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5 醫學倫理學(1 / 1)

手術直播間 真熊初墨 1136 字 2個月前

第二天一早,鄭仁還是像往常一樣,查房、手術。

隻是今天,他多了一些期待。

不管是國內還是國王醫院、梅奧診所、麻省總醫院,都沒有任何消息。

肝源難找,這一點鄭仁是知道的。

患者是死是活,大概率還是要看命運的安排。

自己做到自己能做的,剩下的就算是想做點什麼也完全沒有能力做。

係統商城可沒有新鮮的肝源能購買。

鄭仁昨晚反複查了很多遍,確認了這一點。

實在不行,沒有同血型、同配型的肝源,隨便找一個試試看也行。但試試看這一點,鄭仁心裡的那關也很難過。

國內等待供體的病人有多少,鄭仁心裡大概有數。不能因為想要嘗試一下,就剝奪了其他人生存的權利。

TIPS手術,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帶著林淵做完,鄭仁和蘇雲兩人徑直去了ICU。

這件事情縈繞在心頭,始終難以釋懷。

最怕的是等待肝源的時候,患者的狀態急轉直下,根本維係不住。

來到ICU門口,鄭仁看見了昨天神色木然的患者的母親。

她情緒激動,和昨天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鄭仁皺眉,遠遠的停了下來。

聽她說話,很快兩人就明白了她為什麼情緒這麼激動。

肝臟移植,和心臟、腎臟不一樣,可以部分移植。肝臟分為三個葉——左葉、右葉、尾葉。

單純的移植,60kg以下的人可以移植左葉,就能保證肝功能。而且移植後,肝臟有再生的能力,幾年之內會有代償性增長。

鄭仁之所以沒選擇母子之間肝臟移植的可能,是因為患者本身體重至少在90kg以上。一個肝左葉根本無法提供足夠的功能,所以必須要、至少要移植一個肝右葉。

而患者的母親,體重也在70kg左右,要是她提供肝右葉的話,她大概率也會因為肝衰竭而死亡。

殺一人,救一人,這種事情不存在於醫生的腦海裡。

醫學倫理學裡,為了救一個人而置供體於極其危險的境地,這種手術幾乎是不可能去做的。

即便能做,也沒人肯做。

看著患者母親歇斯底裡的吼著,鄭仁歎了口氣。剛剛想要看患者的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事情已經開始惡化,鄭仁不敢肯定患者的母親會不會采取過激行為,甚至用自殺來威脅醫院。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在很多年前,全國最大的肺移植基地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一個等待肺源的女患者因為病情略輕,以及時間的問題排序靠後。

她為了得到肺源,采取了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手段——懷孕。

要是得不到肺源,甚至晚一段時間,胎兒的發育也會受到影響。

這是一種脅迫,術者很鬱悶,非常鬱悶。

但無論怎麼生氣、發火,暴躁、砸東西,都無法改變女患者腹內有一個胎兒的事實。

最後還是儘快給她安排了手術。

術者的水平很高,即便是難度更大的孕婦肺移植也成功完成。

但手術成功後,他沒有一絲欣喜,而是很憤怒的生了一場大病。(注1)

有關於生命的思考,鄭仁幾乎是不想碰觸的。

因為,

它太過於沉重。

怎麼選都不對,怎麼選也都不錯。

甚至,有的選就不錯了。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誰又能說得清楚呢?這要是碰到一個杠精,光是抬杠就能說上三天三夜。

在瀕死的患者眼中,能挽救生命的醫生就是神。可是醫生隻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誰又能真的是神。

神可以冷漠,可是視萬物為芻狗,可是人不行。

“老板,慫了?”蘇雲拍了拍鄭仁的肩膀,歎了口氣。

“沒有。”鄭仁低下頭,儘量不去想患者母親被拒絕手術取肝臟後會出現什麼樣的過激舉動。

一旦看不住,她自尋短見的話……

鄭仁身上一陣冰寒。

配型都沒配,不一定母子之間就能進行移植。要是不可以,死了也就白死了。即便勉強移植過去,患者能活下來的可能性也不大。

“患者的父親呢?”鄭仁忽然問到。

“說是從小,他父親就和母親離婚,去南方做買賣去了。現在基本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蘇雲道,“要是小說就好了,這時候他父親會踩著七色祥雲出現,身後跟著一溜賓利、保時捷、布加迪威龍。”

“彆扯淡。”鄭仁歎了口氣,看樣子路似乎又少了一條。

站了十分鐘,那麵安靜下來。

林格白服都是歪的,狼狽的走出來。

看見鄭仁,他連忙快步走上來,道:“鄭老板,蘇醫生,您二位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十分鐘左右。”鄭仁道,“怎麼處理的?”

“我說先采血,看看血型,再看看進行配型,要是都合適的話,那就再說。”

鄭仁注意到林格的眼神有些飄忽、閃爍,估計這貨心裡想的是即都合適,也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是化驗出不來。

隻要不催,走正常流程,結果哪那麼快出來。

然而!

這是一個巨大的思想、心理的包袱。

救了患者的母親,會導致年輕的陳立死亡。雖然沒有必然聯係,可是患者母親的過激行為,把道德的包袱壓到了林格身上。

看樣子林格也覺得這件事情難辦。

“林處長,你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我就是個副處,拿不了主意。”林格苦笑,“我上麵還有葉處長,有袁副院長,有嚴院長。到時候,肯定要上級領導拿主意的。”

這鍋撇的,那叫一個熟練。

鄭仁笑了笑,苦笑。

都不容易,誰都不想一個年輕生命就此消失。可是事情擺在這裡,還能怎麼辦!

左,右,為,難。

“患者怎麼樣?”鄭仁決定不去想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

“狀態差了。”林格搖了搖頭,“患者發熱加重,體溫已經到了40攝氏度。”

“……”鄭仁一聲歎息。

“血常規+C反應蛋白回報:白細胞計數?24.83x10^9/L、中性粒細胞85%、C反應蛋白?lt;1.3mg/L;降鈣素原0.55ng/ml。考慮有感染,早晨又做了一次全院會診。”

“做了一個CT,雙側胸腔可見胸腔積液,肺不張。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有心衰並呼衰。”

“這麼快?”鄭仁歎了口氣,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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