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子軒與陌子傾一直喝酒到夜半,兩人都喝的醉醺醺的,彆說走路,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陌子軒搖晃著起身告辭,他說:“天,天色不早,我,我,我...” 陌子傾也搖晃著,衝陌子軒擺擺手,搖搖晃晃的表示自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陌子軒被人扶著離開之後,陌子傾揮退了所有的下屬,直嚷嚷著自己要回房間睡覺,誰也彆來打擾他,便搖晃著走了。 整個靜王府的下人終於像得了解放一般,紛紛哈欠連天的想要去睡覺,至於三王子帶來的那些舞姬,秋寒頭疼的看著還在高台之上,就這麼被陌子軒遺棄的他們,吩咐手下:“將這些姑娘們暫時先安排在靜王府,明早起來,再給三王子送去。” 手下答應著,轉身去安置那些姑娘了。 已經困的有些睜不開眼睛的下人們,誰也沒有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坐在高台之後的那個琴師,很早就不見了。 剪夏羅當然不會笨到穿著自己的衣服隨處亂走,她趁著上茅廁的機會,將帶著她去的那個小丫頭打暈了,剝了她的衣裳,混進了丫鬟群中,陌子軒正是看到了換過裝的剪夏羅才起身離去。 一片混亂之中,剪夏羅恰巧的跟在了陌子傾的後麵,她一路步伐輕盈,自以為偽裝的很好,故意走在前麵晃悠的陌子傾,嘴角擒了一抹微笑,心說,我道三哥這次何以這樣歡迎我,原來目的竟是在這裡。 他故意拖慢了速度,在蘇慕痕的房間那裡一晃,轉身飛快的進入了隔壁薛沐葉的房間。 陌子傾一邊將自己那身已經沾了許多酒味的衣服脫下來,一邊在夜幕中看著院子外的動靜。 不一會兒,跟在自己身後的丫頭果然閃身進了自己隔壁的屋子,陌子傾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嘴角擒了一抹微笑,心說,蘇,有美一人,不請自來,好好享受。 他打了個哈欠,有些困倦的走向了薛沐葉的床。 丫丫正十分沒有形象的在床裡睡著,被子掉下去了一半,隻有半截是被她抱在懷裡的。 陌子傾搖搖頭,將被子拉上去,給她蓋安穩了,才將她連被子抱了,往床裡放了放。 這麼折騰,薛沐葉居然都沒有醒,陌子傾忽然想,真是該給這丫頭提個醒了,這麼毫無警惕的,半夜被人賣了也不知道。再一轉念,陌子傾又搖了搖頭,算了,就讓她這樣就好,反正,隻要她呆在自己身邊,他是說了什麼也不會讓她出事的。 陌子傾困倦的伸了伸腰,脫了鞋子,側身躺在了薛沐葉的身邊。 薛沐葉似乎感覺到身邊有人,她迷迷糊糊的向陌子傾靠了靠,似是囈語:“子傾,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說完了,習慣的抱起了陌子傾的一隻胳膊,就又睡了過去。 陌子傾借著窗外的月光,無奈的看著這小家夥,還是小孩子模樣,抱著東西睡才睡的香。 這都是那段時間,陌子傾給她慣出來的毛病,那時候,薛沐葉以為父母都死了,整夜整夜的睡不安穩,非要跟陌子傾一起睡不說,睡覺的時候還非得要抱著自己的一隻胳膊。 後來,丫丫敢自己一個人睡了,不抱東西睡覺倒不習慣了。 陌子傾告訴她可以抱著被子睡,結果這小家夥真就這麼乾了。 他嘴角彎了一抹寵溺的笑意,將她輕輕的擁入懷中,調了一個兩個人都很舒服的睡姿,慢慢睡了過去。 夜色靜謐,隔壁房間發生了什麼,除了窗外的月光,誰也沒有聽到,誰也沒有看到。 陌子軒帶著舞姬來的時候,蘇慕痕就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陌子傾的房間,他安靜的等待著,說實話,比起保護陌子傾的安全,他其實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怎樣的女子,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殺了二王子和四王 子和四王子。 誰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房間裡也沒有吃的,蘇慕痕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的月色,又不能點燈,隻得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從前的事。 他想的最多的,還是剪夏羅。 從那天離開他之後,剪夏羅真就再也沒有在他眼前出現過,他送給她的那個綠痕,他一直都帶在身上,隻盼著,那天再見到她時,可以親手交付在她的手中。 她是個太讓人心疼的女子,他隻覺得自己想要用世間一切的美好來疼她,愛她。 入夜很久,夜半的梆子敲過。 門口忽然有了動靜,蘇慕痕不著痕跡的立在了門口旁邊,警覺的聽著門外的動靜。 不過一陣亂之後,外麵就又重歸了安靜。 他站在房間裡的陰暗處,靜靜的等著那個神秘的女子。 門外,剪夏羅冷著臉,將懷中早已藏好的匕首拿在了手上,待會進去,她想,她一定要親手殺了陌子傾,為自己的雙親報仇。 屋子裡一片黑暗,剪夏羅悄悄的進去,借著窗外的微光,蘇慕痕在陰暗中看到,進來的女人,竟然隻是一個丫鬟,隻見她慢慢的走了進去,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陌子傾的床鋪。 床上,是蘇慕痕一早就預備好的,他將床上的被子卷成了一個人的模樣,蓋在了另一床被子下。 剪夏羅神情忽然變得發狠,她將匕首狠狠的就朝床上的那個人影刺去。 一刀下去,床上的人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她有些奇怪,正要翻開床上的被子,蘇慕痕已經不動聲色的站在她的身後,淡淡的開口:“姑娘,不知道半夜前來,是想要作什麼呢?” 剪夏羅微微一怔,這個聲音... 是,是蘇慕痕的聲音... 她怔在那裡,手中的匕首忽然就落在了地上。 蘇慕痕倒是不怕她對自己有什麼不詭,他看著眼前的女子瘦小的背影,忽然覺得可笑,多麼荒唐,二王子跟四王子竟然就是被這麼一個女人給殺了的,那兩個王子死在這樣的人的手下,當真,要膿包了些。 蘇慕痕想,難怪他們會死,連這樣的一個女子,用這樣拙劣的手段都能將他們殺了,死了也是活該。 他並不急著殺她,黑暗中,他看著她不動的背影,以為她是被自己給嚇著了。 蘇慕痕摸著黑,坐在了房間裡的椅子上,他之所以沒有開燈,一是不想引外麵的人注意,二是,他怕這女子在自己開燈之後就做一些極端的事,這樣,他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不過,奇怪的是,那女子自從聽到自己說話後,就再也沒有動過,一直怔怔的站在那裡。 蘇慕痕借著窗外的微光打量她。 這女子身形瘦小,又穿了下人的衣裳,整個看起來就是一個發育不良的小孩子,還談不上什麼女子。 他饒有興味的盯著她,料定了,這女子不過隻是一個小孩子罷了,許是被陌子軒稍加培訓,便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蘇慕痕衝那背影,淡淡的開口:“你不必害怕,若是你如實的回答我的問題,我便放了你,如何?” 那女子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彼時,剪夏羅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她咬緊了嘴唇才讓自己不發出聲音。 蘇慕痕見女子點頭,又見她身體輕輕的顫抖,以為她是害怕,溫潤了聲音:“你不必害怕,隻要你告訴我你知道的,我便叫子傾放了你。” 雖然,陌子傾是費了些心思,甚至不惜揮退了靜王府所有的侍衛才將她抓住,但蘇慕痕卻並不打算拿她怎麼樣,在蘇慕痕的心中,她總還是個孩子,就算犯錯,也是可以被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