”

“戰略欺騙?”

“不錯。馬上,我們會在平州與張仲武進行一場大戰,目的就是打垮他的奴軍。”李澤道:“近期他的奴軍屢屢侵入莫州,燒殺搶掠無所不為,在邊境之上製造恐怖氣氛,不殺殺他的威風,就無從談起。”

“如此一來,朱溫一方便有極大的可能判斷我們與張仲武的對峙將加據,他的重心,才會真正的轉向南方,我們的機會才會更大。”李澤道:“所以,你無法得到本該屬於你的東西。因為狀元,榜眼,探花的策論是要頒布天下的。如果你憑著這篇策論拿了狀元,隻怕便會讓人從你的這篇策論之中得窺我們的真正戰略構想。”

“明白了。”顧寒點頭道。

“你會中進士,但在進士之中的排名也會比較靠後。”李澤接著道:“然後,你會被派到柳成林的麾下去任職。你願意嗎?”

顧寒一怔,沒有馬上答話。

“你既然提出了這個策略,那麼,解鈴還需係鈴人,你便去負責與張仲武的和談吧。”李澤笑道:“右驍衛行軍判官的位子怎麼樣?”

顧寒徹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即便是中了狀元,也不過得授從七品而已。但右驍衛行軍判官卻是正兒八經的從五品。”章回笑道:“在沒有特殊功勳,想要從從七品升到從五品,隻怕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文官升官兒,可沒有武將來得快。你起點便是從五品,可是將與你一同科考的人給遠遠的甩到身後了。”

“驟而躍居高位,豈不讓人生疑,還難讓人服氣?”顧寒訥訥地道。

“這是李相對你的褒獎,也是一種補償。”公孫長明接著道:“狀元雖然隻是得授從七品,但卻能在轉眼之間名揚天下。彆人得名,你得實。”

“也不僅僅是如此!”李澤道:“以後與張仲武展開談判的時候,也需要一名級彆足夠的官員,否則有些事情,根本就沒有辦法展開。給你足夠的級彆,便是給你足夠的權力。你,願意去嗎?”

顧寒想了片刻,站了起來,道:“臣,願意去。”

“甚好!”李澤笑道:“那從現在開始,你就忘了你的這篇策論吧!等到考試結果全部出來之後,你便可以去右驍衛那裡履職了。去軍隊中看一看,了解一下我們的軍隊是怎樣作戰的,對你將來也是有好處的。”

“多謝李相。”顧寒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意思,抱拳一揖到地。

出了相府的顧寒,直接被安排到了武威書院之中,雖然失去了成為狀元從而名揚天下的機會,但顧寒卻擁有了比其它人高得多的起點,失之桃禮,收之桑榆,各有得失罷了。事實上對於顧寒這樣的人來說,眼下這樣的實際上的收獲,更能讓他滿意。

今天的談話,實際上是李澤授予了他與張仲武談判的全權。這裡頭的意味,可比一個狀元的名頭要大得太多了。

在他心滿意足地躺倒呼呼大睡的時候,相府之內,李澤,章回,公孫長明三人,卻仍然在燈火通明的房間內議事。

而此刻,整個武邑,差不多已經全都陷入到了黑暗當中。

夜,已經很深了。

“河東水利工程貪腐案不了了之了。”李澤道:“楊開很是惱火,本來他認為抓到了極好的把柄,正準備以此為契機,打開河東諸州這個密不透風的鐵桶,可惜啊,棋差一著,晚了那麼一點點,等他的人趕到河東的時候,該死的人都死了,該消失的人也都消失了,一丟丟的把柄都沒有留給他。”

“韓琦不愧是軍人啊,行事乾淨利落,殺伐果斷,上百條人命,就在他一聲令下之後,死得乾乾淨淨。”公孫長明歎道:“李相,這也充分說明了在河東,還是他韓琦的天下啊!”

“本來就是這樣!”李澤道:“想要撬動這塊鐵板,還需時日,不過啊,這件事,韓琦的確是處理的利索,但也讓有些人害怕了,膽寒了,也有人開始試探我們,想向我們靠攏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鐵血手段固然能讓人感到恐怖,但也會起反作用的。”

“那個泄密的鐘浩準備怎麼處理?”章回問道。

“讓楊開憤怒的就在這裡了。”李澤一攤手,“鐘浩在第三天便向楊開坦承了這件事情,而且他認為這件事情有必要向韓琦通報,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的,這件事情,便是鬨到我這裡來,我能說什麼?不該向韓琦通報?那隻會讓我難堪的,所以楊開隻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了。隻是在事後進行了相應的工作調整,鐘浩以後再也接觸不到這類的秘報了。”

“這是楊開的失職!”公孫長明道。

“楊開向我請罪了,他現在肩上挑的事兒太多,有所疏忽也是不可避免的。”李澤輕飄飄地替楊開卸去了責任,“此事,田波應當承擔更大的責任。但有失便有得嘛,現在我們也算是在河東撬開了一條縫了,慢慢來,急不得,一急,會壞事的。”

“如果確定要在西北大動乾戈的話,那河東現在的確亂不得,也不能隨意動那裡的人。”章回道:“吐蕃一旦準備大規模入侵的話,以現在邊鎮的情況,隻怕難以抵抗,到時候我們能就近調動的便隻有李存忠與張嘉的兩支軍隊,現在的確不宜撕破臉。打贏了這一仗之後再說。”

“內衛那邊馬上在長安求證朱溫與吐蕃是否有勾結。”李澤道:“同時還需要派出大量諜探往吐蕃勢力範圍內打探對方的軍馬調動,糧草準備等情況,他們如果想大規模入侵的話,這些事情是瞞不過人的。現在我有些信不過那些邊鎮的將領。”

“真打爛了才好。”公孫長明哧笑道:“打爛了,我們才好去收拾殘局。李相,除了張嘉與李存忠之外,薛衝的左金吾衛,閔柔的左領軍衛,包括左右千牛衛,都要做好一定的戰爭準備了。”

“雖然說這些邊鎮被打垮對我們是有利的,但整垮了,當地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李澤搖頭歎道:“隻可惜,就算我們現在願意大規模出兵去支援他們,他們肯讓我們進去嗎?”

“隻怕他們會認為我們是去搶他們的地盤的。”公孫長明道:“所以說,這些人不除,天下豈有寧日?”

“明天,安排李德,李浩他們來見我。”李澤對公孫長明道:“另外,再通知韓琦、尤勇參與明天的會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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