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怪的拆解工作比艾琳娜想象得要順利。
千年前妖精之王萊格納斯一世念念不忘的傑作承受住了漢娜的蠻力狀態。
在漢娜愈發熟練、標準的揮劍動作下,死去蛇怪那看似堅韌的鱗甲不會比羊皮紙強出多少。
而在艾琳娜的蠱惑下,赫敏、盧娜在閒暇之餘也開始練習“體術魔法”——盧娜選擇的是刃弓,赫敏則是選擇了相對傳統淑女的刺劍,武器來源自然是霍格沃茨寶庫中的那些共享武器。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巫師必須掌握至少一門冷兵器……”
赫敏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沒等艾琳娜開口,飛快地封死了女孩此前那些糊弄人的回答。
“現在早就不是格蘭芬多先生的時代了,《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施行了幾個世紀,麻瓜與巫師之間很少會出現交集、來往,巫師並不依賴冷兵器保護自己了——況且,哪怕是要自衛,槍械的作用明顯也比刀劍更大吧?更不用說,你們現在還研發出了‘瓦爾基麗婭’那樣的魔法裝甲。”
“首先,是‘我們’而不是‘你們’——”
艾琳娜一本正經地糾正道,一邊控製著不斷變形的刃片在蛇皮下延展。
“在霍格沃茨,以及不少特定場地之中,冷兵器依然有著熱武器與魔法無法替代的優勢。當然,槍械方麵的訓練之後也會提上日程,不過在有智能輔助的情況下,操縱者的實力才是關鍵。”
“當然更重要的是,在魔導文明初級階段,它們與魔法相性更高,譬如……”
艾琳娜右手按在被漢娜斬開的一米多長蛇段上,臉上浮現出一抹天真無邪的愉悅表情。
“崩解吧,極夜的赫卡忒——”
她輕聲吟誦著,右手如同攥緊了花瓣一樣,猛地向上散開。
無數閃爍著金屬光芒的漆黑刀片從蛇怪的表皮刺出。
在簌簌落下的幽綠蛇鱗中央,一朵妖冶絕美的黑色金屬花朵瞬間綻放開來。
而在花瓣下方,白花花的蛇肉如同失去支撐的積木,無聲無息地崩解成了各種粗狂的肉塊,經過了艾琳娜細致的魔力探尋之後,她在抽刀震蕩的瞬間已經可以做到不破化食材的肌肉紋理。
當然,艾琳娜如今所做的僅僅是大致的分解工作而已。
更細致的切片、分離,這些還要由赫敏、盧娜兩人進一步細化。
“單一魔法武器的靈活操縱,這是駕馭瓦爾基麗婭裝甲的第一步要求。”
艾琳娜平靜地說道,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兩名小女巫,手指輕輕彈動了下收回那柄精致的小十字架。
“古靈閣巫師銀行可以為你們打造專屬武器,不過前提是,你們的魔力、魔法技巧達標——至於評判標準則以食材的分解精度來定吧,達到我的魔力操縱水準的百分之六十,就算合格。”
在不遠處冰霜凝結成的淺藍色冰架上,一片片薄如蟬翼的蛇肉層層疊疊地鋪在一起。
地下冰窖幽藍的冷焰映照之下,依稀能看到蛇肉上的瑩白紋理。
“百分之六十?你這是在看不起誰呢?艾琳娜。”
赫敏白了一眼艾琳娜,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左手的魔杖與右手的刺劍相交。
而另一邊,盧娜也平舉起手中的刃弓。
或許暫時無法如同艾琳娜那樣直接催動“極夜的赫卡忒”延展變形。
但在魔杖輔助下,她們現在已經可以做到基礎形態的解放,倘若按照正常武力值的評判,她們的攻擊在命中絕大部分固定靶的生物體之後,幾乎都可以利用瞬時變形完成秒殺操作。
唯一的區彆,不過是操作精細度和威力方麵……
在艾琳娜若有所思的目光中,赫敏與盧娜手中的武器同時揮出。
伴隨著女孩們的輕聲嬌喝,無數寒芒劃破冷氣。
“解放——”
“解放。”
而在更遠一些的地方。
漢娜調整著呼吸,回憶著艾琳娜教給她的揮劍技巧。
格蘭芬多寶劍是一柄標準的英格蘭闊劍。
作為一柄為成年男子量身打造的寶劍,它對於十三歲的漢娜稍微有些太長了。
因此艾琳娜教給她的是最經典的蘇格蘭雙手巨劍的斬擊方式——僅僅隻有一種正麵攻擊方式,純粹到極致的發力,在遠古如尼魔文的蠻牛之力加持下,理論上可以輕鬆劈開校長辦公室前的石像。
這也是格蘭芬多在決鬥中所向披靡的原因:這柄寶劍甚至可以劈開大部分魔法屏障。
而在幻影移行魔法日益成熟的當下,它的上限可比當年高多了。
“呼——”
格蘭芬多寶劍化作一道模糊劍影,消失在蛇怪身軀之中。
伴隨著一聲如同黃油遇到加熱後的刀片,看似堅韌、龐大的蛇怪軀殼迅速一分為二。
“艾琳娜,我好像……做到了?”
漢娜愣了半秒,蹲下身湊到蛇怪軀殼邊仔細觀察了幾秒。
“你快看看,我是不是達到你說的那個要求了!我剛才感覺好像成功了?”
呃——
這憨憨的物理係天賦怎麼這麼強?!
艾琳娜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平整無比的切口,嘴角抽搐了一下。
顯而易見,新時代的霍格沃茨劍聖誕生了。
“唔,漢娜合格了——”
…………
洛哈特兩人在假期結束前一天回來了。
他的三觀又經曆了一次重塑,同時還有他搖搖欲墜的愛情。
他現在的心情很迷茫,在他的勸說解釋之下,阿爾希波夫娜終歸還是沒有直接離開,他們兩人在一眾非常微妙的氛圍中,在那片“核心研究所”共同度過了大半個聖誕假期——寸步不離的那種。
至少在周圍妖精、天命集團雇員們眼中,他們倆更像是過來度蜜月的組織高層。
“非正式成員的一切行動必須在‘介紹人’的關注下進行。”
這是在休伯利安號、各個裡世界之中的基本參觀條例,哪怕是艾琳娜都要嚴格遵守的鐵律。
在這項規則的幫助下,洛哈特成功地“挽留”住了想要離開的阿爾希波夫娜——正如同洛哈特此前所預估的那樣,對於阿爾希波夫娜這樣的研究員而言,人理續存保障機構之中領先外界幾十年的科技、那些超越想象的魔法、科學融合產業,簡直如同在出現在黑夜飛蛾眼前的炬火一樣無法拒絕。
幾個月前,亞瑟·韋斯萊在黑海造船廠吹噓的“禦妻之術”,倒是稍微發揮了那麼一點點效果。
雖然阿爾希波夫娜這些天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但是每天晚上做而論道的時候,這名占據了絕對上風的俄羅斯悍婦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抗拒,從生澀陌生到默契熟悉,這是洛哈特從未體驗過的人生經曆。
但另一方麵,阿爾希波夫娜居高臨下的嫌惡神情,又讓洛哈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尤其是當兩人回到霍格沃茨之後,一切仿佛又回歸到了出發前的原點。
“謝謝您,洛哈特先生,我們到此為止吧。”
從休伯利安號離開後,阿爾希波夫娜如是說道,一如她之前的冷靜與知性。
“參觀費用、食宿費用這些,我這些天也算是支付過了吧?您是高高在上的大阿卡納、巫師,執掌魅魔之都一切產業的大人物——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在暗中全都標有價格——對吧?”
“呃,波娜……你在說什麼?我還以為我們,不是,我怎麼不——”
“‘魅魔之都’的法典,第一頁第一句——很熟悉吧?”
阿爾希波夫娜瞥了眼傻乎乎的男巫,眼底閃過一絲猶豫,輕輕咬了咬嘴唇。
“很抱歉,我僅僅是一名沒有法力、普普通通的、麻瓜物理學家。”
“在這段時間中,我抽空拜讀了你之前的所有作品,如果那些故事全都是真實發生的,那麼你至少有三個情人,甚至可能有一個妻子。而如果那些是假的,那麼你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呢?”
“呃,全部?什麼時候,那可是有整整九部——”洛哈特張了張嘴,有些迷惑。
“等到你睡著之後,還有你起床之前……”
阿爾希波夫娜手指卷著自己暗紅色的發絲,語氣平靜地說道。
“休伯利安號的房間中有一台終端,輸入我的個人信息就可以激活檢索功能,A級研究員權限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多了,我甚至查詢到了些一之前在朗道研究所看不到的機密文件。”
“終端?”洛哈特眨了眨眼睛。
他一直以為那個就是一個便捷的服務呼叫窗口。
等等,現在不是糾結休伯利安號上那些魔導設施的時候。
“你聽我解釋,阿爾希波夫娜,這本應是屬於大阿卡納才知道的機密——其實那些書,唔,從故事方麵來說,大多是真實的,但並不是我的個人經曆。在正式效力天命之前,我是一個記憶竊賊……”
洛哈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猶豫了不到半秒之後,繼續說道。
“簡而言之,我跟蹤查找到他們,然後利用魔法把那些彆人做的事記在了自己的賬上。”
“噢,非常卑劣,或者說了不起的……的學術竊取、功勳竊取——”
阿爾希波夫娜揚起眉毛,眼神第一次真的變得冷漠起來。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處置我呢?騙子先生。”
“等、等等,什麼叫打算處置你——”
“您剛才清晰地說過,這些事情屬於隻有大阿卡納才能知道的機密。那麼,依照保密原則,您有充分理由去修正這一錯誤,並且不觸犯任何的規定……您現在可以合法消除我很長一段的記憶了。”
阿爾希波夫娜走到洛哈特身前,凝視著他的眼睛,冷靜地說道。
“否則,我會向‘愚者小姐’告發您的違規,情報機構最大的危險就在這裡。”
“什——”
“因為個人情感而泄露組織機密,放在克格勃之中,可是要直接被鏟除的重大問題,更不用說這些天你還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我的記憶……就是舉報你的最致命的證據。”
阿爾希波夫娜從洛哈特腰間抽出魔杖,抵在自己的胸口上。
“動手吧,洛哈特。”
這俄羅斯悍婦,瘋了嗎?
洛哈特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女人。
而更離譜的是……
他突然發現阿爾希波夫娜耳後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淺粉色。
“嘿,你其實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洛哈特英俊的臉龐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神情,反手抱住送到身前的女人,語氣篤定地說道。
“我可是巫師啊,你騙不了我的——我非常精通攝神取念,也就是你們說的讀心術,你說這麼多其實就是想逼我消除你的記憶,這樣一來我們就分手了,對吧?我早就看破你的計倆了。”
“……你放開。你、你……你就是個白癡。”
猝不及防被洛哈特抱住,阿爾希波夫娜下意識掙紮了幾下。
緊接著,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關於這位年輕男巫的智商,以及話語中的漏洞
“這是一道選擇題,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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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