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醫院的傳染科，病人不多，又加上馬上要過年了，科室裡醫生和護士的數量比患者多。這樣也好，應該希望這樣一直延續下去，如果所有的醫院都沒有病人了，這才是最好的。而不是希望它爆滿！這不是生意！但願天下人無病，寧肯架上藥生塵。

早晨查房結束，不當班和處理完病人的醫生都回家了。張凡今天值班，一個值班就是24小時，好在這個科室沒有急診手術，所以一個醫生也問題不大。

剛剛下午醫囑，張凡就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組合，一個挺好看的男青年，身後跟著拉拉扯扯的三個女生來了。年紀估計都不大，也就十八九歲，二十啷當的樣子。

男生長的不錯，帥氣的發型，白皙的皮膚，略略有點桃花樣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就是精神有點萎靡，對身後的三個女生也是不怎麼搭理。

而身後的三個女生怎麼說呢，年紀也不大，就是濃妝已經遮蓋了青春的顏色，烏黑的眼圈，不懂的人以為是她被人打了，紅的發黑的嘴唇，五顏六色的頭發。

“醫生，辦住院！”男生聲音好聽。張凡正在電腦前寫病曆，抬頭看一眼後說道：“怎麼了？我看看住院單。”

張凡以為是一個人，本來還想把其他三個人請出去，畢竟這裡是傳染科，結果，四個人都住院，而且都是一個病：乙肝!

市醫院的傳染科，收住的幾乎都是病毒性肝炎，像結核、傷寒、痢疾都去傳染病醫院了。張凡看了看檢查單後，就喊著護士給四個人安排病房。

說起這個乙肝，很多人覺得就是個傳染病，沒什麼大不了的。其實這個疾病真的麻煩，華國早年間的肝硬化幾乎都是因為肝炎而轉變的，肝硬化接下來就是肝癌，會要命的！而西方的肝硬化大多數是飲酒引起的。

而乙肝呢，它不像甲肝，這個疾病太麻煩，首先大家得知道，肝臟是乾什麼的，肝臟主要就是將營養成分轉化成身體可吸收的營養物質，排毒、分泌膽汁的場所，所以血漿中的蛋白質就是肝臟合成的，如果肝不好，那身體就會消瘦、食欲不振，嚴重一點的就是出血！

乙肝怎麼去描述呢，簡單的去說，它就是分成大概兩類，傳染性強的和傳染性相對小一點的，大三陽就是傳染性強的，小三陽就是傳染性相對弱的。這個傳染途徑是什麼呢？血液和體液。血液和血液製品的生物藥劑都是它的良好的傳播途徑，乙肝病毒可以在血清中存活很久很久！

想看懂乙肝的化驗單，其實這個也簡單的很，乙肝就如同是個有毒的女人，HB是這個女人的名字乙肝，S代表這個女人的外衣，e代表襯衣，c代表內衣！Ag就代表脫去這些衣服的危險性。

當把外衣、襯衣、內衣（HBsAg、HBeAg、抗Hbc），一起脫去的時候，那就麻煩了，它毒性大發，肝臟這個男人就中毒了，而且還能傳染給其他人，當隻脫去外衣的時候HBsAg（+）的時候，還不危險，也就是不代表什麼或者說沒有傳染性或者致病性，當脫去外衣HBsAg、而保留襯衣抗HBe、又隔著襯衣脫去內衣抗Hbc的時候，這個也危險，但相對的。比赤身露體安全一點，最起碼傳染性少了很多。這就是一個簡單而通俗的描述。

張凡一看手中的檢查單，“哎呦，衣服全脫了，是大三陽，HBsAg、HBeAg、抗Hbc三個全是（+）。”看完檢查單，張凡對護士交代了一句：“都是大三陽，注意點。”

“嗯！”護士站的護士們都齊聲答應了一句。張凡拿著筆和紙去詢問病史，其他科室的詢問病史，一般都是把病人叫到辦公室，而傳染科就不行了，必須是醫生去病房。

“這次是什麼原因來住院的呢？”張凡問道。

“嗯，就是累，不想吃飯，有時候還會發燒。而且我的女友也是一樣的症狀，我聽我的一個朋友說，這症狀像是艾滋病，說弄不好就是全身腐爛而死，太玄乎了，我就趕緊來檢查了。門診的醫生說不是，可我百度了一下結果這個和艾滋挺像的，醫生這個HBV到底是不是艾滋啊？”

“不是的。這個症狀大概有多久了。”

“大概有半年了，醫生不是艾滋，那能不能不住院啊！”

“額！原來是被艾滋嚇進來了的。”張凡帶著口罩說道：“這個雖然不是艾滋，可發展下去一樣致命。你什麼工作，多大年紀，家裡麵有沒什麼遺傳病。”

“自由職業者，二十一歲。家裡都好呢。”男青年一聽不是艾滋，好像是活了一樣，精神好多了，說話也開始有點油腔滑調了。

“你躺下把，我給你做個體檢。把衣服拉上去！”

拉開衣服的那一刻，這小夥子給張凡的感覺就是精瘦，身上的肋骨清晰可見。肚皮上紋這個一個彌勒佛，佛爺的嘴正好是他的肚臍眼！讓他鼓肚子，佛爺就笑了，呼吸收肚子，佛爺就不高興了，真的很是一個奇葩的紋身！因為有紋身，張凡仔細一看，滿肚子蜘蛛痣，張凡內心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哎！無知的可怕。然後輕輕的一個觸摸，就摸到了腫大的肝臟。翻了翻眼睛，鞏膜黃染。

“安心住院吧，你這個疾病很嚴重。”張凡聲音都低沉了許多。肝臟都腫大了，這麼一個年輕的娃娃！

“醫生能不能把我女友也轉到這個病房把，我們還可以相互照顧！”死字怎麼寫都不知道，他還天真的的看著張凡。

“不行，這裡是醫院！好好養病把！”張凡說完後，就出了病房，去看一起來的三個女病人。

另外的一個病房裡，張凡推開門的時候，眼睛都瞪出來了，護士把兩個女病人安排在一個房間，把另外一個安排在另外一個病房。因為是乙肝病人，所以也沒注意。

結果張凡開門的看到的是，兩個姑娘互相抓著對方的頭發，撕扯著衣服，默默無聲的在僵持！病號服還未發下來，兩個女生穿著差不多，都是彩色頭發，黑眼圈，那種白黑長筒棉襪，那種特備厚的海綿鞋，兩人僵持著。瞪著大眼睛相互僵持著。黑色的內衣帶子都裸露出來了！

“放開，快點！不然我報警了！”張凡一邊說，一邊喊護士，畢竟他是男的，這個時候護士不在場，他貿然進去，會說不清楚，兩年來張凡也學會了自我保護！沒必要的麻煩還是少一點的好。

護士來了，一看也著急了，“放開聽到了沒有！”一個中年護士，身材肥碩，聲音尖利，語氣嚴厲，兩個姑娘有反應了，張凡喊的時候，兩人都沒理張凡。

“讓她先放開！”

“你先放開！”

“你們一起放開，我數1、2、3，聽到了沒有，不然我報警了！”胖阿姨兩手抓著兩個小姑娘直接就拉開了。

說話間，兩人同時放手了，“婊子！”

“你才婊子呢！”

怎麼一會事情呢，原來這幾個年輕人都不是本地的，而且都在某個KTV中上班的少爺和公主，他們的關係有點複雜，這個男青年比較花心，同時和這三個女青年在交往。

反正就是分分合合，也沒個定數。也不知道是年輕的緣故，還是工作性質的原因，反正就是今天和這個談，明天和那個談，這幾個男女的戀愛觀都是很特彆的。因為這個男青年算是男生女相，比較誘人，也就是所謂的帥或者女性美吧，所以也算是這三個姑娘同時在競爭吧，今天你勝出了，明天她勝出了，也就是這麼個意思。

就這樣，最近一段時間幾個人前前後後的陸續出現了相同的症狀，男生出現的最早，也最重，被某個有見識的朋友給勸說到了醫院，三個女人也就跟著來檢查了。

護士沒想到的是，把三個女人本來穩定的三角關係，一分開就出事情了。

“你們住不住醫院，不住就走，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讓我見到你們打架，直接出院。”老護士裝著嚴厲的說道。都算是成年人了，應該對自己負責了，護士是擔心她們在醫院打出個意外。

最後沒辦法，隻能三人一人一間房子了，幸好是傳染科房子空的多。

不管如何，張凡還要詢問病史，做查體。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檢查、詢問，而且是帶著女護士進行的。

青春的身體上，滿是迷惑的烙印，幾個姑娘真的算是很特彆很特彆了，張凡工作兩年來以來，真的見識到了，什麼是迷茫的青春。

滿身的煙燙傷、紋身，刻著一個字，然後又劃拉了幾道，好像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一個破木板一樣。真的可以說讓人看著又是討厭又是憐惜！

檢查的結果不容樂觀，特彆是這個男性，已經有了臟器改變。年輕肆意放縱的青春，卻沒想到，身體已經成了一副破棉絮，麵臨的就是奔潰！

濫（a）交、大量飲酒、晝夜顛倒，看幾人的這種精神，特容易激動的狀態，估計搖頭（a）丸、大（a）麻之類的也可能有沾染。

“先完善檢查把，那個男的情況不容樂觀。而且你們一定要小心，平時多密切注意著他們一點。”張凡特意的交代了一句。

問他們家屬，要不是家在內地，就是否認有家人，真的是社會還是他們本身造就了他們如此破罐子破摔呢？張凡不知道，也不理解！

特彆是這個男人，估計以後也沒有什麼未來了，他以後連個最簡單的健康都無法去保障了，張凡有點可惜的搖了搖頭，去下醫囑，開檢查單完善檢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