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絕寂，聽著對方所說的話，周白的左眼微微一亮：“你知道我右眼的問題？也是，這這些天一直都和魏蒼生在一起，他告訴過你這件事情？”

絕寂轉過身去，朝著大街的方向走去：“逛逛吧，邊逛邊說。”

周白想了想，反正也沒什麼危險，而且關於魏蒼生、姬無常，他的確有很多事情想要了解，於是跟了上去。

兩人行走在夜晚的中央城街道上，四周仍舊開著零零散散的店鋪，時不時有行色匆匆的路人走過。

周白說道：“你想說什麼？”

絕寂：“我想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魏蒼生托付一切，繼續傳承人類的血脈和文明。而且監控你的成長，不要讓你走了歪路，這也是我答應魏蒼生的事情。”

周白說道：“那你看的怎麼樣？”

絕寂問道：“我想問你……你有掃蕩所有的妖魔和天魔，帶領新的人族重新稱霸天地的意願嗎？你如果願意做這些的話，那我就是做你手裡的劍，斬妖除魔，披荊斬棘都不在話下。就算以後和天庭為敵，我也絕對支持你。

至於大羅天論道也好，人皇劍也罷，我也都不會和你爭奪。”

看著對方認真的目光，周白搖了搖頭，沒有欺騙對方的意思：“如果你所說的掃蕩妖魔是屠殺現在的混血人族的話，那我沒有這個打算。”

絕寂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失望之色，他看著街道上的人說道：“你現在的右眼叫做照妖睛，是過去大夏皇族為了在人妖大戰中分彆妖魔，識破妖物的偽裝而創造的秘術。不過自從人妖大戰結束以後，還花時間修煉這門秘術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他能夠看到妖物的本相，也就是他們所蘊含的妖魔血脈的樣子。”

“一旦覺醒妖魔血脈的話，他們八成就會變成那副模樣，那也是他們隱藏在人皮下真正的麵目。”

“現在隻不過是依靠元神調整和符文疫苗來壓製了他們體內的妖魔血脈罷了。”

周白眉頭一挑，這個情況跟他之前自己心中猜測的非常接近了，這眼睛現在就是個能分辨出妖魔血脈的能力嘛。

至於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心裡也已經能夠猜出個七七八八。

‘不過絕寂這家夥這麼敵視混血人……難道他也是個純血人？’

周白看著眼前的絕寂，突然目光一動，擋住右眼的的手挪開了，直接看向了絕寂的身體。

便看到對方的腦袋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狗頭，渾身上下都長滿了濃密的獸毛，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直立的大狗一樣。

‘混血？混血想要幫助純血，殺光混血？’

周白感覺非常疑惑，他看著對方：“你……是支持純血人族的？可你自己是混血吧？你應該知道你體內也有妖魔血脈吧？”

絕寂淡淡道：“我本是極劍閣一柄九境飛劍的劍靈。後來得到仙人的幫助，才得以投胎轉世。但是那個時候我本以為當今世上已經沒有了人類，也就投在了妖魔的身上。”

“我親自參加了人妖大戰，我見證了妖魔們對人類的破壞，我和一代又一代的劍主一同對抗妖魔。”

他以一種冷靜地語氣訴說著自己的來曆：“但就在人妖大戰結束了很久很久以後，我最親近最喜歡的人，卻被妖魔吃掉了。”

“如果不是為了能用自己的力量親手斬殺妖魔，我連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這肮臟的身軀之中。”

絕寂充滿厭惡的雙眼看向自己的手掌，輕聲說道：“所以你知道嗎？我有多麼厭惡我的這具身體？我每一天晚上都恨不得將他撕成粉碎。”

他的長袖卷起，露出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痕，看上去全都是被劍氣掃過的模樣。

絕寂看著周白的身體說道：“自此看見了你以後，我就經常會想，這具肉身如果是我的就好了。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周白歎氣道：“所以你和魏蒼生一樣，也是希望我去和仙人繁衍新人族，然後清掃現在的混血人族是吧……”

“彆提什麼混血人族，他們和人族根本沒有關係，妖就是妖！哪怕長得再再像，哪怕看上去再聽話，在溫和，他們都是人和真正的人類根本不一樣。看看你的眼睛，你看到的都是什麼？”絕寂冷冽道：“難道你還想庇護他們？”

周白捂著右眼看向街上的路人們說道：“我看到的，隻有努力奮鬥，認真生活，和我們一同對抗天魔的人。因為血脈、因為他們還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殺光他們？太荒謬了。”

“比起他們，我更加想要斬殺的是天魔。”

最後周白想了想，還是明確說出了自己的觀點：“而且我已經答應了四大道校，在沒有研究出純血人族和混血人族和平相處的方式以前，不會主動創造新一代的純血人族。”

“天魔才是人類現在真正的大敵吧？”

絕寂：“你見過他們吃人的樣子嗎？你見過他們覺醒妖魔本能後的樣子嗎？”

絕寂看著周白冷冷說道：“愚蠢！幼稚！你是在為了妖魔要背叛自己的種族。”

“不論是妖魔還是天魔，都是人類的仇敵，但在我看來，天魔殺死的人，遠遠沒有妖魔殺死的多。”

“讓這些妖魔覺醒之後去牽製天魔還差不多，你現在卻想要要保護他們？為了他們斬殺天魔？你在保護的這些妖魔，他們的祖先可是在屠殺你的祖先。”

絕寂看著向周白的目光充滿了憤怒和失望，在他看來……周白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人繼承了姬無常的衣缽。

“果然像魏蒼生說的一樣，你這些年來養成的認知，不是我們三言兩語就可以改變的。”

他深深地看了周白一眼：“如果你不願意做一個純血人族該做的事情，那我是不會將人皇劍和大羅天論道第一的身份讓給你的。”

周白：“大羅天論道如果是讓出來的，那還有什麼意義了。人皇劍我會自己去拿，不用你讓。”

兩人的目光宛如實質般碰撞到了一起，似乎在半空中都擦出了火花。

絕寂：“彆以為戰勝了幾個小妖怪你就真的沒有對手了。魏蒼生如果處在巔峰狀態，你連他一拳都彆想接下。論道起武功道術的精妙，你還差得太遠了。”

“你如果不願做你該做的事情，那我就把你打服為止，就算按著你的頭，我也會把你趕回你該去的路上。”

留下一句話，絕寂便一臉失望又憤慨地離去了。

……

中央城的下水道深處，十多個屏幕湊在了一起，全都在從各個角度播放著周白戰勝魏蒼生的投影畫麵。

屏幕的麵前，被一根根鎖鏈給緊緊纏繞，甚至連嘴巴都被堵起來的玄女坐在地上，看著投影中的畫麵露出憤恨之色，越看越氣，最後不停地舉起手臂，敲打地麵，發出砰砰的撞擊聲。

一名少女坐在不遠處的位置，少女身上披著一層海膽般的鎧甲，鎧甲下的身體則反射出金屬般的光澤。

她看著屏幕中的畫麵眼睛發亮：“哈哈，周白明天難道要拿下大羅天輪到第一，得到人皇劍了？”

聽到一旁玄女的吵鬨聲，少女直接一腳踹在了玄女的臉上，身上一個個宛如海膽般的金屬尖刺劇烈震顫，散發出一股股的猙獰氣息。

“彆吵！你打擾我看電視了。”

少女狠狠地瞪了玄女一眼，踩著對方的身體。

玄女氣憤地看著對方，同時心中充滿了疑問：“為什麼這麼強大的天魔會來中央城？他們到底要乾什麼？還有他們和周白又有什麼關係？”

在玄女的注視之中，眼前的少女突然歪著腦袋，似乎在和誰對話。

“看到了看到了。”

“是挺帥的啊，不都拍了很多照片了嗎？你們自己看嘛。”

“嗯……嗯……還沒說上話呢。”

“等綁回去再聊啦。”

“嗯嗯嗯，都到齊了？明天行動是吧？知道了。”

少女猛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上方，身體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身上的皮膚一陣上下起伏，更多的金屬尖刺穿了出來。

“再忍忍……再忍忍……就快了……馬上就到明天了。”

“啊！我要把整個中央城的人都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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