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魔鬼……你是魔鬼1 楚若安被噩夢魘住,使勁撲打著宇文徹,後者依然緊緊抱著她不肯鬆手,任憑被她的指甲在手臂上劃出許多血痕。 “王爺,您的手……”錦繡有些擔心,試圖讓宇文徹先離開,“王妃醒醒1 “出去1 宇文徹低斥一聲,因為擔心驚醒楚若安而刻意將聲音壓低,不過口氣中的森冷卻絲毫不變,錦繡不敢違抗他的命令,隻輕輕行了禮轉身離開。 “放開……讓我走……讓我走1 楚若安痛苦地擰眉,夢囈是如此得清晰悲傷,宇文徹冷冷看著懷裡不安分的女人,然後用僵直的手臂生澀得學著母妃的樣子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這一細微的動作如一把生鏽的鑰匙慢慢打開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大門。 “彆怕。” 他微微啟唇,在她慢慢安靜下來的時候讓她深深地揉進懷中,就連一貫冷漠無情的眼睛都生出了點滴柔情,那樣純粹,也那樣脆弱。 許是他的溫柔安撫了她陷入漩渦中的噩夢,她終於肯停下胡亂揮舞著的手臂,顫巍巍蜷縮在他懷裡,而後漸漸舒展了緊蹙的眉頭,喃喃道:“彆走,你彆走。帶我離開……” 一刹那,宇文徹的柔情消失無蹤,他冷冷抿唇,死死扣著她纖細的手腕,追問道:“誰?讓誰帶你離開?” “我再也不給你找麻煩了,你彆離開我好不好?” 楚若安的夢囈不斷,那種卑微而脆弱的懇求幾乎讓宇文徹感覺到一種窒息的疼痛,她不肯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卻肯讓自己如此無助的模樣展露在那人麵前。 他不能相信也不能允許,她的心裡還有彆的男人! “誰?他是誰1 他突如其來的暴戾讓她徹底蘇醒,當她微暖的目光觸及到他的臉時,那一刻從眼底浮起的厭倦和痛恨也再次激怒了他。 “你叫誰帶你離開?那個人是誰?說1 宇文徹加重了手裡的力道,威武的身體死死壓在她身體上方讓她無法動彈,而楚若安隻冷冷瞥過臉,唇角浮起一抹嘲諷,不肯開口。 “本王再問你最後一遍,他是誰?1 赤紅的雙目像極了暴怒的獅子,楚若安的肩膀幾乎快要被他捏碎,她冷冷望著他,道:“放了芍藥我就告訴你。” “咯吱1 骨肉分離的聲音清晰地響起,她痛得咬牙切齒,貝齒生生咬破了嘴唇,血液的味道彌漫在他們之間,他似乎被她扭曲而痛苦的麵目喚醒,目光中恢複了幾許理智。 “你還沒資格和本王講條件!本王隨時可以把你交給京都衙門,讓你死無葬身之地1他的威脅在她麵前似乎越來越沒有威懾力,相反好像成了一種他對她無能為力的遮掩,越發得讓她肆無忌憚。 楚若安忍著肩膀脫臼的鑽心痛楚,大眼睛如一片深淵充滿著讓人畏懼的倔強,她盯著宇文徹冷冷發笑,不緊不慢道:“太好了!我巴不得死在斷頭台上,因為我一分鐘都不想再看見你1 他咬牙,緊握著的拳頭發出咯咯聲響,如同重重開啟的地獄大門。 楚若安笑得越發張狂,傾城之色被恨意熏染,仿佛是蔓延了整個冬天的罌粟花,盛開著致命的芬芳。 “你的樣子,你的聲音,還有你自以為是自私自利的作風,統統都讓我覺得惡心!宇文徹,我恨你,上天入地我都要殺了你1 “你想求死?” 他冰冷的聲音帶著十足看破她這個把戲的諷刺笑意,之前的憤怒漸漸消逝,取而代之得依然是對她身體的索齲 “知道為什麼很多人都那麼怕本王嗎?”他俯身壓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上,大手細細解開她單薄的衾衣,然後喘著粗氣開始享受她美好的身體,“因為本王從來不會讓他們好死,所有落在本王手裡的人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包括你,在本王玩膩之前一定不會讓你死,更不會讓你好活。” “魔鬼,瘋子……啊1 她痛苦地閉上眼,溫熱的眼淚從絕望的雙目中慢慢浸出,他進入她乾澀的身體,撕痛嬌嫩的肌膚和孱弱的心靈,然後一下,一下,重重撞擊著她破碎的靈魂。 從這一刻開始,他的痛苦比她更要深沉濃烈。 …… 午後,十四親自將香草的畫像送到了沈琥府上,對於那晚也昭延殿發生的一切他已經有所耳聞。 沈琥強忍著胸 強忍著胸口的火氣,好生招待了十四,卻不想反被十四嘲弄一番:“沈將軍日夜操勞皇上王爺安慰,卑職實在敬佩不已。” 沈琥眼角微微一抽,親自送了十四出府,最後冷冷笑道:“本將軍食君之祿,自然要忠君之事,不過既然說到這裡,本將軍想問問你,那晚是你陪著王爺一同去的幻夢閣,究竟是不是你家王妃難道你也看不出來嗎?” 很顯然,沈琥對於那晚宇文琰的解釋深表懷疑,又或者他本就願意相信楚若安有鬼,自然總是能挑出疑點來。 十四神態悠然,不過清亮的目光在望著沈琥時卻顯得有些嘲諷:“將軍,恕卑職無禮。那香草易容成我家王妃的模樣,如果不清楚事實真相的人都會認為那就是王妃本人。如果將軍夫人被彆的男人抱回府上,就算什麼都沒發生,將軍能保證市井不會傳出不利於您的流言嗎?” 言下之意,十四算是幫沈琥解釋了那晚宇文琰留下的最後一個問題。 聞言,沈琥驟然麵色鐵青,尷尬道:“那香草不是被你們帶回王府了麼?還讓本將軍抓什麼1 十四垂首抿唇,嚴肅回道:“點刹樓的人在江湖上神秘的很,王爺之所以命卑職將此畫交給將軍處理,是希望將軍能給點刹樓一個警告,打雍肅王妃的主意等於是自找死路。” “本將軍明白了。” “卑職告退1 十四轉身走出將軍府,忍不住的笑意旋即釋放在臉上,然而炫目的笑容尚未來得及綻放便在眨眼間凝結在唇角。 十四在轉角處隻覺耳邊一道疾風來襲,他用最快的速度側過身,便看到一柄精致的小飛刀上插著一封信箋牢牢釘入牆壁中,可見此人內力十分渾厚。 匆匆取下信箋,十四看到裡麵的字跡十分熟悉,頃刻便想到了一個人。 ——****—— 玫瑰園。 小娟幾乎把全部的冬衣都找了出來,可沒有炭火的房間像個冰窖一樣寒冷,自從到了這裡,馮芷蘭幾乎一夜間蒼老了十歲。 “夫人,奴婢再灌個湯婆子給您吧。”小娟紅著眼出了屋子,床上抱著棉被瑟瑟發抖的馮芷蘭一言不發,眼裡的不甘和恨意幾乎讓她淹沒。 窗戶處傳來歌姬媚娘的調侃,自從百合死後,玫瑰園的歌舞姬幾乎全部換成了生麵孔,而媚娘則是因為歌喉姣好被宇文徹欽點進了這裡,雖然還沒正式伺候過王爺,但儼然已經成為了園子裡最耀武揚威的一個。 媚娘攔住抱著湯婆子的小娟,後者被她責罵慣了,習慣性地縮了縮身子,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媚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聽說你們宮裡來的這位夫人有不少皇上賞賜的寶貝呢,怎麼還用這麼燙手的湯婆子!趕緊丟掉,免得有失她的身份1 媚娘使了個眼色,一旁的侍女便狠狠將小娟手裡的湯婆子丟在地上,滾燙的熱水眨眼間便結成了寒冰。 小娟急得眼淚都流下來了,跪在地上不斷懇求著:“媚姑娘,求求你了,我們夫人身體不好,她很怕冷的……” “嗬嗬。什麼夫人!進了這園子都是王爺的姬妾,誰讓她得罪了王妃落得這般下場!王爺都不待搭理她了,到咱們這兒來耍什麼威風1 媚娘故意講得很大聲,生怕屋裡的馮芷蘭聽不見似的。 “住嘴1 馮芷蘭孱弱著走出屋子,身上的狐裘不足以替她禦寒,蒼白的麵色看著便叫人心酸,她斜睨一眼花枝招展的媚娘,不屑道:“一個小小的歌姬也敢在我這裡撒野!王爺雖是讓我搬來這裡,可並沒有奪取我夫人的位份,我現在以夫人的身份命令你,下去1 馮芷蘭沙啞著聲音嗬斥著媚娘,瘦弱的身體被寒冷一侵,整個人越發得搖搖欲墜。 小娟趕緊抹掉眼淚起來攙著她:“夫人,您趕緊回去吧!外麵太冷了1 媚娘哪裡肯吃她這一套,反而挑眉攏了攏身上嶄新的玫瑰色狐裘,冷冷笑道:“王爺是給皇上留個麵子罷了,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連王妃都給推進冰湖裡,我看得叫管教趕緊派幾個人看住你才對,免得夜裡發神經害咱們姐妹睡不安寧。” “你1馮芷蘭氣得不輕,“我沒有推她!是那jian人害我1 “算了吧,誰不知道你是皇上放在王爺身邊的眼線,就算真是王妃害你,也一定是幫王爺清理門戶1 “胡說!你胡說1 媚娘才懶得再與她糾纏這些,瞧著院子裡起了風,她幽然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很快從她房裡傳出細膩委婉的昆曲,越發得讓馮芷蘭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