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我狹隘了……”看著眼前甘願繼續在這裡堅守的人們，柯林沉默了兩秒，倒是沒想到對方會拒絕。不過，沒有在這方麵多想……他注意到了這些話語中的一個關鍵詞彙——“預言中的鐘聲”？“你剛剛說了……預言兩個字是嗎？”柯林不知道這是不是公司的被動“機翻”錯誤，所以開口，重點強調了一遍。原本他聽到“勝利的鐘聲”，還以為就是某種形容描述。可是，前邊要是加個“預言”兩字就不太一樣了……這說明這所謂“勝利的鐘聲”很可能是一種真實存在的東西，而不是一種簡單的形容描述。“嗯，是的，預言之中的‘勝利鐘聲’……”夜梟給予肯定，然後帶著一絲好奇地看了一眼柯林以及他身邊的幾人：“你，你們不知道這個嗎？”“還真不知道，貌似除了2044外，我還沒接觸過其他的預言……”柯林搖搖頭，又看了一眼身邊幾人，見他們也是搖頭。“可以說說什麼情況嗎？”他開口問了一句。對於這個，夜梟並未有什麼隱瞞，他們唯一的不能泄露的東西，隻有幾百個“繁育大廳”的具體位置、狀態等信息……除此之外的其他，倒是無所謂。很快，在他的講解下，柯林明白了這東西的情況。“勝利的鐘聲”傳聞流傳自不知多少年前的某位星艦高層人員，隻是對其具體描述並不多，僅是說，如果有一天，他們聆聽到一個特殊的鐘聲響起……那便意味著人類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他媽的，一看就知道是‘命理之書’類非凡者提出的，這些家夥……說得詳細一點會死嗎？”柯林無語。“勝利的鐘聲”唯一值得在意的是，它似乎與“2044”有一定關聯。因為按照預言的說法，那道鐘聲會在這一時間、空間、地點，事物什麼的……響起？“什麼意思？”柯林開口詢問了一下。“抱歉，在預言中，我們沒法準確地用某個既定詞彙形容，因為它不一定是時間，也可能是空間，又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我們唯一知道的是，‘勝利的鐘聲’會在某一刻響起，這一刻也許是你們找到了某個叫‘2044’的東西，也可能是時間……”夜梟用不確定的語氣說著。這東西不好解釋，他感覺自己語言組織能力都出現了問題。“2044不一定是時間，也可能是其他的東西？”柯林愣了一下，這倒是他從沒想到的。雖說好像得到了更多的信息，但謎團數量同樣翻倍了——該死的謎語人。深吸一口氣，他壓下內心中某種莫名的躁動。這時，在柯林座位對麵的夜梟開口道：“雖然這方麵的東西有一些朦朧模糊，不過，總體來說，我們能大致確定，我們正在越來越臨近勝利……” “哦？怎麼說？”柯林好奇。他跟其他員工的感覺都跟對方是相反的……隨著某個時間或事物的到來，一切都在變得越來越糟糕，幾乎每個地方都有災難，幾乎每個地方都有苦難，迄今為止沒有看到一個正常的地方。思索間，他見到夜梟起身，拿出一份文件，將文件給他和其他幾人都遞了一份。“這種趨勢你們可能不太容易發現，但一直處於戰爭狀態的我們，倒是發現了一些特殊的東西，具體情況，你們可以通過這個文件看看……”接過一疊數十頁的文件，柯林翻看了一下。第一部分是關於“洪魔”的，有圖，有文，像是一些百科圖鑒。“洪魔的變化趨勢……”柯林默念一聲，翻動紙麵，跟其他人一起查看這個特殊二級收容物的情況。最早時的“洪魔”跟現在差距還挺大，是一種沒有太多實體的特殊霧狀生命體，不過到一段時間後，它們開始長出血肉，模樣變得十分猙獰可怖……又過了一段時間，“洪魔”逐漸長出各種器官，血肉之類的。直到最近柯林看到的那種模樣……大量器官、肢體、內臟……甚至是大腦。比起最初時，它們如今還多了一些精神擾亂之類的能力。形態越來越恐怖、血腥、瘮人，像是把一個個人活拆以後，又攪拌在了一起，令人感覺不適。“感覺最初始版本的‘洪魔’比起現在要好看得多……”柯林翻過“洪魔”的內容，看向其他，發現，很多的異常似乎都開始發生了怪異血肉異變。隱約中，他算是明白了這裡人說勝利越來越近的原因。不過，這時，一邊的“福爾蘑菇”撓撓頭，手壓在自己那份文件上，不解地道：“不好意思，這，這跟……勝利越來越近有什麼關係？”除了看到這些玩意越來越惡心，他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隻是，才說完，他就發現，周圍的人看他的目光開始變得有種莫名的曖昧……這讓他有種智商被質疑的感覺。但，話說回來，不懂就問不是一個好習慣嗎？而在他旁邊，“色虐之子”以及“小菜雞7號”雖然一樣不太明白，但同樣對自己這位昔日隊友報以注視，避免被懷疑是一個智商。夜梟搖頭，正想開口，可“人生導師可愛多”先一步開口了，做出自己的解釋：“你如果注意的話，會發現，它們正在向著人類轉變，彆管當前它們像不像，但……這就是一種大的趨勢。”夜梟看了一眼那位同事，欣慰地點頭，補充道：“不僅如此，它們還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喜好和情緒，不然的話，原本它們的行動方式會更加無序混亂……”聽到他的話，不明就裡的三人恍然大悟。“不論它們是否願意，它們正在變得像人類……”柯林一錘定音般的下了總結。他想到了不少自己遇到的東西，一些異常明明不屬於人類，但卻莫名有著人形……恐怕並不是因為它想要有這個形狀。“要是這麼進展下去，很多東西都會‘人化’，這其中甚至包括一些強大的個體，嘖，怪不得那些高等存在那麼緊張……”柯林尚且不清楚，它們變成人類的形狀以後又會發生什麼變化。但，公司裡那群高層這麼樂忠於去乾這種事，肯定不是因為簡單的好玩……“總感覺是在下一副很大的棋子。”柯林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按公司這路子……難不成讓這些東西變成人類後，一切苦難就會消失？好像也不太可能。還是說，有彆的更深層麵的安排？思索了有個十幾秒，一堆想法起起伏伏，可惜，情報不足的情況下，他就算想到了正確的答案，也無法確定。“隻能船到橋頭自然直了……”收攏了一下腦海中發散的念頭，柯林看了一眼指揮車外，這裡與“洪魔”的戰鬥還在持續，不過陣線已經被越推越遠。而後，他看著對方開口道：“貌似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問問那些嘛，那些黑霧，頂端的那個眼睛……”夜梟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後，思索了幾秒，然後予以同意：“頭頂的那個眼睛，原本是這裡生態圈重要一環，曾經作為‘太陽’運轉，同時，它也是母星的‘防衛係統’內容之一，在戰爭以後，它們就一直不斷通過那種力量，令這裡的異常怠惰，沉眠下來。“類似的‘太陽’在‘生活層’的每一個獨立區域，都有一個，不過多多少少都出現了一些問題，有些不分敵我。”“每一個獨立區域？”柯林插了一句。他還以為，這裡這種巨型空間，就一個的樣子。但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嗯，類似的空間有不少，有的徹底封閉，有的還算可以，例如這邊，就還算可以。”夜梟沒有具體說多少空間，隻是模糊給了個大概。柯林也沒追問，轉而問起了黑霧。他發現，黑霧貌似就從這裡開始冒出去的，而不是更下一層……“關於這個，或許需要你們跟我走一趟，才能搞明白具體的情況，不然隻是口頭解釋，很難了解。”夜梟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問這個，於是起身，指了指外邊。柯林點點頭，跟著站起來，然後在對方的帶領之下，一同走向臨時基地的某個地方。在那裡，遠遠的還能看到有濃鬱的黑霧衝天而起……也就是幾分鐘後，柯林等人看到了噴煙的玩意是什麼——一輛輛極為特殊的大型裝甲車。目測數量應該有六七十個，每個裝甲車兩邊，都有一些圓柱形的“罐子”“罐子”頂端有諸多管道，連接著裝甲車的中心位置。此時，在走進後，柯林見到，每個“罐子”裡邊都塞滿了人。絲絲縷縷的異常汙染氣息被從他們身上抽出。柯林微微眯眼，集中目光，發現那些汙染氣息並不是黑霧，但在被抽出以後，經過某些東西過濾後，就變成了黑霧被排出來？他剛想開口問問情況，就見到，一輛裝甲車發出“哢”的一聲。這輛裝甲車上一排排的罐頭打開……裡邊的人走了下來。“好像比起之前看起來要‘乾淨’了一些，黑霧其實就來自他們身上的異常汙染氣息？不過就是不知道，他們怎麼解決那些氣息的。”柯林暗暗頷首，剛這麼想，就見到所有人離開後，裝甲車尾部打開。裡麵空間裝著的是十幾具人體骸骨……蒼白的骸骨看著像是嶄新的一樣，見不到一點血肉物質。“這是什麼情況？”柯林眉頭一挑。夜梟看著那裡，開口說道：“在這裡待久了，身上就一定會沾上各種汙染，如果超過一定臨界值，就會發生異變……“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所以，我們會選擇身體達到極限的人員。“讓他們充當‘濾芯’的責任，承載過濾其他人身上的汙染，再進行無害化處理……”他語氣平靜地指著那些骸骨：“這些過檢一遍，沒有問題的話，就會集中處理攪碎了，從特殊管道，噴出外邊……”聽到他解釋這裡情況，眾人沉默一下。“敢情，快把星艦表麵覆蓋了一層骸骨是這麼來的？不過，這究竟死了多少人，才能堆這麼厚一層？”柯林已經無法想象，在這漫長的戰爭中，到底會有多少生命逝去。“處理異常氣息，隻有這種辦法嗎？”一邊的“人生導師可愛多”開口道。“不止，但能夠儘可能小代價解決事情，並且大規模用的，我們隻有這種辦法。”夜梟簡單地解釋了這個問題：“這種方法，也沒法一直持續，因為不論再怎麼轉移，都會有汙染殘留，並且這些殘留根深蒂固，所以到了一定時間後，如果沒有因為異常事件犧牲，那大家最後的歸宿就是成為‘濾芯’……”也就是這時，又一批充當“濾芯”的人被送了過來。柯林目光看過去，頓時注意到，其中有一個還是剛剛跟他們突圍的小隊一員……這個方才一起行動的人在回來過程中，似乎受了一定的傷，最大的一部分是比較嚴重的腹部開口。當時柯林沒有幫忙治療，想著這些人，應該有自己的醫療營地之類的，但沒想到，過重的傷勢隻是包裹一下，就被送來當耗材了。在這裡，“重傷”跟死亡差不多。隻不過柯林並未見到，還躺在擔架上的對方有什麼不甘的情緒，反而有種視死如歸的平淡……夜梟見到這批“濾芯”，同樣沒有表露任何彆樣的想法。因為，再過一段時間以後，他達到極限時，也會成為“濾芯”中的一員，為這裡的穩定，貢獻剩餘的力量。不過這時，柯林忽然開口，要求那些隊伍停下。接著，他幾步來到那個熟人的擔架旁，伸出手，抓住了方才一起突圍的受傷人員：“或許，可以用點彆的辦法。”說話間，火焰之力從身上迸發，將擔架上的人乃至這一批人都覆蓋……他能清楚感受到，一絲絲異常被火焰燒融。同時，一棵虛幻的樹影，從柯林身邊勾勒而出，幾根觸須垂落，紮根在對方身上。快速對對方傷勢進行修複……在一邊看著的夜梟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色，終於露出訝異，瞪大了眼睛，倒不是對這種治療效果有多詫異，而是驚訝另外一件事：“居然，完全將汙染清除了？徹徹底底的……”不過，想到對方的話，他又搖了搖頭，語速快且清晰地勸說著：“我知道你的好意，但，這種方式，幫不了我們太多。“一會兒，你們還有更艱苦的戰鬥，不要把力氣白白用在這，這並不值得。“因為，我們的人數太多了，你救得了一個人，救得了十個，一百個，甚至上千上萬，但你難道還能救到幾百萬，上千萬甚至更多即將出生的人嗎……”“對，我還真能。”柯林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話，並從口袋裡，拔出一把帶火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