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國這些年有過辛苦,有過收獲,但更多的還是失落;雖然我在美國有不少的財產,和不小的生意,但我的精神上隻是個零。”王起明的聲音有些感慨。
“親朋好友們為我在商業上的成功感到光榮和自豪,但是我卻知道,為了這些,我實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的東西;紐約對我來說既是天堂,又是地獄,我在這裡成了一個成功的商人,但是我的家庭卻一片混亂,我的女兒也離我而去;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我失去了我的夢想,你能幫我重新拾起夢想麼?”說到最後,王起明都快哭了。
還真是巧啊,我在《平凡的世界》裡,就曾經抄過《北京人在紐約》這本書,沒想到這次王起明卻找上門來了。
因為這個緣故,沈隆不用去翻書,也不用重新去看這部當年轟動一時的電視劇,沈隆就能回憶起這部作品的故事脈絡。
正如書名所說,這就是一個北京人在紐約的故事,一家新移民的真實故事,身為交響樂團演奏家的王起明、郭燕夫婦在八十年代懷揣著種種對美國的美好幻想來到紐約,經過一番艱苦地奮鬥,王起明成了一個成功的商人。
但是美國帶給王起明的並非都是歡樂,他在這裡獲得了金錢,也失去了許多,比如和郭燕的婚姻,比如心愛的女兒。
這部書差不多相當於作者曹桂林的自傳,就像曹桂林在前言裡說得那樣,美國,我真不想罵它;的確,它有很多好的地方,比如,人們都知道:美國是兒童的天堂,青年人的戰場,老年人的墓場。
雖然對老年人是虧了點兒,可對青年人來說是個好地方;隻要你努力,肯拚命,聰明,加上體力好,總會有個成功的機會。
雖然那座通往成功的橋,又窄,又長,又艱險,但畢竟有人能通得過,我就是其中一個;但是,橋那邊,並不是一片樂土田園。橋那邊,更是滿地陷阱,荊棘叢生,一不留神,你會全他好玩兒完。
他在這部書裡寫了過橋的艱難,但大量的篇幅還是寫橋那邊所發生的事兒;因為很多人並不知道,過了橋後還會出現什麼,橋那邊為什麼喜變成了哭,樂變成了哀,有變成了無,肉變成了血,生變成了死。
沈隆能感覺到,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成功而感到滿足,因為在成功的過程中以及成功之後,他實在是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在這部作品的最後,王起明真的成了一個除了錢一無所有的家夥。
那時候他有錢了,但是去隻能揮舞著大把的美鈔,讓那些妓女對他說LOVE,而他真正所愛的人早已遠去;或許這種痛苦在那些沒錢人眼裡看來是如此的矯情,但是這種痛苦卻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無可挽回。
也正是有了這部作品,九十年代向往出國的人對美國的認識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等信息交流更加通暢的新世紀之後,隨著美國的發展減緩和中國的發展增速,向王起明他們當初那般將美國視為夢想之地的人就更少了。
那麼好吧,還是和以前一樣,先把準備工作做好,雖然說沈隆在《平凡的世界》裡去過八十年代的美國,還在美國當過黑手黨教父,可多做些準備總是沒錯的,而且根據剛才王起明那段話,他想要的恐怕不僅僅是富足的生活而已。
如果想要更好的生活,那就簡單了,沈隆有無數種方法成為大富豪,但是王起明想要的明顯不隻是這些,還有他的家庭,他的夢想……
於是沈隆的私房菜館再次開業,他先請來上次見過的秦漢方術研究專家,對他們進行了感謝,然後拿出自己這段時間的疑惑繼續向他們請教。
然後又找來其它和這個任務相關的人員,例如和王起明夫婦一樣,八九十年代去了美國的北京人,例如當年和王起明在類似單位上過班的交響樂團成員……
忙活了一個多星期,沈隆結束了準備工作,進入到《北京人在紐約》世界當中,一道白光閃過,沈隆出現在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外麵,在他身旁則是王起明的妻子郭燕。
郭燕拖著沉重的行李,在象迷宮一樣的大廳裡東張西望,形形色色的人種在這大廳裡彙聚,這裡仿佛包容了整個世界;大幅的香水廣告上美女的媚眼瞥著從東方古國遠道而來的他們,沈隆沒覺得什麼,郭燕卻感到眼睛有點不夠用。
“姨媽怎麼還沒來接我們?”突然來到陌生的地方,而且是肯尼迪國際機場這種超級繁忙的空港,郭燕有些慌。
“彆急,姨媽說來就肯定會來,我們出去找找吧!”沈隆拉著她穿過人群,來到機場外麵,拒絕了黑人出租車司機的招攬,並小心護著自己的行李。
又等了一會兒,就在郭燕急得快哭了的時候,她的姨媽終於出現了,姨媽拉著她的先生也緊走了幾步,一邊走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路上塞車了,晚了,對不起!”
姨父顯然是比姨媽大二十歲,說話時廣東口音很重,“歡迎你們到紐約來!一路上辛苦了!”
客套一番過後,他們上了姨媽家的豪華凱迪拉克,載著他們向市區駛去,郭燕望著窗外的一切,感到新鮮無比,十分興奮,上下四五層的立體交叉公路,望不儘的車燈,排更整齊耀人眼目。
一會兒,汽車站進了海底隧道,掠過車窗的仍是排口路燈,當汽車從海底遂道爬上來時,郭燕都不約而同地“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紐約,象一座海市蜃樓,燈光閃爍,通體秀明般地展現在他們眼前,比起八十年代的北京,這裡實在是領先太多了,就好像……就好像天堂一樣。
“這是紐約。”姨媽介紹說。
汽車終於駛出了繁華熱鬨地段,沒有多久,喧嘩與熱鬨沒有了,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破舊的樓房前,一群群街頭族,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彎著腰在烤火;馬路邊,橫三豎四地躺著肮臟的流浪漢,他們在不住地往自己嘴裡倒著酒精;兩個身著暴露的女郎,向車裡的沈隆擠眼睛,揮手。
“這是……美國?紐約?”郭燕捺住心頭的疑惑,向姨媽發問。
“對。是紐約。”
姨媽回答得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