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2 領域的碾壓(1 / 1)

手術直播間 真熊初墨 1087 字 2個月前

手感?萊納醫生最近幾年已經隱約摸到查爾斯博士說的這個飄忽的詞彙。

但具體是該怎樣做到,他卻還不知道。

“戴著無菌手套,會影響術者的判斷,每一雙無菌手套都有不同的手感。所以我說過,無菌手套才是影響外科手術最大的一個環節。”

萊納醫生想起來,查爾斯博士的確說過這句話。

當時還以為老師是在開玩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但必須要保證無菌環境,所以手術最開始的階段,是術者熟悉患者解剖結構、明確手感的關鍵所在。”查爾斯博士繼續慢悠悠的說到。

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台手術必然會大獲成功。

看這種手術,完美無瑕的過程,真是一種享受,查爾斯博士有些沉迷於此。

隻是除了自己和手術台上的術者之外,沒人能夠領悟到手感的境界,人生有時候就是寂寞如雪。

“每一個人的身體組織,都有獨特的彈性與韌性。最開始鈍性遊離的時候,是術者與獨一無二的機體組織建立交流的最好時機。”查爾斯博士道:“而這種交流,會讓術者明確麵對臟器的手感。隻要建立了交流方式,明確了手感,很多並發症、以及失誤就絕對不會出現。”

“看,鄭醫生在吻合血管時候針尖的力度以及角度,都是之前感受血管手感所留下來的信息而做出的選擇。”查爾斯博士愉悅的說到:“完美,沒有一絲瑕疵。觀看這種無以倫比的手術,帶給人的是一種莫名的享受。”

萊納無語。

查爾斯博士說的一切,他隻是朦朧的意識到似乎是這樣。但要他應用在臨床手術裡,沒有3-5年的磨合是完全做不到的。

而3-5年之後,自己已經老了。經驗雖然會更豐富,但卻過了手術的巔峰期。

有些動作,身體已經不允許自己完美無瑕的完成。

萊納醫生有些遺憾。

但說是3-5年,有可能5年之後還是領悟不到,還需要一個新的5年。

和勤奮沒有關係,達到這個境界,需要的是天賦。

“建立起這種聯係後,手一搭到頭臂動脈的位置,就知道應該用多大的力量進行吻合。當然,這種吻合的手段要建立在幾乎完美無瑕的顯微手術的基礎上。”

“完美的吻合,萊納,這台手術已經達到了我最巔峰時期的水準,甚至還有溢出。術後你記得把整個過程拷貝回去,好好揣摩一下。”

“雖然你的年齡已經無法達到這種水平,但對你的手術水準的提升還是有好處的。”

萊納無言的看著手術影像,就在老師查爾斯博士闡述“手感”的過程中,幾句話的時間,術者已經完成了頭臂動脈的吻合。

三根頭臂血管全部吻合完畢後,開始全流量灌注。

將四分支人工血管主乾近端與原升主動脈人工血管遠端作端端吻合,排氣後,鄭仁開放升主動脈。

待混合靜脈血氧飽和度達到90%以上後開始緩慢複溫,心臟自動複跳。

此時屏幕上出現一排數字——灌注時間110min,阻閉95min,深低溫停循環選擇性腦灌注時間84min。

完美!

無瑕!

萊納醫生看著這些相近的數字,他不禁愕然。

要是自己做手術,這些數字基本都要成倍。成倍都不是關鍵的,灌注時間與阻閉時間絕對不會相差這麼少。

時間的差距小,代表著一件事情——術者手術做的又穩、又快。

這都是“手感”帶來的麼改變麼?萊納醫生沉默的看著手術。

術者應該結束手術了,可是當他看到低溫體外循環結束,心臟複跳後,屏幕上出現另外一個影像。

介入導絲進入血管,走過吻合段,開始造影。

與此同時,術野裡依舊乾淨,隻有少量的鮮血滲出,卻沒有造影劑的痕跡。

這是最後確認了吧。

一般象鼻子手術後都不會用介入手術來確認出血的,術者的這個行為萊納醫生並不認可。

導絲要是碰到吻合段,有可能造成吻合口的不可預知的改變。

“萊納,這是我都不曾達到的領域。”查爾斯博士忽然說到。

“老師,這裡我認為是沒有必要的。”萊納醫生倔強的說到。

“不,你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查爾斯博士已經猜出鄭仁的想法,他笑嗬嗬的說到,“對於手術術式,術者進行了大膽的改變,這都基於他對解剖結構以及患者狀態的徹底了解。”

“他要做什麼?”

“你肯定忘記了這個年輕人是用什麼術式獲得諾獎推薦的。”

“……”萊納無語。

難道憑借介入手術獲得諾獎推薦,在這種大型的手術中就要展現一下介入手術的手法麼?

這應該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可老師為什麼還如此期許呢?

猛然間,一個想法出現在萊納的腦海裡。

兩年前的手術,患者做了冠脈搭橋和升主動脈帶瓣管道置換。如今置換的血管在馬方綜合征的影響下,也出現了一定的改變。

這是先天性疾病的可怕之處,移植進來的血管也會受到影響,尤其是自體內乳動脈建立的冠脈搭橋的位置。

術前看片子,影像上分析,萊納認為患者的冠脈有點小問題,但並不值得注意。

在撕裂的主動脈作為背景的情況下,一切都不值得注意。

而術者的野心竟然這麼大?他要做什麼?難道……

萊納的猜測很快就變成現實。

介入下支架手術。

冠脈……升主動脈……降主動脈……

每一根有可能出現撕裂的血管裡都鋪上了帶膜支架,支架與支架之間沒有絲毫縫隙,完美而又從容。

“他去做介入手術了?”萊納醫生恍惚的問到。

“嗯。”查爾斯博士終於換了一個姿勢,時間太久,身體有些不適應,“馬方綜合征會導致大動脈中膜的病理性改變,還是用支架來解決更好一些。”

萊納醫生胸中一口悶氣吐不出來。

如果說外科手術自己還是有希望能達到術者水平的話,那麼眼下的介入手術……。

自己根本做不到。

這是領域的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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