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胸外科，張凡開始單獨值班，心胸外科相對其他科室來說就輕鬆很多了，小護士們都有功夫坐在一起閒聊，張凡就在科室裡麵看書學習，學醫是一輩子的事情，有空就得學習。

這個醫院科室很公平，忙的錢多，閒的錢少。好些個年紀大的護士就想來心胸外科，病人少，上夜班也不用熬人，醫生不願意來。

張凡的第一個心胸外科的病號來了，晚上八點多的時候，120送來一個病號，六十多歲的男性病號，病人突發氣急、咳嗽、呼吸困難，直接送到了心內科。

心內科的醫生正是張凡轉心內的帶教葉晶葉醫生，她一檢查發現老人心臟沒有問題，就是有點心動過速而已，可老頭肺部聽診左側胸部呼吸音消失，叩診呈鼓音，“快，給心胸外科的打電話，請他們科的醫生過來會診！”葉晶對著值班護士說道。

院內會診必須五分鐘內到達，外科樓和內科樓雖然有通道可不是一棟樓，張凡得跑著去，帶著聽診器，一路穿過樓道，跑過院子。這種情景每天都在醫院發生，醫生護士看見會提前讓開。

歐陽上台後這個規定更加嚴格，如果不到會被扣獎金的。張凡跑到心內科，葉晶一看是張凡，非常驚訝不過現在也不是敘舊的時刻，當時葉晶出事，張凡什麼話都沒說，葉晶也挺感激張凡的。

“張醫生快來看看，自發性氣胸，我詢問過病史了，沒有受傷史！”

張凡對著葉晶輕輕的露了一個笑臉，就趕緊變成嚴肅的麵孔了，醫院有急診病號就診，人家疼的要死，你在一遍笑嘻嘻的，不理解的人說不定就會發生糾紛。

張凡快速的做了一個查體，而且發現老頭氣憋的越來越厲害，“不行！得馬上手術。趕緊轉科把，把患者的東西趕緊轉到心胸外科。”張凡對心內的醫生護士說道。

“好，你趕緊去吧。完了我們再聯係。”葉晶對張凡說道。

“好，我先走了。”張凡幫著護士推著病號朝外科跑，邊跑邊給心胸外科的主任打電話，結果電話倒是接通了，主任老婆接的電話，“他喝醉了！”

張凡直接就掛了，然後給胸外的主治湯雄打電話，湯雄湘人，祖上是隨左宗棠的部隊來的邊疆，是拚過沙俄的後代，後來定居於此，早已看不出南方人的影子，一臉大胡子，人很四海。

“老哥，快一個肺大泡破裂的患者，現在氣憋的厲害，得手術了，你快來。”

湯雄也不廢話，本來準備和妻子那個，褲子都脫了，結果來了電話，現在必須走。在妻子咬牙切齒中湯雄出了家門。

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以前沒有腔鏡的時候，這個就算是大手術了，得開胸！現在有了腔鏡手術也不算太大了，不過難度也不小，湯雄是剛晉升的主治，還做不下來胸外的腔鏡手術。

胸外難就難在這裡，普外的醫生一年的時間就能拿下腔鏡闌尾，三四年之內就能做得下來膽囊腔鏡手術，給個胸外手術試試，鏡子裡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到心臟跳動，各大脈管搏動，手稍稍一抖動，戳破一個胸腔內的脈管，那就結束了，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而腹部容錯率還高一點，所以這個科室在西北發展不起來，而且還沒人願意學，風險大、難度高，病源還不多。好些人心臟有點問題，要做手術，隻要條件稍稍能過的去的家庭，幾乎都去了省會醫院，直接就把地區三甲給躲開了。

“兄弟，你叫我來也不中啊，我做不下來這台手術啊。”湯雄到科室一看，主任不在，再一問，原來主任喝醉了！湯雄傻眼了，不來沒事，一旦來了，病人死亡，就麻煩了！雖然著急，可也沒生氣。

“我上，你給我扶鏡子行不行？”張凡看著X片對湯雄說道。

“不是，這個可不能開玩笑，那個！那個胸腔鏡你真的能做下來嗎？”張凡都能聽到湯雄咽吐沫的聲音。

“可以，沒多大問題，這個病號的肺大泡在邊緣，好做的很，進去一鉗夾就OK了。這邊的器械是誰供應的。”張凡一說這話，湯雄就稍稍安定了一點，連器械商的事情都知道，看來是沒少做手術。而且張凡是院長點過將的人，應該是能靠譜的。

“我現在就去聯係，不會耽擱你手術的，你要用哪個？國產的夾子還是進口的？”湯雄問道，他不是主刀，沒這個權利決定。

“你們平時用的那種，就用那種。這個你比我熟悉。”張凡把決定權交給了湯雄，人家能冒著風險跟著你上手術，你不給點好處，下次電話要是還能把人叫來，就算見鬼了！

張凡這麼一說，湯雄跑的更快了，張凡的意思他懂！什麼簽字什麼談話湯雄全部搶著乾了，“張醫生，好了！”

“好，走吧上手術！”張凡帶頭進了手術室。

科技的發展，手術越來越方便簡潔化，以前這個手術得開胸，把肺大泡切開，然後仔細的縫合漏氣的部分，至少手術時間得五六個小時。現在不用了，長條形的可吸收的生物夾。直接沿著肺大泡夾持就行了，哢嚓、哢嚓、聲音美妙，損傷也小，而且手術時間也短，可這個是建立在RMB上的，哢嚓一下就三千！哢嚓一下就三千。

湯雄扶著鏡子，看著從顯示器中看著張凡操作的夾子，一點點的開始夾持肺大泡。沒上手術之前湯雄沒什麼擔心的，可在顯示器中看到跳動的心臟、搏動的主動脈，他就有點冒虛汗了。

悄悄的看了看專注的張凡，也不像是那種冒失之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就是阻止都來不及了，鏡子都進胸腔了！他又做不下來，隻能全力配合了，真要出事了，主要責任就得他湯雄來背了，誰讓他是上級醫生。

張凡一點都沒注意湯雄，一上手術，可以說，張凡就六親不認了。一點點的交換著鉗子剝離著肺部組織，老年人的肺部已經不是粉紅色了，有點像深紅色，裡麵各種的黑點、灰點。

“鏡子太高一點，小心旁邊的動脈。稍稍抽回去一點，對！”張凡對看著顯示器指揮著湯雄。

分離完畢，開始夾持，手術做到這裡湯雄也放心，張凡做的很熟練，分離、剝離動作輕柔準確不說還很快，哪像他們主任，做個腔鏡手術，感覺在開飛機一樣！把下麵的醫生嗬斥來嗬斥去的。

開始夾持，哢嚓、哢嚓、哢嚓張凡用了四根夾子，湯雄臉都笑成一朵花了，要不是口罩遮著，絕對可以看見後牙槽！

夾持完畢，輕輕的剪下肺大泡後，對護士說道：“組織袋。”然後把切下的組織，裝了進去，對湯雄說道：“湯醫生，這個病號就算你的了，病檢什麼我就交給你了。”

“這怎麼好意思，你值班你收治，不然以後我絕對再不幫你了！”湯雄說的很堅定，都是要臉麵的人，手術器械上已經拿到好處了，再連病人都搶了，就真的不好了。所以湯雄也很堅持。

“那好吧，湯哥，今天麻煩你了，趕緊回家吧，估計嫂子都等著急了！”張凡客套的說話，讓湯雄老臉一紅！

“好好好！我趕緊回去。你就辛苦一下！”湯雄一邊支應著一邊趕忙的脫換手術衣、洗手衣。“哎！回去還得伺候母老虎，我的這個腰啊！找時間得讓中醫調理一下了！”

張凡開始下醫囑，處理病號。這個病號在茶素市也是土著，他的幾個孩子，拐彎抹角的聯係上了邵華的爸爸。

邵華爸爸一輩子的農場工人，被人求到門上的事情還真沒有幾次。這次還是以前的農場的書記帶著病人的家屬求到了家門上。老邵臉紅的發光。有麵子啊，這人就是這樣，曾經高高在上的書記來求，老邵估計都沒聽清什麼，就滿嘴答應了！

邵華媽媽氣的直發抖。人多也不好說什麼，等上門的人走了後，對著老邵說道：“你胡答應什，什麼沒問題，你給人家張凡找什麼麻煩。到時候讓張凡怎麼看你，怎麼看華子。”

“應該沒什麼，我先問問，不行就算了。”老邵一聽腦袋就降溫了，是啊，女兒的幸福大過天。不能讓女兒難做。晚上，吃飯的時候，老邵期期艾艾的說不出來，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下象棋的時候老頭把張凡欺負的太厲害了。經常性殺的張凡成光杆司令！

飯都快吃完了，邵華媽媽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腳邵華爸爸。

“那個，張凡啊，你們醫生比如多看顧一下病人，給護士交代一下，安排個人少的病房，是不是也很簡單。麻煩不？”

張凡一聽就知道，老頭有求於他。因為平時老頭從來不主動和張凡談醫院的事情。張凡略微一想就說道：“難到不是太難，怎麼了叔叔？”

“我的一個老同事的朋友住院了，想讓你照顧一下，給護士也打個招呼。我同事的朋友年紀也不小了，家裡的孩子也不放心。”

“行沒問題！”張凡說道。“不過我也有個要求，想和叔叔說一下。”

老邵臉色都變了！邵華媽媽臉色也有點不好看，張凡就是直接拒絕了都比相互交易來的痛快！邵華看著張凡，她雖然相信張凡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不過今天這個真的讓人很驚訝，邵華咬著筷子等著張凡的下文，並沒有製止。她相信張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