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外出科了，張凡管床的病號都出院了。打架糾紛的小夥子也出院了，對方賠償了三萬，才哼哼唧唧的出院了，臨走的時候還想要張凡的電話，“哥，以後有事你招呼！”

“好好上班去吧，彆再惹是生非了，這次是你運氣好，下次就不一定了！”張凡說了一句，雖然從沒給過小夥子什麼好臉色，可小夥子從頭到尾的哥長哥短，很是對張凡尊敬。

禮多人不怪，臨走的時候張凡提點了他一句，不管有沒有效果，可張凡還是告誡了他一下。瓦罐不離井口破，要還是這樣下去，遲早會吃大虧的。

下一站腫瘤科，腫瘤科又稱為終點科室，好多人的生命止步於此。科室工作壓力不大，很多病人的家屬都已經簽了不搶救協議。科室雖然收入不錯而且還不累，但是對於年輕醫生來說不是很搶手的一個科室。

生死兩彆，陰陽相隔，就算是再麻木的人，天天見也會受到影響，所以想去腫瘤科的人不是很多。張凡拿著轉科單子看了半天，他也不太想去。

西北的腫瘤科，也就是個臨終的關懷科室，真正稱得上去創新去治療的幾乎沒有，不去也行，都不用給歐陽說，直接給醫務處的主任說一聲就可以，可張凡猶豫了好久，還是去了，總要去麵對不是嗎？逃避！不是辦法。

腫瘤科在醫院最東側，一樓，後邊就是太平間。春天的時候，曾經有個來實習的小姑娘被嚇的哭泣了一夜。

她的帶教是個男老師，晚上她睡在病房，實習醫生、轉科醫生沒睡過病房的沒幾個！小姑娘睡在病房裡，膽子本來就不大，結果白天剛去世了三個病人。晚上提心吊膽的睡在病房裡麵，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有小孩子哭，而且就趴在窗台上哭！嚇的小姑娘用白大褂包著頭哭了一夜！第二天紅腫著眼睛，說什麼都不實習了！

她聽到的哭聲，其實就是一個叫春的野貓！

科室主任是個中年婦女，阿娜爾，四十多歲，雖然算不是很胖，但是也不瘦。說話柔聲細語，有股子異域特色，科室裡的人也都很淡定，不像其他科室的醫生風風火火的。

張凡站在腫瘤科的外麵就感覺有股子衰敗的感覺，科室裡的病人和家屬看人的時候都有種漠視的感覺，沒有了希望，等著死的感覺太壓抑了。

科室裡的醫生護士也不想其他科室，或急促或嚴厲，腫瘤科醫生護士都很文靜，說話和主任都是一個係列的，和聲細語，不急不躁。

張凡帶著轉科單子交給了主任阿娜爾，她微笑著對張凡說道：“張醫生，科室的工作量主要是在病曆上，其他倒不是很忙，有一些化療藥物你熟悉一下，不過化療的病人不多，能化療的病號經常被其他的科室截留了。你呢也不用跟著誰了，就在科室熟悉一周吧，你也有證了，下周單獨值班可以嗎？”

“行，主任。”

“那好吧，這周你就熟悉熟悉吧，科室工作其實很簡單！”

科室裡麵六個醫生，四男兩女，還有兩個轉科的醫生，科室人手充足，張凡想乾活都沒活可乾，這個科室的死亡討論相對其他科室的死亡討論就簡單的不得了，沒什麼可討論的。

相對其他科室，腫瘤科乾的最多的活就是開死亡證明，幾乎每天都有人來開。

“五床去拉個心電圖吧，人走了！”張凡聽到科室的一個醫生對轉科的醫生說道，其他轉科醫生都有帶教，張凡因為有證而且在醫院還很出名，所以科室也沒人帶他，因為張凡注定不會乾這個科室的。

張凡沒事乾，翻看著在科的病例，肝癌、肺癌、直腸癌、胰腺癌、骨癌各種各種的晚期，各種擴散！這些人都是被閻王劃了勾的人。家人也隻能滿足病人最後的願望了，隻要病人還有什麼心願，能滿足的都會去儘量滿足。

這個科室的特色就是來看望的人很多，醫生護士都不會去製止的。親戚朋友看一眼就少一眼，能來這個科室的病人也都是知道自己病情的，

人之將死，心態各異。樂觀、絕望種種，躺在床上那種絕望的眼神真的讓人難受。張凡看了幾份病曆就看不下去了。

好久不曾聯係的康樺來電話了。自從上次在查爾克縣出了那檔子事情後，張凡直接把縣醫院外科主任的電話拉黑了。

也就是過節的時候給康樺發個短信問候一聲，幾乎沒什麼交流，可張凡還住著人家的房子，也曾提出搬出去，可康樺沒同意。而且還專門打電話來，問張凡是否有什麼不滿意，人家都這樣了，張凡也沒再說什麼。

康樺算是一個女強人了，政治手腕厲害，能抓住稍瞬即逝的機會，唐晶晶跟了她好幾年，最後安排的也妥當。現在的秘書也是個女孩子，是某個領導的親戚。通過這位領導的支持，康樺先從衛生環境著手，施展她的執政理念。縣衛生局、縣醫院大換血，有能力者上。

可縣醫院實在太坑了，落敗了幾年後有本事的人都走完了，內科還能勉強糊弄過去，外科直接沒有能做手術的醫生了，清一色的養老軍，還牢騷不少。

康樺從其他縣挖了個普外的副主任過來當外科主任，院長是從內部產生的，挖過來的主任雖然技術不錯，可能做的手術也很單一，隻能做一些膽囊、闌尾，複雜一點的甲狀腺都做不下來。沒辦法，縣裡就這條件，挖不來正真的人才。

康樺換人了，可醫院起色不大，下麵的分管領導怪話不斷，意思就是勞民傷財不見成效。康樺也有點難做。可能退縮嗎？不能。所以她想到了張凡。

“張醫生，最近忙嗎？有時間來縣上看看老姐姐吧，估計你都快忘記我了吧！”

“額，領導好！忙倒是不忙，就是怕你忙，所以也沒打擾你。”康樺這麼客氣熱情的語氣，讓張凡特彆詫異。

“哪明天來縣裡，我請你吃飯，我聽你王姐說你有對象了，明天一起帶來，我請你們吃飯。”

“額！周末我一定帶我女友去叨嘮你，不過明天她要上班，領導有什麼事情，你就吩咐把。”張凡知道她肯定有事，不然不會這樣的。

“這樣啊！那我也不客氣了，明天你來趟查爾克縣。我們當麵談。”

掛了電話，張凡想不到有什麼事情非要讓他去趟查爾克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