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整個脖子向下的部位,已經完全化為了紙人的模樣。
而四肢都被釘子釘在了牆上,就宛如是掛了一幅畫。
周白低下頭來,語氣深沉道:“這是誰乾的!”
李修竹從周白的身旁走了上來,看著牆上的紙人少女說道:“她自己吧。”
“什麼?”周白不可置信道:“她自己為什麼要這樣?”
“為了提升道化度。”李修竹歎息道:“你不是說她快要被退學了麼?據我所知,東華道校每兩個月就要進行考核,一旦多次考核都沒有明顯的進步,就會被退學,節約下物資用來培養更有潛力的學生。”
“這小姑娘……明顯沒有足夠的天賦,強行提升的結果,就是畸變。”
“你之前聽到的聲音,應該是她拿頭撞牆的聲音。她的腦袋以下的身體,已經完全畸變,成了類似紙人一樣的東西,甚至能夠穿越牆壁。”
“不過因為腦袋還保持著一定的人形,所以她在進行穿牆的同時,腦袋容易卡住,發出撞擊的聲音。”
周白看著眼前已經失去了生氣的女孩,歎息道:“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堅持提升呢……”
“修道之路,不進則退,但是扭曲天道的影響下,有時候一往無前帶來的也未必會是成功。”李修竹搖了搖頭:“進一步,還是退一步,其中的微妙把握,也是修道的課程之一。”
“既需要一往無前,勇猛精進的勇氣,也需要激流勇退,當斷則斷的決斷。”
周白聽了眉頭緊皺,這修道……果然是太難了。
‘還好老子有輔助修煉係統。’
周白看著牆上的女孩子問道:“你殺了她麼?”
李修竹搖了搖頭:“我一直埋伏在外麵,發現你昏迷過去以後,我就闖進來了,但我隻是剛剛破了她的道法,她就自殺了。”
看著眼前臉色蒼白,宛如白紙一樣的少女,李修竹歎氣道:“她應該還殘留了一絲自我意誌,所以選擇了自殺。可能也正是因為這一絲殘留的意誌,才讓她昨天最後沒向你動手。”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善後工作,學校的老師、外界的警察還有各種修士一一來到現場,各種分析、檢查、封鎖。
周白也被李修竹帶回了警察局,做了筆錄。
離開之前,周白將自己看到的一件事情說了出來:“我之前曾經看到一個國字臉的男人和她說過話,說是答應為他準備什麼,還有他們……”
聽著周白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說出來,李修竹眼睛微微一眯:“國字臉麼?我會讓人調查一下的。接下來你們老師要找你,你去和他談談吧。”
……
周白離開警局的時候,便遇到了早就等在外麵的呂重陽。
“周白。”呂重陽關心道:“你沒事情吧?想不到竟然有學生發生了畸變。”
“我沒事。”周白現在看到呂重陽可就像老鼠看到了貓,對方越關心他,他就感覺越尷尬。
就好像他以前高三逃課去網吧,被班主任抓回來,卻什麼都沒說他,隻是歎氣一樣。
最觸動周白的,不是責怪、怒罵或者看不起,而是失望……
但想想自己也是為了變強,為了人類的未來而奮鬥,周白還是默默挺起了腰杆。
呂重陽卻是察覺不到周白內心的變化,隻是說道:“周白,你這段時間沒來上課,是不是也是因為隔壁的關係?現在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你明天就繼續來好好上課吧。”
周白看著眼前的呂重陽,雖然感覺到緊張,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老師……我想我還是不來上課了。”
呂重陽:“什麼意思?”
周白感覺到一股泰山壓頂般的氣勢壓迫而來,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風雨飄揚,似乎隨時隨地會舟毀人亡一樣。
但周白深吸一口氣,還是認真地說道:“老師,我有我自己的修道方法,常規的流程,並不適合我,我想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呂重陽目光一凝,一字一字道:“東華道校成了了一百多年,光是道藏九十九章的編著,我們就死了數千名前輩。付出了無數的代價,才有了你們現在修道的教材和課程。
而我雖然不如各位前輩,卻也是第五境,道化度56%的修士,你覺得你自學,會比跟我們學更強?”
聽著呂重陽說的話,周白根本想不出一個合理的反駁話,因為對方說的全是正確的,尋常學生,不論是多麼的驚才絕豔,憑借自身的個人努力,都不可能超越東華道校上百年的經驗積累。
伴隨著呂重陽說的話,第五境的氣勢撲麵而來,宛如實質的氣壓一樣,壓迫著周白的肉體和精神。
周白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骨頭似乎都發出了哢擦哢擦的輕響。
那種沉重的感覺,足以使尋常人頂禮膜拜。
但他周白,卻不是一個尋常人。
他已經在太一輪盤上修煉出四個星點,肉身經過四重強化,早已經今非昔比,而元神值99,更是提供了他強大的精神抗性。
再加上輔助係統的底氣,讓他能夠頂著呂重陽釋放出來的壓力,認真地回到:“老師,統一的課程……太慢了,我自學可以修煉得更快,我不想將時間浪費在課程上。
我想要更快,更快,更快地去變強,擁有斬殺天魔,抗衡妖怪的力量。”
周白看著呂重陽,將心中真正的理由用另一種方式說了出來:“如果我現在乖乖去上課的話,的確會安全很多,我也能平平安安地慢慢變強……”
周白的拳頭慢慢捏緊,無數黑暗的畫麵閃過他的腦海:“但是……這不是我要走的路,我有天賦,我有資質,我應該要走的更快更遠,我可以承擔更多,我可以變得更強。”
“而不是像今天、像過去那樣,總是被彆人保護,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周白抬起胸膛,雙眼緊緊地盯著呂重陽,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氣質,從他的身上冉冉升起。
“如果兩個月後的考核成績,我拿不到第一的話,說明我的天賦也不過如此,那我保證再也不會缺課。”
呂重陽定定地看著周白,從對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種遠超同齡人的嚴肅。
呂重陽冷冷道:“連續兩個月的缺課,如果考核再不過,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再去上課就好了,你會被開除的。”
更沉重的壓力被拋了過來,周白感覺自己就好像被拋入了海底一樣,四周圍的空氣變得無比沉悶,心靈上更是有不斷想要放棄的想法升騰而起。
他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定道:“如果我沒成功的話,我願意接受學校的任何安排。”
看著周白強撐著自己的氣勢說出這番話,這一刻,呂重陽認識到一件事。
‘這小子……他是認真的。他是真的覺得哪怕兩個月不上課,他也可以通過考核,甚至拿到第一,哪怕在考核內容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呂重陽對於周白此刻的堅持,也有些出乎意料,原本他隻是想要用自己的氣勢壓一下,讓周白迷途知返,乖乖去上課。
卻沒有想到氣勢的壓迫之下,周白不但沒有屈服,反而表現出了內心的執著和認真,特彆是那認真的模樣,讓呂重陽也微微驚訝。
這一刻,呂重陽的腦海中想起了一個人曾經說過的話:“修道之路,是個人的意誌,是一次又一次自我的選擇。未來如何,隻有他們自己能把握。”
“你上課的位置,我會一直給你留著,但你隻有兩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