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頓飯得花多少錢啊?”從俱樂部出來,郭燕依依不舍的回頭大量,今天她算是長見識了,真正體驗了一番資本主義的腐敗。
“這我那能知道啊,不過我琢磨著我倆一個月的收入估計是不夠。”其實沈隆倒是能根據自己的經驗估摸個差不離,他還是往少了說的,怕嚇著郭燕。
“一頓飯就吃咱們過去好幾年的工資?這也太奢侈了吧?”就算是這,郭燕也嚇了一大跳,放到過去在京城那段時間,她那敢想一頓飯能花這麼多錢。
“可不光是一頓飯的事兒,你還沒算這兩張門票呢。”沈隆甩了甩馬友友送給他們的音樂會門票,“咱們去看一次演唱會,估計也得一個月的收入。”
“這門票不是四百零八美金麼?兩張也才八百多啊?那有一個月的收入?”郭燕看了看門票上的售價問道,他倆現在每個月可是三千美金左右的收入。
“你就這麼著去看音樂會?那有這回事兒。”沈隆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又指著郭燕的衣服說道,“你以為咱們是在國內啊,隨便穿個啥就去看音樂會了?在美國,看音樂會得穿正裝,咱們倆捯飭上兩套,再加上門票,可不就是一個月的收入麼。”
這倆月你也不是沒見過,但凡卡內基音樂廳、愛弗利-費雪音樂廳有演出的時候,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可都是穿著禮服,男的穿個燕尾服、打上領結、再戴個禮帽,女的禮服長裙,這些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我還以為咱們撿便宜了,沒注意還得往裡麵貼錢……起明,你說咱們不去了合適不?”一想起這事兒,郭燕心頭就開始打鼓了,這得多少錢啊。
“不去肯定不合適啊,這可是小馬給咱們的門票,要是到時候他在台上沒看到咱們,估計會不高興。”馬友友今年二十七,比王起明還小幾歲,所以他就叫人家小馬了。
“那咋辦?”郭燕犯愁了,是啊,他們還指望馬友友將他們引入紐約主流音樂圈,惹人家不高興可不好。
“這錢還是得花,我看明天先帶你去唐人街找個裁縫店,給你做套旗袍吧,旗袍也能算是禮服,而且符合咱們的身份,都到了美國了,你也該有身好衣服穿;至於我的話,先去二手店裡買套便宜的將就吧。”沈隆說道。
“旗袍也有二手的吧?”郭燕可舍不得隻自己穿新衣服,既然要買二手的,那就一起好了,反正又不是不能穿,在國內,誰不是從小穿哥哥姐姐的舊衣服長大的?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我穿二手的倒是沒啥,你要是穿舊衣服,彆人見了會看不起咱們……”沈隆絮絮叨叨給郭燕說了一堆這裡麵的講究,“所以咱們還是給你做身新的吧,還得明天一早就去,音樂會沒幾天了,去晚了怕來不及。”
“起明……”老公穿二手衣服,省下錢來給自己做新衣服,這可是把郭燕感動地眼淚嘩嘩的,撲倒沈隆懷裡就哭了起來。
回到家中,郭燕依舊沉浸於今天的見麵之中,這次見麵可不僅僅是漲了見識,更重要的是認識了馬友友,看到了進入紐約主流音樂圈的希望。
“誒,起明,你瞅見小馬那把琴沒有?音色真好啊,比咱們團裡最好的那把大提琴都要好上一大截,啥時候你要是能有這麼一把琴就好了。”郭燕說起了馬友友那把琴。
“那估計是沒啥指望了,聽說他那把琴得幾百萬美元呢。”馬友友現在拿的那把就是蒙塔尼亞納大提琴,日後價值三千萬美金,沈隆估摸著現在要是拿出去拍賣的話,估計也能賣出幾百萬去。
“啥?幾百萬美金買一把大提琴?”郭燕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這豈不是說一把琴就頂得上他們全團好幾百年的工資收入?
“嗯,聽鮑裡斯他們說,小馬這把琴是十八世紀的古董,放到咱們國家,那至少也得是乾隆年間的物件兒,之前用的人也是大師,那能便宜嗎!”沈隆給郭燕普及了一番知識。
“哎呦喂,要是我能有這麼一把琴,那還不得放家裡供著,那還敢拿出來拉啊。”郭燕看了一眼沈隆,“嘿,你倒是膽大,剛才還敢上手去拉,要是弄壞了把咱倆賣了都賠不起。”
剛才沈隆用馬友友的琴給他演示了一番指法,當時郭燕不覺得有啥,現在一聽說這琴的價格,頓時嚇得不行,彆說弄壞了,就是磨掉一小塊漆那也賠不起啊。
“哎,在美國啊,學藝術向來都是奢侈的事情,有這麼一句話,叫做三代才能出一個藝術家,意思是說第一代學工科,有了一定的基礎,他的孩子們才能有錢去商學院學金融、學經濟,等到第三代的時候,家族不用為錢發愁了,才有資格去學音樂、學美術……當個藝術家,因為學藝術實在是太花錢了。”而且還不一定能帶來經濟收益,每年學藝術的人那麼多,最終成名的才幾個。
“出國前想著美國什麼都好,等到了才知道,美國也不是天堂啊;就咱倆這家庭,放到美國怕是沒資格學藝術了。”郭燕長歎一聲。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倆就趕緊去了唐人街,找了家裁縫店,給郭燕定做了一套旗袍,然後回到格林威治村,找了家二手店,沈隆給自己挑了一套燕尾服。
過了兩天,裁縫店緊趕慢趕,終於在音樂會開幕之前把旗袍給做好了,沈隆換上禮服,郭燕換上旗袍,倆人認認真真收拾一番,然後打了輛出租車,往林肯藝術中心駛去。
馬友友給的票不錯,位置挺靠前的,郭燕坐在椅子上感受了一番,嗯,的確比當初在國內看音樂會舒服多了。
隨著演出開始,馬友友出現在舞台上,頓時吸引了全場的目光,郭燕忍不住看了一眼沈隆,什麼時候咱倆也能像他一樣啊,沈隆麵帶微笑,總會有那麼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