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欲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詳說，隻得將神情一肅，再不囉嗦。他在演武場中心站好，對著陳寶嬌說道：“我給你足夠的時間發起進攻，如果十息後你還沒有發起攻擊，我就出刀了。”陳寶嬌看到師父陸羽的神情很是肅穆，心中立時少了幾分不以為然，多了幾分凝重之意。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輕輕地閉上眼睛，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印，宛如虛空中有著什麼東西讓她去擇取一般。五息過後，陳寶嬌的雙手前多了一朵蓮花，這朵蓮花不似之前那朵渾然一體，而是有著兩朵花瓣，花瓣上蒙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韻味。下一刻，蓮花破空而去，目標赫然是持刀而立的陸羽。陸羽在蓮花出現的瞬間，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在蓮花飛向他的過程中，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有東西向他靠近，而且是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速度。等陸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神秘的色彩，而就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持在左手中的白露刀悍然出鞘，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如羚羊掛角般神妙不可言的刀勢。刀勢與襲來的蓮花撞在了一起，然後無聲地爆炸開來。一股難以言述的意味在爆炸開始的時候，以一種無法形容的速度將整個地下演武場包圍，使得演武場中的三個人都沉浸在那股難以言述的意味中。接下來的時間裡，三人皆是‘看到’了一些自己最為印象深刻的東西。麵容枯槁、不修邊幅的朱無常，‘看到了’妹妹小藍，這讓心如死灰的他瞬時多了幾分不一樣的神采，那雙灰白無神的眼眸中多了幾分往日裡的光彩……雙手放在胸前結印的陳寶嬌，‘看到了’醉花樓前的那一幕場景，師父陸羽從天而降，將自己拯救於水火之中，隨著場景的不斷浮現，少女眼眸中的春意再也無法遮掩，快要傾瀉而出……持刀而立的陸羽，‘看到了’他們所有人都難以想象的一幕，那是毫無人情味可言的鋼筋混凝土建造而成的鋼鐵城市，車水馬龍、繁華莫名，每一個有人的角落裡，都彌漫著一道拔地而起、直衝雲霄的氤氳光柱……不知過了多久，陸羽最先從那股難以言述的意味中清醒過來，在他的視線中，朱無常抱著兵器架時而嚎啕大哭，時而哈哈大笑，儼然一副瘋了的模樣。至於徒弟陳寶嬌的模樣，則是讓他有些不敢直視。少女的一張粉臉儘顯潮紅之意，紅潤的嘴唇在無意識地一張一合，兩條大腿毫無規矩地扭動在一起，胸前的衣襟微微敞開著……陸羽苦笑一聲，急忙收起手中長刀，以一種古怪的心情走到少女的身前。陳寶嬌察覺到有人走近自己的身旁，先是輕輕蹙起娥眉，在覺察到對方身上那股熟悉而又讓自己深深著迷的氣息以後，一雙眉毛緩緩舒展開來，然後想也沒想就投入了來人的懷抱裡。 陸羽微微怔了一下，輕輕地拍著著少女的後背，想要以這樣的方式讓她平靜下來。可事實證明，他這樣的行為隻是火上澆油，不但無事於補，還適得其反。似乎是感受到來人的那股親近之意，少女的動作越發放肆，不僅緊緊地摟著陸羽的後背，還把一張小嘴湊到陸羽的臉上，像一個喝醉的小兔子一般，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自己心目中的那盤菜。陸羽忍不住苦笑一聲，努力將少女的嘴巴撥開，然後氣沉丹田，在少女的耳畔爆喝一聲。喝聲響起的瞬間，演武場中的那股難以言述的氣息遽然消散，然後，朱無常和少女陳寶嬌慢慢清醒了過來。朱無常看到抱成一團的陸羽師徒，很是自覺地離開了演武場，一是眼不見心不煩，二是他想去喝上一壺酒，慰藉一下自己那顆已經麻木不仁的心。等演武場中隻剩下師徒二人的時候，陸羽將陳寶嬌輕輕鬆開，溫聲問道：“寶嬌，你沒事吧？”少女低垂著小腦袋，滿臉紅暈地看著地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陸羽伸出布滿老繭的右手，在少女的頭頂輕輕地揉了幾下，笑著說道：“好了，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我什麼也沒有看到！”陳寶嬌霍然抬起小腦袋，直勾勾地看著陸羽，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師父，我喜歡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在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已經開始喜歡你了！”這些話，似乎是用光了少女所有的勇氣，她說完以後，再也不敢去看陸羽，更彆提有什麼其他的動作了。陸羽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既有欣慰也有無奈，更多的是不可言說，他將少女重新拉到自己的懷裡，柔聲說道：“你還小，並不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等你再長大一些，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好嗎？”陳寶嬌輕輕點了下頭，一張粉臉在陸羽的胸口蹭了好久，然後很是無情地一把推開陸羽，好似一個提起褲子不認帳的混賬紈絝公子哥兒。“師父，我會永遠記得你剛才的那句話的，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耍賴！”陸羽笑眯眯地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道：“來，咱們兩個拉勾！”兩根膚色不同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或許是一息的工夫，又或者是一萬年。最後，兩人對視一笑，喊了句市井小孩兒都知道的話語，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兩人收回小拇指的時候，演武場中的氛圍已是恢複至從前那般的清清淡淡，再也沒有那種令人嘴角微微翹起的 。陸羽輕咳一聲，問了個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道：“你的淨心殺修煉到什麼境界了？”陳寶嬌很是認真地想了想，緩緩說道：“淨心殺其實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境界劃分，隻是看個人的領悟能力，比如我，我結印以後召出的是蓮花，就以蓮花的花瓣數量來區分境界的高低。”“哦？這麼神奇？”陸羽饒有興致地看著陳寶嬌，笑著問道：“那最高境界有多少朵花瓣？”陳寶嬌歪了歪腦袋，一副自己也不是很確信的模樣，輕聲說道：“以我目前的猜測及預計，至少有九朵花瓣，到了那個境界，我可以輕輕鬆鬆地殺掉洗髓境的高手！”“除了殺人以外，淨心殺還有彆的功用嗎？”陸羽繼續問道。“當然有啊，除了殺人以外，還有淨心的作用！”陳寶嬌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