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9 2***年的第一場雪(1 / 1)

手術直播間 真熊初墨 1246 字 2個月前

整個手術過程非常緊張,楚嫣之給鄭仁擦了三次汗,直播間裡的彈幕比往常少了很多。

在直播間裡的醫生,很多都是把彈幕關掉,安安靜靜看直播的。隻有年輕、好熱鬨的醫生才喜歡輕鬆的氛圍,一邊看一邊聊。

越是緊張,越是要皮兩句,要不然手術動作會走形。

一直到鄭仁把闌尾完全剝脫,氣氛才略為緩解。

炭疽後的闌尾很脆,像是單薄的木炭,輕輕一碰就會碎。

當一整根炭疽闌尾完成的被鄭仁從腹腔裡取出來的時候,很多從前對鄭仁不太服氣的醫生全都跪了。

【真是能做出標本來呀。】

【這簡直就是傳奇王者,從來沒有失誤過。】

【這手藝,歎為觀止!炭疽闌尾我做過幾例,不管怎麼小心,都是一截一截撈出來的。繼續膜拜大神。】

直播間裡,醫生們用彈幕來表達著對術者的崇拜與敬仰。

手術室裡,看到闌尾整根被取出,黏連部位連滲血的痕跡都清淡,幾乎看不見。

楚嫣然、楚嫣之對視一眼,從對方眼神裡看到無限的驚訝。

“慶大黴素衝洗。”

“溫鹽水衝洗。”

“抗生素試敏做完了麼?陰性,好,打開三支頭孢曲鬆。”

一條條指示,一步步動作,簡單而快速。

一台闌尾切除術,創紀錄的用了1小時32分鐘,鄭仁才完成手術。

在闌尾之夜,這麼長的時間都夠鄭仁做十台手術了,還算上麻醉時間。

關閉腹腔的一瞬間,鄭仁心底出現一種技術得到升華的感覺。

越是難的手術,越是鍛煉人。

何況鄭仁此刻隻是一個人做手術,連幫忙的人都沒有,更沒人一起商量。

所有選擇都要自己做決定。

一個決定的失誤,就可能導致術後出現複雜的並發症,甚至可以導致患者死亡。

這是壓力,也是動力。

鄭仁在壓力中前行,也在壓力消失後得到升華。

關閉腹腔後,鄭仁縫合皮下組織,用角針七號線縫皮。

手術結束,患者生命體征平穩,沒有意外。

鄭仁很是驚訝,這個人身體素質簡直太好了,在感染性休克狀態下承受2小時的全麻,竟然沒有並發症或是心臟驟停的跡象。

這人不像是流浪漢,一般流浪漢因為長時間的營養失調、熱量攝入不夠導致身體素質偏低,承受全麻手術風險還是很大的。

而他,雖然看著瘦骨嶙峋,但卻壯的跟頭鬥牛一樣。

希望他術後恢複也會一樣快吧,鄭仁想到。

送患者回病房,因為沒有陪護,老潘主任特意安排了護士在他的病房上專護。

再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

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是一條命。

沒有錢的流浪漢,也是一條命。

在醫生麵前,隻要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人命和人命是同等重量的。

下了台,鄭仁驚訝的看見常悅正在醫生辦公室書寫無名氏的病例。

和往常一樣,根本看不出來她昨晚喝了一夜的酒。

如果非說不一樣的話——似乎頭發有些潮,似乎她剛洗了個澡。

一晚上,喝了11箱大綠棒子……264瓶……171600ml……

而她竟然完全沒有感覺,表情上也看不出困倦。

和她拚酒的那位帥哥還在醫生值班室輸液呢。

厲害!鄭仁心中為常悅點讚。

“寫完了就去休息吧。”鄭仁難得情商高一回,溫聲和常悅說到。

“不累。”常悅依舊板著臉,生硬的回答道。

不過從她說話的語速、音調上來判斷,這丫頭根本沒喝多,像是沒事兒人一樣。

鄭仁佩服的五體投地。

知道下台後,老潘主任趕來。

“醫院那麵費用擔保的事情,我和醫務處說了,很難辦。儘量節省一點,那樣我再去也好說。”老潘主任有些無奈。

“知道。”鄭仁點頭。

醫院全都成本核算了,像是這種無名氏,福利部門壓根不管,所有費用都壓在醫院、醫生、護士的身上。

能省就省吧,但該治也得治,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去死不是。

“走,去查圈房。”老潘主任隨後笑著說到。很明顯,他不願意這些瑣碎事情把鄭仁的情緒弄低落了。

到了術後患者的病房,生命體征都很平穩,全麻已經完全清醒,這人顯示出強大而又旺盛的生命力,從對藥物的代謝上就能看出來。

體內滲出、膿液被吸走,體溫也隨之下降。

看這情況,鄭仁對未來病情恢複的預期比較樂觀。

出了病房,兩人又去林遠山父親的病房看了一圈。林遠山沒在,陪護的是一個中年女人。

老人家已經蘇醒,或許是常年膽囊炎症的刺激,他對疼痛也沒有那麼敏感。一瓶鎮痛藥,到現在都不覺得疼痛。

隻是老人家想要喝水,禁食水時間不夠,他就開始鬨人。

老小孩就是這樣,實在沒辦法,鄭仁和老潘主任最後還是決定用綁手帶把老人四肢固定在床邊,以免他自己把胃管拔掉。

鄭仁叫過來一個護士,剛說明自己的意思,常悅冷冷的出現在門口。

“先不用,我和患者聊一會。”常悅表情冷漠,即便對著老潘主任也是一副刻板僵硬的表情。

老潘主任有些疑惑,但他習慣於在患者家屬麵前給下級醫生保留顏麵。

這是一個好習慣,可惜常悅理解不到。

離開病房,鄭仁和老潘主任回到辦公室,兩人閒聊了幾句。

當聽說昨晚吃完飯後,又出去吃宵夜,拚酒,老潘主任格外有興致。老人家年輕的時候,估計也是個好酒的人。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血壓、血脂升高,也就喝的越來越少了。

但他很明顯對年輕人拚酒特彆感興趣。

當聽說常悅和蘇雲一人喝了十一箱大綠棒子的時候,老潘主任哈哈大笑,“像是我的兵!”

鄭仁一臉黑線。

會喝酒就是好兵?這對於酒精過敏的鄭仁來說,絕對又是一萬點暴擊。

兩人正聊著,常悅走進來,語氣平淡,道:“患者平穩了。”

“嗯?”

“嗯?”

鄭仁和老潘主任都詫異的看常悅。

“你和他說什麼了?”老潘主任心裡詫異,不愧是能和殺的紅了眼的人聊成朋友的責醫,還真是牛啊。

“就是安撫了一下情緒,和他聊聊天。”常悅說的很輕鬆,“老人像是小孩,很簡單的。”

“蘇雲怎麼樣了,沒事吧。”老潘主任關心道。

“沒事,看都不用看。”鄭仁搖搖頭,“我剛剛見護士們在輪班看護,估計為了爭看護他的時間,沒少吵。”

蘇雲那就是個小爺,還用自己關心?有那時間,還不如去看看書,查查房。

聯想起自己單身狗的生活,鄭仁歎了口氣,站起身,遠眺窗外。

大地一片白茫茫,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雪了。放眼望去,天地素白,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到窗台上,隨即化成水。

“咦?下雪了,今兒估計要忙。”老潘主任沒有感慨第一場雪的壯美,第一反應是今天要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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