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 一腔子熱血(1 / 1)

手術直播間 真熊初墨 1118 字 2個月前

蔣主任做過幾百上千台的循環介入手術,見過的手術數量更多。有的是自己做的;有的是穿著鉛衣,站在老師後麵看的;有的是坐在操作間裡看屏幕的。

但是躺在手術台上的這種視角,蔣主任還是第一次看到。

視野左上方,是屏幕,屏幕上的影像還是上一個傷員取栓術後的造影。他知道很快那裡就會動起來,出現的是自己冠脈的情況。

到底是不是前壁心梗,看一眼就知道了。

不光如此,他忽然發現自己能從患者的角度來觀察鄭仁的手術。

剛想到這裡,蔣主任猛然間意識到一點——鄭醫生他會做循環科介入手術麼?

隨著這個念頭升起來,剛剛舒緩下來的精神忽然緊張,心前區傳來一陣刺痛。

“擴冠!”鄭仁看到心電監護上顯示的心電示波開始紊亂,馬上說到。

配台的護士隨即開始給蔣主任推注藥物。

“老蔣,你就不能老實一點麼?”蘇雲有些不耐煩。

主要是和蔣主任熟了,蘇雲知道在台上說的越是隨便,他的緊張情緒能緩解很多。畢竟他沒見過鄭仁做心臟的介入手術,要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怕是後果很嚴重。

可沒想到還是心梗急性大發作了。

“我……我這不是……想到鄭醫生會不會做了麼。”隨著藥物注射完畢,蔣主任覺得心前區的疼痛好了一些。

“老實躺著吧,他要是不會,就沒人會了。”蘇雲鄙夷說到,“諾獎評委,梅哈爾博士……”

“彆說這個,他一興奮,血管痙攣,再發作就更麻煩了。”鄭仁冷靜說到。

“出息!”蘇雲瞥了一眼蔣主任,斥道。

幾句話的功夫,手腕橈動脈處局部麻醉、置動脈鞘、導絲導管已經進去。

鄭仁開始踩線,造影劑灌注到蔣主任的冠脈中。

蔣主任側頭看著屏幕,心生感慨,這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啊。自己也是,到底是擔心什麼呢?

雲哥兒說什麼諾獎,或許吧,蔣主任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看著屏幕放空自己。

可是沒等他放空自己,思緒馬上被屏幕上的造影給打斷。

造影發現左冠狀動脈前降支近端局限性重度向心性狹窄,狹窄幾乎100%,病變長度約為10~15mm。

回旋支無明顯異常,右冠狀動脈第二段中度向心性狹窄大約有50%左右,病變長度約為15mm左右。

判斷沒錯,這診斷水平,真是牛逼啊!蔣主任心裡佩服。

心電圖上能給出一些提示,但要判斷這麼準確,還是很難的。

“老板,你說從1844年Bernard首次將導管插入動物的心臟開始到現在,這都快二百年了,我感覺心臟的介入手術就沒什麼突破性的進展。”蘇雲看著蔣主任造影的影像,嘴上說著完全不同的話。

“不應該這麼算吧。”鄭仁一邊拔除造影導管,一邊說道:“要是開始計算的話,我認為是1929年,德國醫生Forssmann首次將一根尿管從自己的肘靜脈插入,經上腔靜脈送入右心房才可以說是心臟介入手術的開始。”

說話的功夫,鄭仁已經經過血管鞘送入7FJL4.0導引導管至左冠狀動脈開口部,先將0.014″PTCA導絲送至前降支遠端。

“取栓導管。”鄭仁道。

身披鉛衣,跟著進來的器械護士遞過來一根導管,蘇雲把外包裝打開,“你說二十年內,可以開展機器人手術,除了不吃線之外,也沒什麼其他進展。胸外、普外用達芬奇機器人做手術,純屬脫了褲子放屁。”

“能治病就行,真要是從根本上解決,要研究生化以及基因學。”鄭仁把取栓導管送入蔣主任的前降支附近。

蔣主任覺得,這才是手術室的氣氛。

術者和助手聊著天,簡單輕鬆,而不是之前大家都在悶頭做手術,無數的傷員等著救治,壓力大的讓人隨時都會崩潰。

一下子他覺得仿佛整個生活都回到正軌了。

隻是現在自己是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哦,還有不正常的,那就是鄭仁的手速,簡直太快了!

取栓導管下進去後,也沒見他思考什麼,甚至蔣主任沒有任何感覺,屏幕上的取栓導管帶著一段黑乎乎的東西,開始往外走。

這就完成了麼?

蔣主任好迷惑。

這種新鮮的栓子,要是自己取的話……他的技術水平達不到,隻能容置管溶栓。

假設能取,也要加上濾網,小心翼翼,生怕把新鮮栓子碰碎,造成更多難以預計的並發症。

哪裡像鄭仁這樣,大咧咧的把取栓導管送到位置,夾住血栓就往外走。

“鄭醫生,您這裡用的是什麼手法?”蔣主任看著屏幕,茫然問到。

新鮮栓子,像是豆腐一樣嫩,要完整的取出來,難度極高。

所以蔣主任有這樣的疑問。

鄭仁笑了笑,道:“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抗震救災結束,你要是有時間,可以來912醫院找我。”

蔣主任點了點頭,這是鄭醫生又一次答應自己去912進修了。

隻是這次,他的心情有些改變。

鄭醫生,那是真牛,可不是裝出來和吹出來的。

很快,取栓導管的影像消失,蘇雲用一塊無菌紗布接住新鮮栓子。

白色紗布上,1cm左右的紫黑色的栓子顯得是那麼的猙獰。

剛剛就是它,堵塞冠脈,差點要了蔣主任的命。

“老蔣,看一眼。”蘇雲把紗布塊側立起來,鄭仁都怕栓子隨時會掉下去。

但蘇雲這貨一般手上有準,應該沒問題。

“你都這個熊樣了,還特麼在那大呼小叫的搶救,你說你,多耽誤事兒。”蘇雲的脾氣沒邊,說話方式也沒有改變。

蔣主任很少看到新鮮的血栓,至於自己的,這真的是第一次。

他笑了笑,原來取栓的時候,不疼。

“老板,你說前降支都百分之百堵塞了,他怎麼就沒有反應呢?”蘇雲問道。

“太緊張了,身體裡堆積了過多的乳酸,對疼痛感受不明顯……呃,好像也不對。”鄭仁說著說著,也說不下去了。

這些都不是理由,說出來,鄭仁自己都覺得很牽強。

其實他心裡想的是,支撐蔣主任的,是一腔子的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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