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裡德爾,伏地魔,戰勝死亡的黑魔王,薩拉查·斯萊特林唯一的後人——”
“我們慷慨地賜予了你第二次生命,不過在你慶賀新生和自由之前,你還得陪我們玩一個小遊戲。”
“不久之後,你會在某個手下的宅邸中醒來,並且經曆一輪缺席了十幾年的獵殺,您可以選擇殺死獵手或者……被殺。”
“那麼,現在請抬起頭看向前方,儘量找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來迎接沉睡——”
“昏昏倒地!昏昏倒地!昏昏倒地!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刺目的紅色魔咒從四麵八方激射過來。
強烈的衝擊之後,緊接著,就是無儘的黑暗。
他仿佛是一隻陷身於血色蛛網中無力掙紮的可憐蠅蟲,任由隱藏在暗處的黑手撥弄戲耍。
該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伏地魔在地上狼狽地翻滾著,又一次躲開那宛若跗骨之俎的炙熱火鞭。
在他的印象中,魂器的存在本應是絕對隱秘的事情。
哪怕是最忠誠的食死徒也僅僅是有資格保管,但關於魂器、分魂體這些的事情,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不過,從現在情況看,某些極度糟糕的事情在這十年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並且演變成了遮天蔽日的可怕陰影縈繞在暗處。
他原本引以為豪的戰勝死亡功績,正在承受一場最卑鄙、惡毒的踐踏——那些神秘巫師甚至把他的複活當做棋子和木偶,丟到鄧布利多和魔法部麵前充當鬥獸演出的消耗道具,而更為糟糕的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角色,又為何而死而複生。
所有的一切,全部建立在他可以成功逃離這場可笑的“遊戲”,亦或者戰勝阿不思·鄧布利多。
伏地魔手中魔杖用力揮動,聲音淒厲地惡狠狠咆哮著。
“去死吧,鄧布利多!阿瓦達啃大瓜——”
作為一名合格的巫師,理論上他甚至可以隨便使用一根樹枝充當魔杖施法。
隻不過,相比起那些沒有任何魔法工藝加工的物品,經過現代魔杖工藝打造的魔杖在穩定性和威力方麵顯然還是要強得多。
哪怕他手中這根黑胡桃木魔杖束縛了他絕大部分的魔法實力,但這好歹也是一根真正的魔杖。
“鑽心剜骨!烈火洶洶!阿瓦達——啃大瓜!!”
在魔咒和施法手勢的輔助下,伏地魔還是可以準確、完整地釋放出自己的魔法,這也是他最後的希望。
伏地魔仿佛又回到了霍格沃茨念書的時期,一絲不苟地重複那些他早已摒棄的方式,艱難地和教授周旋對抗。
唯一不同的是,在這一次特殊的“隨堂對抗”中,失敗的代價可不僅僅是狼狽或者扣分,他會麵臨死亡乃至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東西。
“鄧布利多,你這個愚蠢的老東西,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伏地魔的魔杖高高舉過頭頂,四周的窗戶如同被爆炸摧毀,變成一片片細碎玻璃片。
緊接著,所有細碎玻璃殘渣在魔力漩渦下激蕩飄起,宛若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朝著正前方顫動。
“你想要我束手就擒?傲羅們正在路上?那你就試試看吧——阿不思·鄧布利多,我不信你就一點兒都不害怕兩敗俱傷!”
伏地魔蒼白猙獰的蛇臉上鼻翼飛快收縮,赤紅色眼睛散發著駭人的光芒,雙手好似握住匕首一樣握著魔杖朝鄧布利多方向指去。
嘩啦、嗡嗡嗡——
伴隨著無數細碎玻璃碰撞聲,那些窗戶玻璃殘片劇烈顫抖起來。
下一刻,奪目、鋒利的玻璃碎片如同追逐洋流的魚群一般朝門口那兩名老巫師呼嘯而去。
在伏地魔的過往記憶中,鄧布利多或許偶爾有瘋癲、出格的情況,但這位他最害怕的老師從來沒有說過謊。
這並不奇怪,以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身份,這個世界上沒有值得他說謊的人——哪怕是他,鄧布利多也不屑於用謊言去欺騙。
因此,昨晚絕對有一名“冒充伏地魔”入侵了魔法部。如果他猜得沒錯,那些偽裝成他和食死徒的家夥、那些通知鄧布利多等人到這裡堵截他的“神秘”密探,乃至於強行複活他拉扯著他進入“鬥獸場”的混賬遊戲設計師,大概率就是同一批人的不同麵具。
這是一個無比拙劣的陷阱,就是想要他的命,亦或者是鄧布利多的命……
而最關鍵的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到你真正抓住我的時候,你就會明白自己被耍——”
伏地魔惡狠狠地說道,趁著鄧布利多應對那些玻璃潮汐的間隙,他又朝鄧布利多發射了一個殺戮咒。
隻不過,還是如同此前那樣沒能擊穿飛舞的地毯,那個站在鄧布利多後方的老巫師如同忠實的仆人般抵擋下所有魔咒。
而與此同時,鄧布利多似乎也終於喪失了耐心,他魔杖自上而下揮動起來,口中輕聲念咒。
雖然不知道那是一道什麼魔咒,但魔咒威力顯然遠遠超過了此前那聲勢浩大的金紅色火焰長鞭,空氣中出現好似鈍器切割的壓抑聲,伏地魔的眼瞳猛地緊縮起來,口中的話徑直轉成了他最熟練的那個防護魔咒——“銀盾守護!”——伏地魔尖聲叫道。
在他麵前的空氣中,憑空出現了一個閃亮的銀盾,上邊銘刻著雙蛇環繞的精致浮雕。
鄧布利多的那道魔咒沒有任何的光華,看起來也不像是在銀盾上造成了什麼破壞。
不過,下一秒銀盾忽然發出了一種低沉的鑼一般的顫音,在那異樣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顫音中,銀盾開始閃爍明滅。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吧,鄧布利多?”伏地魔大聲說,在銀盾上眯起一雙血紅的眼睛,“你不是一向不屑於做這種殘忍的事麼?嗯?”
“我們都知道有很多方式可以摧毀一個人,湯姆。”
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一邊邁開步子朝著伏地魔方向緩緩走去,似乎僅僅是在課堂上例行授課。
“我承認,僅僅取走你的性命,不會讓我滿足……我曾經犯過很多錯誤,我一直以為時間可以讓我找到更好的辦法。
“非常遺憾的是,現實告訴我時間並沒有站在我這邊,在你釀成更大、更可怕的災難之前,我必須要阻止你,如果死亡可以,那麼我並不介意采用它。不過在我看來,倘若要結束這一切,或許我們要認真商談、討論一些比死亡更糟糕的事情——”
“沒有什麼比死亡更糟糕的,鄧布利多!”
伏地魔惡狠狠地說道,他血紅的眼睛緊緊盯著鄧布利多。
他停下了施法,經過了剛才那幾輪的交鋒,他很清楚自己遠不是鄧布利多的對手。
或許在強大、順手的魔杖輔助下,他還有機會周旋對抗一番,但現在這種束縛雙手的決鬥根本沒有半分勝算。
“哦,這你可就錯了。”
鄧布利多說,他停在了距離伏地魔三米左右的地方,說話的語氣輕鬆隨意,仿佛他們是在聊天。
“是的,一直以來,你的最大弱點就是不能理解有些事情比死亡更糟——”
“什麼都不明白的那個人是你!鄧布利多,你被人騙了!”
伏地魔開始朝著後方牆邊緩緩退去,手中的魔杖重新開始揮舞起來,一道道綠光射出。
那兩塊被切開的餐桌扭曲變形,仿若燃燒的橡木衛兵及時出現在了鄧布利多麵前,輕而易舉地隔開了那些虛弱無力的殺戮咒。
鄧布利多漫不經心地收回手中的魔杖,在那兩名橡木衛兵的拱衛下向前走去。
“從我回到霍格沃茨城堡算起,半個多世紀以來,我少數幾次被欺騙的經曆其中就有你啊,湯姆……”
老人渾身擴散著讓人難以直視的強大能量,湛藍色眼睛透過扭曲鼻梁上的半月眼鏡,神色複雜地盯著前方的男人。
“暗中殺害無辜民眾,攪亂非魔法界政局、陰謀顛覆魔法社會經濟、蠱惑大半個歐洲的狼人、一夜之間突襲十幾個魔法部……”
“在你假死蟄伏的十年中,你到底還做出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情?!不過,無論你未來還有什麼計劃,我今天就算拚了命,也要把你的野心徹底掐滅在這裡!湯姆,你這次實在是太出格了!或許你可以複活無數次,但隻要我還活著,就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呃。嗯?唔——”
伏地魔凶狠陰毒的眼神閃過一絲困惑,那些針鋒相對的惡語忽然堵在了他的喉頭。
這老家夥,在說些什麼東西?
除了謀殺他沾點邊,其他那些事跡聽起來是不是太離譜了點?
“等、等等,鄧布利多,你剛才說的那些我——”
轟!
一道赤紅色光柱擦著伏地魔的臉頰飛過,落在他背後的牆壁上,炸出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洞口。
與此同時,一個蒼老的、陰沉的,仿佛蘊藏著無數憤怒和仇恨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鄧布利多先生,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話,那就換我來——”
伏地魔抬起頭,隻見那名和鄧布利多一同走進房間的老巫師正死死盯著他。
雖然相比起鄧布利多而言,這個老巫師的實力似乎要稍遜一籌,但如果這家夥也加入戰局,那他可能很難堅持下去了,至於那個老東西憤怒絕望的目光,伏地魔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陌生。
在幾十年前他肆虐英國魔法界的時候,他品嘗過太多這種讓人愉悅的無力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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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