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4 沉默流淚(1 / 1)

手術直播間 真熊初墨 1070 字 2個月前

“停車!”鄭仁下意識的低聲吼道。

謝伊人一腳刹車,沃爾沃的輪胎在地上磨出了一道黑色的印記。

鄭仁跳下車,蘇雲楞了一下,也隨即跳了下去。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鄭仁那樣,估計是有急事。

兩人一路奔跑,跑向慌張的人群。

有人大聲喊著,急診科正在外麵遛彎的兩個120擔架工看到這一幕,最快的速度進去叫人。

距離越來越近,鄭仁在人群的縫隙裡隱約看到了白服的衣角。他的心沉了一下,這是……醫生?

分開人群,鄭仁的動作很粗魯。但現在顧不得這麼多了,地上迸濺的鮮血已經出現在腳下。

一張慘白的側臉出現在麵前,是——苗主任!

鄭仁全身一僵,雖然是四月陽春,卻在一瞬間變成數九寒冬,全身血液凝結成冰。

苗主任趴在地上,大腿扭曲的不成樣子,一截白色骨茬刺破褲子,露在外麵。

鄭仁楞了一下,沒有直接上去,而是先看係統麵板。

係統麵板的背景顏色很淡,那刺眼的紅色正在快速消退,昭示著苗主任的生命力在流逝,無可挽回。

而係統給出的診斷足足有二三十條,每一項都是要命的。

“平車!”鄭仁沒有去做心臟按壓,而是沉聲吼道。

“在後麵。”

“深靜脈穿刺包,快!”鄭仁吼道,憤怒中帶著些……惶恐。

“液體!注射器!”

平車車輪慌張的發出急促的聲音,被推了出來。後麵推車的陪檢都快飛了起來,身後跟著一個小護士,懷裡抱著一堆搶救用藥和深靜脈穿刺管。

“蘇雲,下胸瓶。”鄭仁又看了一眼,係統診斷裡,苗主任的脊椎沒有嚴重外傷,搬運應該沒有問題。

就算是有問題,大豬蹄子忽然宕機出錯,這時候也沒時間了。

“通知手術室準備手術!”鄭仁不管葉處長在場,搶救的主導者按照規矩應該是他,而是毫無顧忌的搶過指揮權,聲嘶力竭的吼道。

把苗主任抬上平車,蘇雲那麵快速準備胸瓶。

周立濤扔過來一個無菌包,蘇雲直接接住。

他撕開苗主任的白服,刀片都來不及從包裝裡取出來,微微用力,刺破一個口,就這麼帶著包裝含在手裡,切開皮膚,止血鉗子“噗”的一聲捅了進去,黑紅的血汩汩流出。

蘇雲也顧不上什麼無菌操作,簡單的用止血鉗子夾著胸管塞了進去,後麵護士剛剛打開一瓶鹽水,蘇雲用鉗子把胸管夾住,縫合、固定胸管。

鄭仁則跪在平車上,撕開深靜脈穿刺包,戴上裡麵的無菌手套,簡單消毒後右手在苗主任左側脖頸處往下一摸,穿刺針已經穿透皮膚、皮下組織,進入鎖骨下靜脈。

動作簡單而乾脆。

連固定的時間都沒有,平車已經被推動,鄭仁先用注射器抽了一管子血。

因為瞬間失血過多,鄭仁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抽出略顯淡薄的靜脈血,交給身後一直跟著跑的護士。

該送哪裡,鄭仁沒有說。

他一伸手,一袋子鹽水遞到他的手裡。

深靜脈穿刺管已經順到上腔靜脈裡,鄭仁一隻手固定,另外一隻手把輸液器和鹽水連接起來。

“蘇雲,帶著箱子!”鄭仁忽然吼道。

“知道,馬上送去消毒,我讓小伊人也去上台!”蘇雲沒有跟著平車一起走,而是拿出手機,開始聯係手術室和謝伊人,他轉身抄近路直接奔著手術室跑去。

鄭仁跪在平車上,一直手臂高高舉起,手捏著鹽水袋子。裡麵的鹽水成溜的滴入到苗主任上腔靜脈裡,儘一切可能的維係著最基本的生命體征。

他的另外一隻手開始撕去苗主任身上的衣服,做簡單的查體,避免大豬蹄子宕機有可能出現失誤。

在鄭仁的係統麵板裡,紅色在迅速的變淡,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心臟驟停而死去。

平車一路滴著血消失在孔主任的視野裡。

他沒有跟著跑,確定了是苗主任後,他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一樣,滿身仆仆風塵,揮之不去。腰不知不覺佝僂了下去,劇烈的咳嗽著。

當平車消失在視野裡,孔主任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下。

平時那個豪邁、縝密的孔主任不見了,站在原地的隻是一個老人,一個活人無數但此刻卻孤然無助的老人。

……

醫用電梯早就有人去叫住,平車一路順暢的來到住院部的五樓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大開,幾名麻醉師和手術室護士、護士長站在門口焦急的等著。

正在等待手術結束的患者家屬們詫異的看著這一幕,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深靜脈穿刺沒縫,小心。送去雜交手術室!雜交手術室!!”鄭仁把點滴交給手術室護士,交代了一句,然後飛一般的跑上樓,去換衣服。

蘇雲剛剛換好了衣服,一邊戴著無菌帽,一邊準備進手術室。

見鄭仁跑進來,蘇雲問到:“有希望麼?”

“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蘇雲便拎著銀白色的箱子衝了進去。

鄭仁有些慌亂。

雖然剛剛做處置的時候熟練的看不出來,但那是蘊含在肌肉裡的一種記憶。根本不走腦子,用手一摸就知道鎖骨下靜脈的位置,穿刺什麼的也是在係統空間做了無數次的,根本不用想。

此刻他開始換衣服,襯衫的口子解了兩次都沒解開。時間緊迫,鄭仁不再嘗試,乾脆一把撕掉襯衣。

當當當的聲音不斷,扣子落在地上,像是珠子落在玉盤上的聲音一樣,有些雜亂。

但鄭仁根本沒聽到,匆忙換了衣服,一邊係著無菌口罩,一邊衝了進去。

苗主任已經被抬到手術台上,周立濤和一名急診科的護士費力的拉著平車出來。

平車上滿滿的血,血泊隨著平車的搖晃微微泛起一層暗紅的血色。

鄭仁沒有看見周立濤和自己打招呼,快步衝進雜交手術室。

係統麵板的背景的紅色已經幾乎看不見了,鄭仁心裡有一股火,真想怒吼一聲。

但他什麼都沒說,直接去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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