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山一程,水一程(1 / 1)

醫路坦途 臧福生 1574 字 2個月前

先心病的大多數的手術難度,在心臟領域內,算不得什麼高超的手術技術。可問題是,心臟這玩意在所有器官裡,它是一個超級BOSS的存在,它的這個段位,就硬生生的把百分之九十的醫生擋在了胸腔以外。

所以,手術難度不高,可就是醫生不夠。比如介入,當年剛研發出來的時候,藥企的老板是想讓心外科醫生做的,結果心外科的醫生做了幾台後,就沒人做了。當年在華國的時候,這玩意一個支架就能賺一萬。

可這麼高的價格愣是打動不了心外科的醫生,就是因為做介入要吃射線。可以想一下,心外科的醫生得多牛逼。

茶素的天山向陽的山坡上,醫院的手術車排成了一個長長的隊伍,陽光照射在汽車上,金光閃閃。無汙染,高海拔,陽光雖然不刺眼,可紫外線極其強烈。一群小護士,從各個車輛之間跑了一早上。

就從小白兔變成了小黑兔,這個時候倒顯得張凡不那麼突出了。

一早上,五個副院長,十個兒外的心臟專家,再加一個張凡,幾乎霸占了所有的手術車,也就茶素醫院這種土豪氣息濃重的醫院,才能這麼大規模的同時在野外開展如此多得手術了,其他醫院,算上在西北的數字醫院都沒這麼豪橫。

“張院,血庫的血不夠了。手術估計得緩一緩了!飛機送也來不及了。”王紅嬌嫩的臉蛋上已經開始脫皮了。越是嬌嫩,太陽照射下,越是曬傷嚴重。

在高原上,防曬霜作用不是很明顯,在牧區,人家當地人都是臉蛋上抹上厚厚的一層酥油,王紅嫌棄味道,結果這個時候,臉蛋上一層一層,就如同是茶葉蛋起皮了一樣。

“也不帶個帽子,你看你曬的,估計回去都得形成黃瘢。這樣,你把當地的乾部喊過來,送血不頂事,這環境要是下雪,半路他們又得回去。”

王紅點了點頭,“好的,我現在就去喊人。”

“找個帽子戴上!”張凡又特意交代了一下。

“都這麼大歲數了,無所謂了。”王紅輕聲的說來一句,對於張凡的關心,她還是很感動的,在這種領導手下乾活,真的讓人心裡很充實。

沒一會,牧區的乾部來了,騎著馬來的,他從早上就出門去聯係其他冬窩子的牧民來義診了。

“沒血了,把牧區的年輕人都喊過來抽血。”張凡說得一點都不客氣,就像是命令一樣。

沒看到滿草原沒車牌的各種酷路澤各種霸道越野車滿地跑嗎,很多三川的車就是消失後出現在這裡的。

張凡的一句話,半個草原都轟動了,沒血了,要年輕人抽血,刀客特張說得,要年輕人抽血。

一時間,馬群從四麵八方彙集了過來,甚至寺廟裡的喇嘛都騎著馬念著經的來了。

幼!幼!幼!的呼叫聲傳遍的四方,感覺如同土匪下了山一樣。

粗粗的胳膊放在護士麵前,酒精棉球擦的都成了黑煤球,“為啥抽他的,不抽我的,你看不起人。”

“血庫滿了,沒地方存放了。”

“不行,必須抽我的,我也是草原的英雄。”

小護士都沒見過有這麼積極的獻血者,“趕緊滾,早不來,吵到刀客特們,我扒了你的皮。”

乾部的提著鞭子說話也很粗,可就是管用。怪不得張凡也喜歡用這種語氣和他們說話。

眼看著到中午了,薛飛不情不願的又要當廚子,“我什麼時候淪落到當火頭軍了。”

剛要準備繼續下麵條,牧民的乾部來了,牛車拉著各種的食材。

“不是不讓你們宰牛殺羊嗎,你還宰了一匹馬?你這是賣不出,給我來個強買強賣啊。”張凡不太樂意的瞅著五六兩的馬車牛車。

“不是宰殺的,摔的,都是摔死的,不要錢的,不要錢的。喇嘛大和尚能當證人。”深怕張凡不要,牧區的乾部都開始說胡話了。

張凡害怕的並不是吃一頓好的,他害怕的是乾部讓一般的牧民宰牛宰羊,他在從中獲利,這事情多得很。早些年,有些壞蛋就拿著銀行的練習點鈔的錢到牧區來騙牧民。

“你們看病不要錢,我們給你們送點肉怎麼了,你彆瞧不起人。這全是我家的,我家的,摔死的。”瞅著張凡吊著眼睛,乾部紅著眼睛開始抗議了,一股不熟練的疆普說得竟然有一種喜感。

“嗬嗬,吃巴依老爺,我還是願意的。”張凡一聽也就放心了,當然了,白吃是不可能的,王紅肯定按市價給錢的。

大鍋一會會就在草原上支棱起來了,乾牛糞的青煙慢慢升起,山泉水剛一翻滾,新鮮的牛肉就下鍋了。

牛肉,羊肉,馬肉,一鍋鍋的肉就煮了起來。

一坑坑的饢坑肉也開始烤製起來了。

有人說過,在草原上吃全羊是最高的待遇,其實那玩意是景點搗鼓出來湖弄人的。

草原上得待遇,來個一般的親戚,宰個羊,來了貴客宰頭牛,隻有最最尊貴的客人來,才殺匹馬。

而且,草原這種肉,都是清水煮白肉,沒什麼調料,隻有一把花椒一把鹽,什麼孜然什麼八角大香的,這裡全都不會用。

一天的時間,手術車沒有停歇,醫生們更是沒有停歇。

這幾年邊疆醫療不太行,茶素醫院心外科一直支棱不起來,這種義診,張凡一直沒敢開展,這一次彙集的患者就有點多。

“行了,你休息休息吧,你今天都做了四台手術了。”張凡到了劉愛蓮所在的車上,對著老劉說了一句。

老劉搖了搖頭,“這才哪到哪,我們平時一天能做六台手術。”

“行了,你彆吹了,以前是在平原,現在是在高原,你看看你,額頭上都冒汗了,該休息一會了。”

“嗨,張院,我真不累,以前我排名最後,現在都是副院長了,怎麼能偷奸耍滑呢。”

張凡一看,“注意醫療安全。”

“您放心,絕對全力以赴。”

張凡點了點頭,隻要醫生還有勁,那就乾吧,然後又去了另外幾個車,說法都差不多,不過張凡已經聞到一種味道了。

“老劉都能堅持,我怎麼可能比他差呢?”

整整一天,手術醫生下手術車的時候,都是讓人扶下來的,因為主刀的醫生太少,而助手很多,張凡原本就是來大練兵的,所以一個主刀醫生配了四個班子,真的是讓一群年輕醫生把主刀醫生給操練癱了。

醫生們下車洗澡換衣服,剛走到休息的帳篷,一群群的老阿媽拿著哈達,拿著各種的禮物,不停的給醫生的懷裡塞,語言不通,但眼神相同。

真摯而帶著感恩的眼神,看著就讓人舒心。

“這才是成就感啊,以前的時候,在醫院,患者就像是貨物,我們就像是流水線上得工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送過來,一個接著一個的送下去,一點感覺都沒有。

而今天,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種成就感,當醫生的成就感。張院,您當初能留在這裡,是不是就是因為有這種成就感啊。”

劉愛蓮懷裡端著天然的蜂蜜,風乾的羊腿,還有擺放在腳下一袋袋的青稞,不停的撫摸著這些東西,老劉感慨的問張凡。

張凡笑了笑,“當年我一個人走遍了茶素的所有的鄉鎮和牧場,又一次車陷進泥坑裡了,眼看著天要黑下來了,一個牧民看到後,連喊帶招呼的弄來了一大幫的百姓,男男女女的連抗抬的,硬是給我把車抗出來了。

當時的那種感覺,在城市是體會不到的。行了,趕緊休息會,吃一點,明天還要繼續呢。”

夥食很好,就是沒菜,夏天來還好一點,有野菜,到了秋冬,隻能吃醃韭菜了。這玩意當調味品是上等的東西,可當綠色蔬菜吃,就有點齁了。

一天,兩天,三天,在這裡駐紮了三天的時間,一共做了六十多台的手術,義診人數上千人,一群醫生護士,來的時候人五人六的,回去的時候,就和難民一樣,一身的羊騷味,汗騷味,可一個一個臉上卻比往日多了一些陽光少了一些陰霾。

中午,做完最後一台手術,張凡他們要出發離開了。牧區的牧民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回去吧,回去吧,明年天熱的時候,一定要讓古麗來醫院找我啊,孩子必須複查啊,不複查在高原上容易複發啊。”

“回去吧,回去吧,天有開始黑了,要下雪了,早點回去吧。”

老的少的,唱著低沉而悠揚的歌,送了一路有一路。

車上的老劉,早就一臉的淚水了。

“這才是情誼啊,估計這些人能留下來了。”歐陽沒有打擾他們沉浸在自己的滿足感中,人其實就這樣,被需求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張凡點了點頭,“歐院,回去得幫我個忙。我估計忙不過來,就是和軍區聯絡的事情,得交給您了。“

“就知道指派我,我欠你的啊!”歐陽嘴裡埋怨著,可眼睛已經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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