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傳本王妃命令,立刻封鎖府裡消息,王爺感染鼠疫之事隻有這屋子裡的人知道,若泄露半句消息,立斬不赦!” 楚若安微沉的麵色在燭光的照應下越發冷清,可此刻所有人都本能的俯首聽命,仿佛從這一晚開始王妃成為了雍肅王府真正的主宰者。 “是,屬下立刻去辦!” 楚若安給十四的驚訝實在太多,讓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因而在這情急之時確是唯一可以給楚若安支撐的人。 “等等。”楚若安凝眉一想,轉而有問十四道,“王爺有沒有親近的太醫?” 如果放在現代楚若安完全能夠一個人搞定,可是如今的情形,她的確沒什麼把握,何況宇文徹在大齊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萬一有個好歹,她這輩子都彆想過舒心日子了。 十四沉思半晌,頗為謹慎道:“王爺一向身強體壯。而且如今太醫院院士是皇上欽點的,屬下不敢妄加揣測。” 聽到皇上欽點二字時,楚若安挑眉看了不遠處幫寶珍伺候沈惜言的馮芷蘭,後者似是感覺到來自她的目光,微微側首抿唇。 “這樣……恐怕有些麻煩了。”楚若安從懷裡拿出自己的輕絲絹巾在烈酒中浸濕,然後敷在宇文徹頸部以及腋下的紅腫處,動作熟練而輕柔,宇文徹在痛楚減輕了少許,卻正好有了前所未有的時間細細看著麵前這個越來越讓他吃驚的女人。 十四明白楚若安的顧慮,不過眼下確實不能輕易讓宇文徹感染鼠疫的消息傳出去,一來宇文徹是大齊的戰神,二來皇上一向對宇文徹有所顧忌,如果皇上真有心削弱雍肅王府勢力的話,這絕對是個絕佳時機。楚若安的考慮十分縝密周到,於是他上前兩步,單膝跪下:“王妃,屬下相信您的醫術大齊能夠平分秋色的大夫少之又少,所以十四鬥膽,不管您與王爺之間有什麼不愉快,請暫以王爺性命為重。” 言畢,十四竟朝楚若安行了大齊將士的軍禮,然而楚若安想起之前宇文徹對自己做的種種,於是發力摁了手下一處紅腫,痛得宇文徹雙目赤紅卻硬是咬牙不肯出聲,她斜睨宇文徹一眼,對十四道:“王爺上次發榜將我斬首示眾,幸好有目擊證人救了我一命,地牢折磨的時候是你向他求得情,後院差點被白虎吞吃入腹時也是你及時趕到在虎口下救了我一命。我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去救一個三番四次想我死的人。” 楚若安的話說得極淺淡卻很清晰,讓外庭的馮芷蘭和剛剛轉醒的沈惜言都驚訝不已,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出來,難怪王爺之前那麼對她。 然而宇文徹卻隻是眯眼細細凝視著楚若安,似乎失去了折磨她的精力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他這一生從沒有這樣安靜的時光用來好好看一個人。 “王妃!”十四垂首,一再勸道,“王爺是您的夫君,大事麵前永遠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況王妃娘家已……您唯一能夠寄予希望的人隻能是王爺,還請王妃三思。” 楚若安不語,她才懶得理會這些,不過若是宇文徹有什麼意外,恐怕第一個不會放過她的人就是外麵的沈惜言和馮芷蘭,她才不想因為一個魔鬼般的男人死於非命。 沉默半晌,就連外庭的管家都屏息凝神等待楚若安的最終回答,就在此時,忽然聽到府裡人來報:“太醫到了。” “王妃……” 十四用懇求的目光望向楚若安,她將沾了烈酒的絲帕覆在紅腫處,然後將屏風拉好,鎮定自若:“沈側妃怕是胸中有火又著了涼,就請太醫去偏殿看看。” 眾人終於鬆了口氣,十四也露出了欣然的神色:“是,多謝王妃。” “寶珍。” “奴……奴婢在……” 寶珍嚇得渾身直打顫,匆忙跪在紗幔外等候吩咐。 “這熏香太淡了,取最濃鬱的香過來點上,快些。” “是。” 馮芷蘭把楚若安的一舉一動都看儘心裡,儼然發覺自己曾經對她做的一切是多麼愚蠢的自尋死路!這樣深藏不露的楚若安,竟然能夠讓隻臣服於王爺的十四都甘心跪拜,看來她想要達成目的的那條路充滿了荊棘。 “姐姐,芷蘭先扶您去偏殿看太醫吧。” 沈惜言早已被鼠疫二字嚇得魂飛魄散,自然也顧不上與楚若安一爭高低。於是兩人來到偏殿等待太醫的功夫,沈惜言喚來了凝香園的管事仆從,質問道:“晌午他們不是回話說事情已經辦成了麼,怎麼……怎麼王爺會……”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容奴才再去問問……”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