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言落,進來的禁軍副將便從懷中拿出不少耳墜。
手一傾斜,劈裡啪啦,那些耳墜,全部落在地上,發出錚錚的聲響。
都是自己家夫人的東西,或者老夫人的東西,這些朝臣,看著地上的東西,眼底露出猶疑之色。
蘇蘊道:“請大家理智一點,這大夏朝的江山,是百姓的江山,不是誰一個人的江山,五國聯盟的話那麼清楚,隻要陛下讓位大皇子,一場戰爭就免了,這樣的買賣,你們怎麼就算不明白!”
蘇蘊說著話,隻覺得脖子痛,厲聲朝背後的人道:“你放下刀,否則我可不保證你的家屬……”
然而,蘇蘊這話,沒有繼續說完。
他背後的禦史不知是受刺激還是實在喘的厲害,刀沒拿穩,而這刀又是禁軍的佩刀,鋒利無比、。
他手一哆嗦,蘇蘊的脖子就被劃開一道口子、。
蘇蘊還說著話呢,隻覺得脖子一疼,一股溫熱的東西就流到胸口、
蘇蘊登時大睜眼,呼吸急促,低頭去看。
殷紅的血,熱的血,就跟流水似的流了下來。
他看不到脖子處的傷口,可他看得到流出來的血。
他被人割了咽喉!
這想法在腦子裡仿佛打雷一樣的炸出來,蘇蘊全身冰涼,不住的發抖。
他還要受這從龍之功呢!
怎麼……
怎麼能死了,他不能死了,不能!
“快,傳太醫,快……”
張開嘴,蘇蘊瘋狂的發出指令。
然而,嘴巴動,卻沒有聲音發出。
耳邊嗡嗡的聲響,周圍仿佛彌漫著非常遙遠的爭吵聲。
是保皇黨的人在和禁軍的人爭執,要求放了他們的家人。
沒有一個人管他。
這個禁軍副將,是他花重金收買的心腹。
為什麼也不管他?
沒看到嗎?
不肯能啊,他都能看到他嘩嘩流的血!
為什麼沒有人管他!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眼前一黑,蘇蘊隻覺得身子在下垂,然後,什麼知覺也沒有了。
大殿之上,保皇黨和禁軍,仿佛沒有一個人察覺到蘇蘊已經死了。
反倒是五國使臣和大皇子黨的人,眼睜睜看著蘇蘊倒地,心底狠狠震撼一下。
這場戰鬥的第一條人命,居然是蘇蘊。、
幾個使臣彼此相視一眼。
他們不認識蘇蘊也不在乎蘇蘊,隻是覺得意外。
禁軍對於保皇黨的要求,視作不見。
泛著銀光的大刀刷刷出鞘,無數的禁軍將大殿圍的密不透風、
然而,就在禁軍圍住大殿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禁軍外圍,齊刷刷有平陽軍圍了上來。
人人手裡扛著連環弩。
箭頭直指禁軍。
禁軍直接懵了。
“平陽軍不是全員去前線了嗎?為什麼在這裡?”禁軍副將朝西秦使臣發出怒吼,“你不是說,所有平陽軍都去前線了嗎?現在這是什麼?”
那種怒吼,歇斯底裡,幾乎要將西秦使臣吃了。
他是武將,武將發怒,自然與那些禦史不同。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過來。
西秦在平陽軍安插了眼線。
難怪之前西秦要留了十幾名士兵在平陽軍觀摩學習,原來是為了監視平陽軍的舉動。
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西秦就有了不軌的打算?
朝臣之間,彼此傳遞著最新的議論。
西秦使臣人都驚呆了。
望著外麵閃著銀光的弓弩,眼角狠狠一抽。
隻要外麵的箭弩射出來,不管是他們還是禁軍,全都是必死無疑、
平陽軍的射箭本事,那天軍事表演的時候,他們就領教了!
站在龍椅前,刑部尚書冷聲道:“現在相信了,這皇宮,依然受平陽軍保護!收起你們的歪心思!”
福公公跟著道:“放下你們刀,你們是皇宮的禁軍,是陛下的禁軍,要造反嗎?”
禁軍副將冷笑著看福公公。
“造反?我們隻是在迎接我們的新陛下!”
語落,禁軍副將看向西秦領隊,“你們就沒有接應之人?難道你們的全部打算,就是讓我們自己內部消耗,你們坐收漁利?一點都不出力?”
西秦使臣……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
咱們是一夥的嗎?
群臣……
這話聽著,似乎蘇蘊剛剛的話,都是誆他們的,似乎這些使臣真的是和大皇子勾結,而且勾結已久。
到底怎麼回事!
可現在,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的家人,還在這些禁軍手裡。
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魚死網破。
他們可以為國捐軀,可家人呢!
“到底有沒有什麼接應的人,要是有,有沒有什麼通知的法子,你倒是趕緊的啊,這些平陽軍,和蘇清一個性子,就是沒什麼性子,且殺人如麻!”
西秦使臣望了望倒在地上的蘇蘊。
似乎,大夏朝不止蘇清殺人如麻。
就連這個禦史,也不簡單啊!
禦史……
你想多了,單純的手抖!
西秦使臣……
我這眼神,你都看懂了?!
禦史……
咋地,不服?!
西秦使臣……
我特麼到底在乾什麼!
強行拉回思緒,西秦使臣從懷裡掏出一個煙花彈,交到禁軍副將手中。
“煙花彈升空,大皇子會來接應我們,到時候大皇子的人圍攻皇城,這些人就沒有功夫和精力瞄準我們了!”
“攔住他,快,攔住他!”刑部尚書大吼一聲,朝著禁軍副將撲過去。
禁軍副將接了這煙花彈,似有若無朝著龍椅方向斜上方四十五度看了一眼,轉頭出去。
動作迅猛,不及刑部尚書上前,煙花彈已經點燃扔出。
嗖~
煙花彈升空。
緊接著就是一陣箭羽聲。
刺破空氣,發出咻咻的聲響,似乎要將這煙花彈射下來。
金鑾殿上,空氣凝重,一片靜默。
人人屏氣凝神。
有人盼著這煙花彈被射下來,有人唯恐這煙花彈被射下來。
靜默了約莫一個眨眼的功夫,外麵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音。
砰!
煙花彈在天空炸開。
一部分人大鬆一口氣,一部分人臉上帶出氣惱的憤怒和絕望的無奈。
平陽軍的人,怎麼失手了!
他們竟然失手了!
平陽軍不是號稱神箭手嗎?
怎麼會失手!
刑部尚書揮拳朝著禁軍副將一拳打出,“賣國賊!”
禁軍副將隻輕而易舉一個反手,將刑部尚書一掌擊打在地。
不同於大殿之內的安靜,殿外,平陽軍響起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