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 判死刑的患者(1 / 1)

手術直播間 真熊初墨 1125 字 2個月前

早飯,來到市一院,鄭仁路上給馮旭輝轉了一千塊錢,讓他收下後,才說明了用意。

去附近一家中石化的加油站去辦油卡,這是準備送給趙姐的。蘇雲說的對,總是麻煩趙姐,自己也不好意思。這些關係,雖然自己不願意交際,但還是要維持。

來到科室,鄭仁依舊在老潘主任查房之前先轉了一圈病房。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在病房裡和衣而臥,一直在記錄各種數值、指標之類的專業數據。累了,就在旁邊的床位上休息一會。

鄭仁進去的時候,教授正在睡覺,鼾聲如雷。

患者哢吧著眼睛,無辜又可憐的看著鄭仁。

要是沒有教授在,患者恢複速度怕是會更快一些,鄭仁心裡想到。

從病房出來,準備交班,鄭仁看到走廊裡有一對夫婦,謹慎小心的四處張望。

“您二位找誰?”鄭仁走過去,態度溫和,帶著微笑詢問到。

“請問鄭老師,是哪位?”男人問到。

男人個頭不高,一米六五左右,敦實,一臉橫肉,微微黑氣籠罩在臉龐上。

鄭仁第一個感覺就是他得了肝病。

看視野右上方的係統麵板,上麵給出的診斷是——乙型肝炎肝硬化,肝惡性腫瘤切除術後,肝惡性腫瘤。

“我就是。”鄭仁繼續保持微笑。

“你?”男人有些詫異,他上下打量了鄭仁幾眼。

“嗯,是哪位讓你來找我的?”

“二院的王主任。”男人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鄭仁的話,滿臉賠笑,說到:“鄭老師,我是半年前單位體檢發現肝左葉長了東西,後來去二院切掉了。”

“然後呢?”

“我以為痊愈了,這不是快過年了麼,就去複查一下。現在肝右葉又長了一個腫瘤,二院肝膽外科的主任說沒辦法治了。”男人說到:“讓我去找介入科王主任。王主任看了直搖頭,說要是有可能治的話,隻能來找鄭老師您。”

這是……這是被判死刑了的患者。

鄭仁知道,乙型肝炎肝硬化,肝臟上很多小結節,每一個小結節都有可能出現癌變。

外科手術切除一個肝葉後,要是其他肝臟再長腫瘤,就不能繼續做外科手術了。這種事情發生幾率,幾乎在50%以上。

眼前的患者和鄭雲霞都是如此。

“我看看你的片子。”鄭仁道。

患者忙不迭的把手裡拎的片子遞給鄭仁。

進了辦公室,距離交班還有十幾分鐘,鄭仁把患者的片子插到閱片器上,開始閱片。

肝左葉切除,肝右葉上長了一個15cm的巨大腫瘤!

換句話說,患者現在基本沒有正常肝臟了。

難怪市二院外科和介入科都拒絕治療,眼前的患者在常規治療措施下,已經沒有再繼續的意義了。

這就是電視劇裡演的那種,醫生說,回去吧,該吃啥吃啥、想吃啥吃啥的情況。

鄭仁托腮沉思。

患者表情陰晴不定,焦躁、恐懼、希望,種種心思彙聚在一起。不過鄭仁沒有在看到核磁增強片後就直接說沒法治了,這給了患者一定的希望。

幾分鐘後,鄭仁說到:“你是什麼醫保?”

“城鎮職工!”患者希望大增。

“嗯,可以試一試。”鄭仁道:“但是能不能成功,不好說。”

“好,好!”患者一下子激動起來,一臉橫肉都微微顫抖。

“先辦入院手續吧。”鄭仁道,“然後做術前檢查,沒有手術禁忌,儘快手術治療。”

患者一把拉住鄭仁的手,使勁握著,像是握手,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木頭。

“鄭老師,什麼藥好,您給我用什麼藥!隻要能報銷!”患者說到。

鄭仁點頭,讓常悅把患者給收入院。

交班後,鄭仁帶著剛剛辦理完住院手續的患者去病房,和患者做溝通。

這個患者,鄭仁有些擔心。他做溝通和常悅不一樣,主要是根據患者病情來說一些患者本身能做到,對病情有很大幫助的事情。

患者叫李臣,52歲,海城本地職工。

來到病房,鄭仁開門見山,說到:“老李,有幾點要求,你一定要做到。要不然,我這麵不管多努力,最後成功的幾率並不大。”

“嗯嗯。”李臣匆忙點頭,仔細傾聽。

“第一,自己控製脾氣,不要急躁,也不要生氣。這一點很重要,你要記住了。想活命,就必須要控製。”鄭仁認真說到。

李臣有些猶豫,但還是點頭。

“老李,說句不客氣的話,肝病患者脾氣都急躁。”鄭仁說到:“從前你可以急,但是現在絕對不能急!不管做什麼事情,一定要慢下來,知道了麼?”

“知道,知道。”李臣連忙應道。

“第二,不能喝酒,吃東西要注意溫熟軟少。”

鄭仁“嘮叨”了將近十分鐘,這才從病房走出來。

這名患者病情比鄭雲霞還要重,而且外表上除了臉色有些黑之外,行動、神智都正常,和普通人一樣,完全看不出來有生病的跡象。

這也是肝癌患者為什麼很多一經發現,就到了無法治療的程度的原因。

不疼不癢,誰去醫院花幾千塊錢做檢查?

那不是有病麼。

好多乙肝患者,檢查、治療的也不精心。

鄭仁出了病房,沒有急著去辦公室,開始沉思起來。

他覺得自己最近好像對待患者的態度出現了某些變化,更積極了一些?還是自己更心軟了?

像是李臣,之前自己隻要手術就可以了。親自去做64排CT三維重建,就已經是儘力而為了。

可是今天早晨,自己竟然和他交待病情,說了十多分鐘。

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仁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正琢磨著,教授的聲音在後麵傳過來,“老板,早……啊。”

一邊說話,教授一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氣。

“早,富貴兒。”

“老板,我今兒要把患者的尿管撤了,你看可以麼?”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問到。

其實這種事情,教授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但是出於對鄭仁的尊重,教授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彙報給鄭仁,讓他拿主意。

……

……

我的一個患者,從前開玩笑說,我要是自己寫本書,就把你寫進去。他笑著說,好。名字都是真的,現在已經三年了,什麼事兒都沒有。就這樣下去吧,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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