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鎮厭似乎沒有受到王朝動亂的影響,該有的富甲商販一個不漏,應是那與大官們齊高齊大的商鋪依然矗立在那,龍雲與香燐自北城門而入,心中不禁嘀咕這路昇老頭是如何治理他天下的?說起商販,龍雲有些想念流沙拍賣行撞見的沈萬三了,雍州正值兵荒馬亂之際,那個看似呆萌實則精明的沈萬三會去哪裡做一筆生意呢?該不會是去大發戰爭財去了吧?“香燐,少爺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麼樣?”龍雲興奮道。“好耶,有少爺在,我突然就好餓,餓到能把少爺都吃了去。”香燐嬌嗔道。“那就先去吃雞。。。腿吧!”龍雲腦子一熱,隻能改口道。。。。此時的皇宮大院內,高簷厚牆中,卻顯得格外安靜,不知路昇能否感受到帝都平民的歡愉,與那帝都外的慘況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雨煙公主到!”皇帝路昇偏殿門口處一位傳喚官這般吆喝道。路雨煙輕提裙擺,跪伏道,“兒臣拜見父皇!”說罷,路雨煙的麵色顯得異常沉重,隻不過她頷首低下,看得不大清楚,似乎她的思緒還沒從武泰山上收回來。路昇其實有暼過一眼,但裝著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著行走他筆尖下的那一撇、那一捺。“兒臣。。。”路雨煙本想好了一通說辭,可當他看到這個正值壯年的父親背影時,油然地生出一種畏懼感,似乎所有秘密在他麵前都會消失無形,於是她放棄了所有狡辯之語,等待她父皇的責罵。路雨煙知道,他父皇看似削瘦的身形下,實則有看不透的玄機,任何事情似乎都逃不過他的雙眼,也許是站在山頂的孤獨,他更喜歡去擺弄彆人的人生,路雨煙對此後怕不已。路昇此時握筆遒勁有力,眼看一副完美的臨摹書法就要誕生,收筆時似乎拖得久了些,導致整副字的意境和美感均被破壞了。“可惜了,可惜了。”路昇口中不停地碎念道。他似乎還沒有發現自己女兒跪在下麵的意思。重新認真地抽出一張半熟宣,準備繼續他的寫意人生。“父皇,兒臣覺得與姑幕家族和好如初並不難。”路雨煙終於抬起頭來,咬牙道。“咦,煙兒回來啦?快快快,上來看下朕的上一副字如何?朕感覺最後一筆收得不好,你認為呢?”路昇看似完全答非所問地說道,一副清閒世外的樣子。“雨煙知錯了。。。可是雨煙。。。發覺騙不了自己,雨煙喜歡那個壞小子。”路雨煙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她感覺自己好像豁出去了,說出來真的輕鬆了許多。啪一聲,路雨煙話音剛落,她曼妙的身軀也隨之從路昇旁邊的位置重新飛了下去,很難想象,一個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帝王,是如何傷到一個有著地仙境護體靈罡的強者的,但事實還是發生了,路雨煙臉上明顯的五道手印已經說明了一切。 路雨煙半斜臥於金階之下, 了一 體,轉過頭來,改哭為笑地瞪著路昇。“朕怎麼好像又聽到龍雲這兩個字?哦,對了,是那個龍雲啊,煙兒喜歡他,就嫁給他好嘍。”路昇一臉玩笑的說道。路雨煙似乎把所有可能在她腦中過了一遍,臉色最終暗淡下去,重新跪伏著說道,“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您為什麼要讓天路王朝陷入水火當中,這樣的結果難道不會國破家亡嗎?。。。”路昇聽到後甩筆擲地,近乎咆哮地吼道,“說啊。。。女兒你繼續說啊!你是不是看到朕的天下現在已經蠶食了三分之一了,是吧?民怨四起,哀鴻遍野,流寇猖獗,甚至還有謀反叛逆的官兵是嗎?但這還不夠!你知道嗎煙兒!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讓青黃二鳥齊聚,朕的運數,還有路家皇室的氣數都遭到了改變,朕不做些什麼的話,路家才真的玩完了!”“父皇,兒臣一切聽您的。”路雨煙聽完後,最終癱坐於地,哽咽道。地上的寒澈似乎一點不懂照顧她絕美的身姿,長裙下露出的腳踝都凍得發紫。路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走下金階,搖著路雨煙的肩膀說道,“對,你必須聽朕的,他姑幕尚家族一定還能福澤兩百年,你必須跟他成婚,至於其他事,為父自有打算,朕是不指望那幾個廢物兒子了。快!振作起來,你的護體靈罡呢?在朕麵前裝可憐嗎!”就在路昇努力控製自己的音調時,門外傳喚官的聲音再次響起。“皇帝陛下,有人拜訪。。。”“不見!不見!朕什麼人都不想見。”路昇連續地推嚷道。“是周易大師。”傳喚官像是十分了解自己的陛下一般,肯定地說道。路昇聽聞這人的稱號時,連忙扶著路雨煙站了起來,不忘囑咐道,“雨煙,一定記住朕說的話啊,朕還有事情要商議,你先回去吧。”路雨煙泣聲依諾出了偏殿門,她最脆弱的一麵永遠隻有路昇看得到,出了這道門,她還必須裝她那個高高在上的天路王朝公主。路雨煙輕移蓮步時,這時她看到了門口處等候讓她父皇如此尊重的人,居然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儘管如此,他身上依然有種鶴發童顏、目光炯炯的神態。路雨煙自問見過不少修行高深之人,皆沒有眼前之人流露出的神韻,好一位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老者笑盈盈地向路雨煙施禮,並目送她的離去,才踩著幻真幻假的步伐進入了偏殿,不待傳喚官關門,無風自起,悄然地把門給帶上了,連裡頭的聲音都一並隔絕了去。“天機,朕眼下的步伐你看走得是不是快了點?”路昇此時已經重新高坐回位,似乎心裡對眼前的老者,仍有幾分不信任之意。“不快,快也不快,不快也快,全在路皇心中。”老者撫須回答道。“哼,他大虞朝數十萬鐵甲兵臨城下時,朕才覺得心安!”路昇看似真的不喜與這個老者說話。老者沒有立即回話,而也是走到了金階之上,站到一個帝王最忌諱的位置,而後說道,“路皇有所慮是必然,皆在命數裡,不是嗎?就像剛才那個女娃?天機觀其實在不幸也。”“哼,朕還用你說,她生為皇家女,必然有她的使命,就不勞你費心了,還是想想眼下的棋局吧。”路昇像被戳中了痛處,一臉不高興地說道。“仙府已經開始動作了,但也影響不到路皇的天下,興許我那地靈榜還能起到點作用,待國運耗儘之際,我們再跳出棋局,但號得變,名必改!”老者重新走了下去,朗聲回應道。“就叫天尚如何啊?”路昇突然站了起來,請示道。“甚好!甚好啊!”老者笑嗬嗬地回首道,然後一個人展顏而去。另一邊,大虞朝大將軍府中,一聲聲清脆的杯碎聲,從大廳破罐而出。“他路昇什麼意思,我大虞朝國土有它一倍有餘,擺什麼譜子?”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怒喝道。“大將軍勿憂,少爺乃天縱之才,還怕找不到媳婦嘛,至於那些許寸土,待皇帝陛下一聲口諭,大將軍便唾手可得,何必憂愁至此呢?”原本在姑幕尚旁邊的小斯上前說道,似乎一點不害怕這位大虞朝大將軍的怒火。“你快說,本將軍該接下來如何行事?”姑幕尚的老爹姑幕顓頊這般問道。如果是外人在此,定會大吃一驚,一位大朝大將軍跟一個賊眉鼠眼的小斯請教問題。但熟悉的這位小斯的府中人便不會覺得稀奇了,此時連姑幕尚都跪於廳下,但他看到那小斯在他老爹耳旁附語後,便在心裡偷著樂了。成也小斯,敗也小斯,此人就是大虞朝鼎鼎有名的商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