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有人跟我說，隻有純血人族才能得到人皇劍的認可，是這樣嗎？”

聽到天劍長老的這番問話，周白心中陡然一凜然，但他並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敵意或者殺意，而且仗著自己擁有時間倒流的寶石，他想了想直接說道：“不錯，我和人皇劍交流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事情了。”

“我好像是所謂的純血人族。”

天劍長老：“這樣嗎……”

對方確認了以後，就繼續沉默了下去，整個密室再次陷入一片靜默之中，空氣中好像能悶出水來一樣，隻能聽到牆麵上哢擦哢擦的劍痕聲音不斷響起。

周白一隻保持著戒備的狀態，生怕天劍長老也像趙家一樣。

‘是在猶豫嗎？猶豫用什麼態度麵對我？’

‘還是不講話嗎？不知道怎麼和我講？’

一直感受著房間中的沉默，周白似乎能感覺到天劍長老身上的猶豫、茫然、迷茫。

但他不想再一直沉默下去了，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長老，你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

天劍長老：“周白，有人跟我說，隻有純血人族才能得到人皇劍的認可，是這樣嗎？”

周白：“……”

周白先是感覺到一陣無語，接著又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悲傷。

克莉斯緹娜在識海中說道：“天劍長老快不行了吧？恐怕他的畸變也已經快到極限了，之前就說他快要徹底畸變了……當初趙守一校長也是這樣的。”

周白的腦海中想起了過去趙守一同樣漸漸反應遲鈍，記憶力變差的景象，歎了口氣，耐著性子將話再說了一遍。

天劍長老對此一無所知，繼續問道：“你對純血人類和混血人類之間的關係，怎麼看？”

周白說道：“我現在無所謂，畢竟一堆和我長得差不多，說話差不多，文化差不多的人，從感官上來說，我很難不把他們當成同類。何況我在混血人類之中也有很多同伴，我總不能把他們都當動物吧。”

天劍長老：“你能這麼想，我很開心。但是很多混血的想法，恐怕會和你有所不同。”

周白點了點頭，想到了擂台上的趙月：“我大概能想的到。”

周白突然感覺到有些可笑，他一次次保護人類，結果這些弱小的家夥現在卻可能想要殺了他。

‘可以隨意屠殺他們的我在保護他們。結果有些白癡竟然想殺我。’

周白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甩出了腦袋：‘隻是一部分傻子罷了，彆放在心上。’

天劍長老接著說道：“混血人族的身上蘊含著妖魔血脈。仙人們本想去除這層妖魔血脈，可惜尚未成功，就遇到了天道扭曲，直到此時此刻，他們也沒能發展出在天道扭曲的情況下，去除妖魔血脈的力量。”

“而混血人族一旦和純血人族結合，他們所繁衍的子嗣後代也都將擁有妖魔血脈。”

“也就是說如果混血人族和純血人族結合，那麼他們的後代隻會是混血人族。”

“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周白點了點頭：“長此以往，純血人族又會消失吧？要想讓純血人族繁衍下去的話，就必須隔離兩者吧，不然隻要時間持續下去，早晚有一天純血會再次消失。”

“說得再殘忍一點，純血想要自己一直是純血，永遠不沾染妖魔血脈的話，最好就是永遠和混血不相往來，甚至是殺光混血。”

天劍長老的劍身微微震動一下，接著說道：“混血會汙染純血，兩者必須要隔離。而且還有人告訴我，仙人認為混血在天道扭曲之後，已然無法飛升成仙，反倒是純血人族還有機會飛升……”

周白皺眉說道：“確定是這樣的嗎？”

“關鍵不是真相如何，而是仙人們是怎麼想的。”天劍長老歎息道：“如果仙人是這麼想的，大部分混血人類也就會這麼想。對他們來說，純血是一個注定要和他們隔離，注定上限比他們要高的種族。”

天劍長老：“而且我還收到消息，仙人已經打算全部支持你，由你的血脈結合仙人的血脈來繁衍出新一代純血人族。”

周白問道：“他們能做到嗎？怎麼做？把我當種豬來養？”

‘跟仙人一起生孩子？’周白臉上有些古怪，參加大羅天論道之前，他是擔心仙人們要乾自己，結果現在是擔心對方真的要乾自己。

“要說這點，首先就要先說一個仙神們的特點。”天劍長老幻化解釋道：“不論仙人還是正神，他們都太過強大，也離天道太近，這讓他們的肉身和血脈已經和天道高度同步，血脈之中更是蘊含著虛空的力量。

一旦不同的仙人血脈相互結合，不同屬性的天道和虛空力量便會發生衝突，這直接就會導致血脈暴走，後代直接就會死亡。

但是有你的血脈就不一樣了，讓你的血脈和仙人血脈結合的話，那就有可能產生新的純血人族。

以他們的仙道技術的話，完全可以直接提煉血脈相互結合，然後憑空造人。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就會有大量的純血人族誕生。”

天劍長老：“麵對這樣的純血人族，你能明白一些混血人族的不安嗎？”

周白聽了以後點了點頭，歎息一聲：“我明白，就算我說我不會對混血人類不利，但是他們也不會相信吧。

對他們來說，一個血脈會被他們汙染，上限可能還比他們要高的種族……他們恐怕實在是難以相信對方成長起來以後，會對他們無害吧，這對他們來說，等於把刀放在對方手裡，寢食難安。”

周白心中覺得有些煩躁：‘以我現在的力量，將天人九災的能力全力發動的話，用不了太久，就能消滅大部分的人類吧。但哪怕我刻意地收斂著這股力量，一直努力地保護他們，仍舊有很多人不可能完全信任我，這就是人類本性。’

天劍長老欣慰道：“你能理解這點就好，他們攻擊你，是因為他們不安，他們想殺死你，是因為他們恐懼你，並不代表所有混血種對你的敵意。”

周白：“但仙神是什麼態度？如果他們能夠做出表率，讓混血和純血雙方和平相處的話……”

“很難。”天劍長老歎息一聲說道：“仙人雖然也出生人族，但是因為各方麵的影響，他們和我們在一些觀念上終究還是有所差彆的。”

“對我們來說已經過去幾百年上千年的人妖大戰、正邪之爭，以他們悠長的壽命來說，也許就和我們的幾年前，十年前一樣。”

“對他們來說，人妖大戰結束也沒有多久，他們的記憶中仍舊能清楚地記得同伴、親人的犧牲，無數宗門的毀滅。對他們來說，蘊含妖魔血脈的混血人族，也許就好像是他們仇人的兒女一樣。”

“這讓大部分仙人本能地就不喜歡混血人族。更何況一百年過去，都沒有任何混血人族成功飛升，這是更加致命的，更加讓他們難以將混血人族當作同族的原因。”

“你可以想象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對混血會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