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雍肅王府還算寧靜,芍藥的傷好得挺快,沈惜言那裡也算消停了下來,周怡的日子卻同樣不太好過。 午後,馮芷蘭又送了上好的金瘡藥來給芍藥治傷,鑒於上次手爐裡的蝕骨粉事件,周怡待她便更加生疏了。那件事雖不能證明究竟是馮芷蘭想害她,還是沈惜言借刀殺人,但無論那樣,周怡都不能再相信這個女人了。 “王妃姐姐節哀。”馮芷蘭還算有心,穿了身淡藍色的衣裳過來,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打扮得花枝招展,可見這個女人的心思極為細膩。 “有勞你掛心了,我沒事。”周怡垂眸,疲憊的臉色泄露了她的心情。 馮芷蘭輕歎一聲,看了眼矮幾上的手爐,揚眸問道:“姐姐可有用此爐焚香?它可以安心養神,正適合姐姐用呢。” 周怡心中一冷,淡淡回道:“往日都是薔薇負責的,稍後讓芍藥點上吧。” “恕妹妹無禮,敢問姐姐那日出府做什麼去了?怎會惹得王爺大怒而連累了薔薇的性命。” 她這話說得十分靈巧,一則探聽周怡的行蹤,二來暗示薔薇的死就是周怡一時衝動而連累的,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巴不得她憂鬱過度內疚而死呢! 周怡如今十分厭惡這樣的勾心鬥角,因而抬手輕撫眉心:“隻是打算為王爺尋一份特殊的生辰賀禮罷了,沒想到……哎,我有些困了,妹妹請回吧。” 言畢,她也不再看馮芷蘭的神色,隻兀自躺了下去,輕然闔目。馮芷蘭輕輕出了凝暉園,回眸望著那窗戶上一抹消瘦清豔的身影,唇角漸漸浮起一抹淡若浮痕的笑意,旋即便又散在風裡,不露痕跡。 她還以為這懦弱的楚惟換性子了呢,居然敢頂撞王爺,因而今日來查探虛實,卻不想楚惟還是那麼愚蠢! 伺候馮芷蘭的丫鬟小娟一向木訥,但走遠了也不免提醒道:“夫人,王妃在府裡一向不得勢,您與她來往不是憑白讓那沈惜言欺負嘛!” 馮芷蘭嫣然輕笑,斜睨了小娟一眼,隨意說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若這楚惟心思靈巧能與我聯手自然是好事,若她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的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呢。” “夫人說得話太深奧了,小娟聽不懂。”小娟蹙眉細細了琢磨了半晌依舊想不透澈,便索性不再說話。 而馮芷蘭也但笑不語。 傍晚,芍藥按周怡的吩咐從胭脂齋買了一盒上好的胭脂膏,色澤嬌豔,芬芳撲鼻,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 周怡隻看了一眼便吩咐芍藥收了起來,芍藥不解:“這麼好的胭脂該趁時節用才好,收起來豈不可惜。” “我打算王爺生辰的時候再用。”周怡隨意回了一句,便繼續翻著手裡由楚惟從家中帶過來的醫書。 她打算是宇文徹生辰之夜動手,屆時文武百官都會來府上祝賀,這是個難得一遇的好機會,韓忠餘的花香和身形那日蕭風已經細細交待過,況且那晚賓客眾多,亦是掩人耳目的絕佳環境。 這些事芍藥自然不知道,不過她聽到周怡還打算吸引宇文徹時心中不免有些怨恨,薔薇難道白死了嗎?為什麼小姐還是那麼死心眼!於是,將胭脂收好後憤憤離開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