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 歐陽哭了(1 / 1)

醫路坦途 臧福生 1207 字 2個月前

打開胸腔,翻開肺臟,小姑娘的心臟呈現在張凡的眼前。心胸外科李主任滿頭的汗,太刺激了,生死之間的遊走,太挑戰人的神經了,微微顫抖的雙手,發亮的眼神,無不說明張凡做到了他所說的。

“李主任,你來還是我來?”心臟翻出來了,但是張凡對心臟的按摩複蘇是真的一點都沒經驗,這是孩子最後的機會了,要是失去這個機會,真的隻能看著她去死了。

說實話,張凡也沒比李主任好到哪裡去,開胸的時候雖說全神貫注,但是腦海裡的時間線還是不適的挑戰著張凡的神經,汗,後腦勺的板寸如同剛洗過澡的樣子一樣。

“咕嚕!”李主任咽口水的聲音特彆的明顯,他微微顫抖的雙手,發顫的嘴唇,張凡明白這是孩子最後的機會,他何嘗不懂,心外科乾了半輩子的老醫生了,他什麼事情不知道。

就在張凡以為李主任不願或不敢的時候,老李說話了,“我來!”

鏗鏘有音,如同脆生生的黃鐘大呂一樣。醫療不能逞強。但,今天要是老李不出聲,再猶豫三秒,張凡就上手了。

不出聲就是反對,張凡沒資格強迫人家。但,老李站出來了,雖然術前他不同意開胸。但,真到了關鍵時刻,他沒有自私的裝沉默。

這就是醫者的責任,或者是醫生這個行業的魅力所在:平日裡,他們過著平凡的油鹽醬醋茶。

但,穿上白大褂的那一霎那,他就是談笑在生死間的英雄。

但,當他帶上聽診器的時候,她就是患者最後的希望,最後的盾牌。

但,亮起發著寒光的手術刀的時候,他就是阻斷死神之手的勇士。

如果做不到,那麼請早點為脫去白大褂而去多花點心思,努力的去進入仕途吧,不要誤人誤己!

責任?失敗後的責任?說句實話,這種事情一般都是手術後去想的事情,術後或許會後悔的砸腦袋,捶胸膛。

但,在這種時刻,這種分分鐘就死人的時刻,腦海裡能想事後責任的都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還真的沒這個頭腦!

醫院是一個舞台,大多數的演員們都脫了粉墨或者麵具在這個舞台上表演。醫院的醫生、護士既是演員又是觀眾。

行醫時間越久的醫生,就逾是對這個世界看的越是清楚。有些醫生越發的迷失在追求上層人的生活,有些醫生逾是越來越過的渾渾噩噩。大多數都被時間的長河給磨的毫無個性。

但是,也有一些醫生,如同老魯筆中的藤野先生一般,而且還不少。能一個人在邊疆醫院,把心胸外科頂起來的漢子,就不是一個有多少花花腸子的人。

隨著老李一聲有力的我來,隻見帶著血的大手伸向了小姑娘的心臟,已經看不到多少跳動的心臟。

十分鐘,張凡沒用十分鐘的時間就進入了胸腔,這就給老李和小女孩創造了大量的有效時間。

老李的大手輕輕的放在小姑娘的心臟上,隨著微弱的心跳,老李的手動了。四指在心臟的尖部慢而有力的向上推。

一下,兩下,三下,隨著老李的心臟按摩,孩子的心臟開始有力起來,已經失去溫度的四肢開始慢慢的有了體溫。

“快,通道開大!有效!有效!”手術室裡張凡大聲的喊道,因為心跳微弱的緣故,液體都已經很難輸入進孩子的身體了,隨著老李的複蘇,終於,液體開始進入身體了。

“快!”

“快!”手術室裡的護士,麻醉師甚至是專家團都開始活動起來了。

激動,太激動了。張凡第一次在手術台上出現了身體輕微的顫抖,對於這次搶救,張凡真的不抱一點希望。

開胸,是為了給自己和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個交代,不為其他,就為自己以後不會做夢。做了,失敗了,或許張凡會為這次失敗加油的去努力,加油的去提高。

但是,因為害怕,懦弱而不去拚一把,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去死,或許能成為張凡心中的一個結,平時看不出來的結。就如樹木身上的疤一樣,隻會越來越大。

這個行業,真的很反人類。

慢慢的,老李的大手用力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慢慢的輕輕的離開了她的小心臟,當心臟再一次出現在張凡麵前的時候。

它是如此的有活力,跳動的如此漂亮、搏動的如此鮮活。

“成了!”老李看著張凡,眼中滿是笑意!

“成了!”張凡感激的看著老李,不知道為什麼,張凡就是想感激老李。

“關閉?”

“關閉!”張凡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李主任,你來關吧!”

這是一種尊敬的表現,手術台上一種尊敬的表現,有始有終!

“不,我手抖的厲害,拿不住持針器了。嗨!丟人了,丟人了,張院你來。”說著話,老李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真的是在顫抖。

老李也是拚了。就那麼幾下的心臟按摩,估計李主任是用了全身的勁道去控製雙手。就如用千斤之力去夾取一塊嫩豆腐一般。

“好,我來,李主任,您下台子休息休息。看著我和小王縫合吧。”張凡笑了笑,他理解李主任,他懂李主任這時候的心情。

爽,太爽,然後爽過頭了,全身發麻了~!

“好,哈哈,好!”老李扶著手術台的邊緣慢慢的後退、慢慢的退,然後抓著巡回護士坐在了手術台下,也不摘手套,也不離開。就坐在手術台的邊上。

眼裡都帶著笑意的看著張凡和助手縫合。這時候的老李如同是喝了上百年的純釀一樣,爽!成就感!哪種腎上腺素緩緩劃過血管的感覺,太TM滿足了。

隨著液體的進入,隨著孩子心臟重新的跳動,監護儀器的報警聲也從急促變的沒有了聲音。

手術室外,歐陽靜靜的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凳子上,他的老伴也來了。他是被歐陽叫來的。一個病退了的小學老師。

老頭慈眉善目,長長的眉毛如同修理過的八字胡一樣掛在眼眉之上。溫和,看著就是一個很溫和的長者,他的長相就能讓人想去靠近,而不是歐陽哪種,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與的!

歐陽性如烈火的話,這老頭估計就是絕不燃燒的潤滑油,老頭坐在歐陽身邊,輕輕的撫摸著老太太的手。

也就今天,如果平日裡在醫院,這個動作估計早就被歐陽翻白眼,抽手而去了!

“怎麼樣?”霍的一下,歐陽站了起來,因為急診中心手術室的護士長出來了。老頭輕輕的也站起來了,輕輕的攙扶著歐陽。

他太知道歐陽了,嘴硬的如同大理石,可胸腔中的那顆心已經經不起一絲一毫關於孩子的撕扯了。

“院長,孩子活過來了,張院和李主任開胸進行心臟按摩後,孩子……”護士長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看到歐陽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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