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風搖了搖頭,說道:“東域七國林立數千年,如果真會發生什麼事情,幾百年前就已經發生了,想來不會專門留給我們這個時代!”齊翰林說道:“那是因為我們剛剛長大,隻有我們這樣的有實力、有想法的年輕人,才有能力將東域統一。”趙長風想著齊翰林最近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不由低頭看著 神駒的鬃毛,沉默無語。齊翰林冷聲說道:“人世間的生老病死與悲歡離合是老天爺安排給人類的命運,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幫助老天爺減輕這個負擔,所以,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我都要讓齊國亂起來,讓東域亂起來,隻有這樣,才能重新建立一個新的秩序,一個新的國度,一個可以與中州抗衡的新的東域。”趙長風依舊沉默,即便是聽到了這麼多壯烈激懷的話語,他依舊沉著冷靜,依舊覺得齊翰林在癡人說夢。“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如此篤定?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如此自信?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如此堅持?”趙長風忍不住問道。齊翰林眯眼回憶自己聽過的一件事情,那是一件鮮少有人知道的上古秘辛,隨著思緒的翩飛,齊翰林那雙好看的眉毛不自覺地飛舞起來。許久以後,齊翰林聲音微啞地說道:“因為我有信心將這裡的修士一網打儘,隻要出了這個變故,這座北海城就空了,青州也就亂了,到了那時,四象宗就不得不找個靠山了,再往後的事情就更簡單了,不過是拉攏和打壓罷了!”說完這些話後,齊翰林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殘忍異常的表情,那是嬉戲眾生、俯瞰萬物的冷漠無情,那是白雲蒼狗、滄海桑田的冷眼旁觀。數息過後,齊翰林將臉上的表情收斂起來,輕輕地擺了下手。下一刻,本在馬背上安坐的紅袍淒風,如一隻蒼鷹一般飛掠至藏寶閣的大門前,就那樣一步一個腳印地踏進了藏寶閣的一樓大廳。數聲悶響後,一陣很是濃鬱的血腥味立時傳出藏寶閣。嗅到血腥味道的齊翰林,一臉嫌惡地看著藏寶閣,不停地揮著手掌,想要驅逐那抹怎麼也無法驅逐的難聞氣味。藏寶閣內,淒風隻是心念一動,那些藏寶閣的員工及購買寶物的客人,立時遭受了無妄之災,成為一具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當紅袍淒風踏上前往二樓的台階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那是一道形銷骨立的人影。人影手持一杆長槍,神情漠然地看著不斷登樓的紅袍淒風。當淒風走到一樓與二樓的樓梯平台時,那道形銷骨立的人影忽然動了。寒芒一點,然後槍出如龍。紅袍淒風對著不斷逼近的槍影微微點了下頭,但腳上的動作並沒有半分停歇。 她雖然很欣賞這一槍,但出槍的人隻有煉氣境一層的修為,這樣的攻勢,對她這個悟道境七層的高手而言,幾乎沒有任何的震懾力。紅袍淒風向前踏出三步的時候,槍影才飛到她的身前。淒風頭也不抬地揮出一掌,將那道形銷骨立的身影拍飛出去。淒風一口氣走到二樓樓梯口,漫不經心地看了那道再也爬不起來的身影一眼,緩聲說道:“你的槍法不錯,可惜的是,你的修為實在是太弱了,我給你個機會,讓你活下去,讓你看到我的榮光,讓你知道能夠在我的掌下逃生,是你此生最大的榮譽!”被拍飛的人影正是朱無常,他掙紮著坐了起來,對著紅袍淒風嗤笑一聲,語氣很是尖酸刻薄地說道:“不過是仗著年紀大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參加過玄黃大陸十年一次的虛界大比嗎?你去過中州嗎?你知道中州的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嗎?你知道中州的高手有幾何嗎?你不過是一個生長在偏遠鄉間的無狀婦人罷了,裝什麼大頭蒜?難道你在自己的鼻子上插根蔥,就真把自己當成大象了?那你也太白癡了吧?”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朱無常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這句陰損至極的話,是陸羽告訴他的,一想到陸羽,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紅袍淒風自然不知道朱無常為什麼笑,她隻以為這是朱無常對她的蔑視。心高氣傲的她,如何能夠忍受這樣的挑釁與羞辱?一隻被人踩在腳下的小蟲子,就要正確認識自己的身份,知曉自己的處境,而不是無端挑釁一頭高高在上的巨龍。淒風隻是心念一動,半空中立時多出了十數枚由天地靈氣彙聚而成的銀針,這些銀針拖曳著長長的尾巴,一股腦兒地朝著朱無常的胸口紮去。“啊......”伴隨著一陣很是痛苦的嚎叫聲,一團又一團的黑血,從朱無常的嘴裡噴了出來。紅袍淒風冷哼一聲,朱無常的嚎叫聲立時抬高了幾分。就在這時,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劍,從五樓之上飛出,目標赫然是正在施展 的淒風。淒風頭也不抬地揮了一下手,長劍立時倒飛了回去,將五樓的木質欄杆擊碎。大小不一的碎屑漫天飛舞,就好像是此時此刻藏寶閣的真實寫照。風雨飄搖。存續隻在他人的一念之間。五樓上,秦紅玉與秦紅棉並肩而立,這對素來沒有什麼過多交集的堂姐妹,神情肅然地看著一襲紅袍的淒風。麵容憔悴、眼眶通紅的秦紅棉輕輕歎了口氣,“你走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秦紅玉神情平靜地搖了搖頭,緩聲說道:“秦家的男人,從來隻有戰死的,沒有臨陣脫逃的,我雖然是個女子,但也絕不會做出辱沒秦家家風的事情!”秦紅棉苦笑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如今這樓裡,修為最高的就是你和我了,就算是咱們兩個聯手,也未必是她的一合之敵,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等死呢?”“那你為什麼不走?”秦紅玉沒有回答秦紅棉的問題,反問道。秦紅棉麵容苦澀地笑了一聲,用一種生無可戀的語氣說道:“我都已經這樣了,還苟活於世做什麼?難道還要繼續忍受彆人的奚落譏諷和玩弄嗎?”秦紅玉輕輕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這位命遠坎坷的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