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站直羅,彆趴下(1 / 1)

尋唐 槍手1號 1533 字 2個月前

李澤如同一棵青鬆一般,挺立在自己的大門前。身邊,裹著白色狐裘的夏荷雖然小臉兒煞白,卻依然強撐著站在李澤的身後,本來李澤是不許她出來的,不過到李澤出門的時候,她卻一聲不吭地跟在李澤身後,低著頭,不看李澤,也不回李澤的話。李澤沒有辦法,也隻好由著她了,總不能讓人將她拖回去。其實嘴上雖然埋怨,心裡卻是著實感動,這個從七歲起一直跟著自己,照顧自己的丫頭,著著實實算是自己最親的人。

一左一右站著的是屠立春與石壯。

李澤估摸著要是同李澈打起來,屠立春怕是指望不上的,有石壯在,他就更有膽氣一些,真要有什麼不對,以石壯的功夫,來一個突然襲擊,說不定就能擒賊先擒王呢。

在往後麵,便是莊子裡的護衛了,這些護衛儘數來自當年李安國身邊的侍衛,對於這位大公子自然也是熟悉得很,此時的臉色也是一個個的不好看。

要知道,要是兩位公子衝突起來,不管結局如何,他們這些人的下場,一定是不會好看的。隻有一個沈從興,被李澤派了出去。

到了這樣的時候,李澤倒是發現,反而是沈從興這樣的野心家,反而更能委以重任。這家夥為了出頭,啥都敢乾,早前便露出了做了李澈的心思。當然,這樣的沈從興,也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傷敵,用得不好,指不定就要傷己了。

李澤的殺手鐧,此刻就在他身後緊密的大門內,三百名秘營戰士已經嚴陣以待,分彆由李浩,李瀚,李泌率領,而在白雪覆蓋的屋脊隱蔽處,身裹白披風的陳長平,早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李澤親自考較過陳長的箭術,驚豔之極。如果猝起發難的情況之下,不見得就不能一箭斃命。

這些,都是不得已之下的最後手段,能不動手,自然還是不動手的好。隻要有一段時間的緩衝,李澤自信能找出解決眼前困局的方法。

李澤眯著眼睛看著白慘慘的太陽,今日是冬日裡難得的晴天,自己本該提著魚簍,拿著釣杆,去河邊將冰麵鑿上一個洞,然後一邊垂釣,一邊享受著夏荷在一邊為自己炮製的香茶,儘情地享受陽光的沐浴的,現在卻要麵對這麼一攤子破事,當真是糟心的很。

好多天沒有見到太陽了,他自覺連骨頭都要開始發黴了。

“公子,來了!”石壯頭向李澤這邊歪了歪,低聲道。

視野的儘頭,一片雪霧飛揚而起,隨即地麵之上微有震動之聲,接緊著,眾人便聽到了如悶雷一般的馬蹄聲,一大隊騎兵驟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上百名騎兵這樣奔馳而來,聲勢還是頗為驚人的,石壯,屠立春以及那些護衛是見慣了這樣場麵的,倒是李澤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連小小的變化也影響到了身後的夏荷,她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拉扯著李澤的衣袖,身體微微顫抖。

李澤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著夏荷笑了笑,給了她一個儘管放心的眼神,重新轉回頭來。百餘騎似乎沒有減速的意思,徑自向著莊子撲來,蹄聲隆隆,雪霧漫天,哪怕還隔著很遠一段距離,那一股強悍的壓迫感亦然撲麵而來。

電視劇裡都是騙人的!

沒來由的,李澤心裡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前一世,他從那些電影電視之上看到騎兵衝擊而來並沒有什麼感覺,但今天,他卻是親身感受到了。這還隻有百餘騎而已,試想著上千,上萬的騎兵轟隆隆地壓過來的時候,他該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啊!

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李澈是存心想要李澤出個大醜的。在他看來,一個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麵的小子,縱然有些經商才能,但這樣的金戈鐵馬的場麵,又何曾見過?所以他縱馬直奔李澤而來,要是李澤躲避、尖叫甚至嚇上一個大馬爬,那就完美了。回到成德,自己的這些部屬自然會將他這個弟弟的醜態宣揚一番的,到時候必然會讓爹爹厭惡。

戰馬急奔,夏荷是真尖叫了起來,她猛把李澤向後扯,自己卻是跨步向前,想站到李澤的身前,但她那柔弱的身軀以及微弱的力量,如何拉得動日日不曾放棄煆體練身的李澤?反倒是李澤一個反手,便將她扒到了自己的身後。

戰馬在距離李澤隻不過數步的距離之上戛然而止,猛然偏轉側身,隨著戰馬一聲長嘶,前蹄高高躍起,一大片積雪被從地上激起,飛向空中然後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將李澤一眾人等都籠罩在雪霧之中。

隨著戰馬前蹄重重落地,李澈也終於看清了自己這個十五年來從來沒有見過的弟弟。

模樣不像爹爹,也不像自己,要清秀許多,文弱很多,看起來應當是像他娘更多一些。

李澈有些失望,因為李澤穩穩當當地站在原地,連後退都不曾有一步,兩隻眼睛,正炯炯有神地也在打量著他。

在他的身前,站著兩個大漢,一個是屠立春,他自然是認識的,另一個昂藏大漢,卻是從來沒有見過,不過比起屠立春臉色嚴肅,這人卻是臉帶微笑。

李澈心中驀然冒出一絲寒意,因為雪霧落下來的那一瞬間,他瞥見那個大漢的手,剛剛從腰間離開,那裡,插著一柄模樣很古怪的刀子。

“你就是李澤?我那個弟弟?”李澈高據戰馬之上,提著馬鞭子,在手心裡輕輕拍著,看著李澤問道。

李澤瞟了一眼李澈身後的那些騎兵,此刻已經是排成了整整齊齊的隊形,人無聲,馬無鳴,端地是一支精兵。

“在下正是李澤,不知閣下是?”李澤拱手道。

李澈大笑:“明知故問。”

“彼此彼此!”李澤針鋒相對。

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之聲,卻是王明義終於趕了過來,策馬到了跟前,甩鞍下馬,站在兩兄弟之間,眼見著兩人一見麵便是針尖對麥芒,他不由得茫然地站在那裡,不知說什麼才好。

“大哥來了,也不請大哥進屋嗎?大門緊閉,這是要拒客?”李澈指了指緊閉的大門。

“既知是客,要來拜訪,就當先具帖問一聲主人家是否方便,如此肆無忌憚而來,當是惡客。自然閉門不納!”李澤道。

李澈看著李澤半晌,聲音也是逐漸地冷了下來,“就這扇門,也擋得住我?我想進去,自然就能進得去。”

“如果你想,可以試試。”李澤冷笑:“縱然不敵,也能讓這裡血流成河,然後李大公子的名聲當會響徹天下。”

聽到這樣的威脅,李澈心中怒意漸生。眼前這個家夥,似乎是拿準了自己的軟肋,知道自己不會用強似的,反而處處挑釁,真當自己是泥捏的不成?殺光了眼前所有的人,就算有後患,又能有多大?

他相信自己與一百騎士的戰鬥力。

兩個冷眼相對,天氣雖然寒冷,但眾人的身上卻是冷汗一層又一層地冒出來。

“開門,讓我出去!”大門之內,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喝。竟然是王夫人的聲音。

李澤猛然回頭,今日之事,他已經吩咐了不許驚動母親,是那個不曉事的,竟然讓母親知道了這件事。

大門之內微微一陣騷亂之後,大門終於是打開了。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急步而出,手裡,居然握著一把剪子。

李澈的瞳孔微微收縮,因為大門打開的那一刻,他已是看見了大門之後,那一排排身著甲胄手握刀槍的士兵。

李澤輕歎了一聲,轉過身去,扶住了因為走得太急而有些步履踉蹌的母親。

“母親,您出來做什麼,兒子能處理這件事。”

王夫人橫了李澤一眼,伸手扒開李澤,徑直走到了李澈的戰馬之前,昂著頭怒喝道:“十年之前,你們下毒暗害我兒,讓他九死一生,如今我們躲得遠遠的,你們還不放過嗎?”

李澈皺著眉頭,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翻身下馬,抱拳道:“李澈見過姨娘。”

王夫人怒目圓睜,瞪視著李澈,她最痛恨的,也就是這兩個字。

“當年之事,李澈尚年幼,並不知道內中詳情如何,也許是姨娘誤會了。”他解釋道:“今日李澈前來,也並無惡意,隻是想來探望一下弟弟而已。”

“好一個僅是探望而已,我還沒有見過走親戚的人帶著全副武裝的騎士的?”王夫人怒道:“想對澤兒不利,便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她舉起了手中的剪刀。

李澈無奈地笑了笑,“姨娘想左了,哪有這樣的事。”他半轉身子,衝著騎兵們揮了揮手。

一百名騎兵齊唰唰地翻身下馬。

無所適從的王明義,此刻終於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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