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開重重迷霧,劍光劃破水幕,淡青色的劍氣直衝漂浮在水麵的妖獸,劍氣絞殺之下,數根觸手啪地掉落在小船上。 妖獸怒吼一聲,龐大的身軀硬扛著淩風的劍氣,直衝風浪中的小船。 “滾!”淩風一聲低喝,手中利劍閃著寒光,驚鴻劍訣被他施展到極致,無數的劍影構建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防護罩,將妖獸的觸手和靈氣攻勢斬斷,阻擋著後者前進的攻勢。 怎奈妖獸天生皮糙肉厚,淩風雖將劍訣施展到極致,劍刃泛著寒光,鋒利又危險,但依舊無法攔下妖獸攻勢。 巨大的靈氣光柱從妖獸的口中噴射而出,速度之快,隻在眨眼之間。 “哈哈哈,死吧!” 在妖獸殘忍的笑聲中,靈氣光柱迅猛如龍,直擊淩風。下一刻,被靈氣擊中的小船頓時迸發出無數碎片,隨後沉沒於江水中。 而淩風的身形,也在一片爆炸中消失無蹤。 屍骨無存? 妖獸一愣,這位人族少年不至於孱弱至此吧,連它一招都接不下來。它可記得清清楚楚,當日那兩人來找他們的時候特意囑咐過一定要小心行事,淩風實力極強,單打獨鬥連他們二人都未必是淩風的對手。 它猩紅的雙眼四下瞧了瞧,眼前隻有一艘破敗的小船,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漏水了。 船上的艄公正瑟瑟發抖,妖獸正欲向艄公走去,刹那間,一股寒氣自腳底而生直衝天靈蓋,生命的本能是如此的強烈,讓它瞬間都感到一股極致的危險。就連思緒都有些跟不上身體的本能,龐大的身軀猛地止住前進的步伐,而它生硬地向右側移動了少許距離。 噌!虛空之中一劍刺出! 啊!下一秒妖獸的慘叫聲響起。 它揮舞著觸手,要將這名出手偷襲的武者擒住。 青色身影輕點腳尖,躲過了一根又一根觸手,然後輕飄飄地落回到小船之上。 在妖獸三番五次的進攻下,這艘小船依舊十分堅挺地漂浮在水麵上,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淩風手中的利劍還滴著血滴,這是屬於妖獸的鮮血。他抬頭看去,龐大的妖獸正捂著自己的左眼,痛苦地嚎叫。 這一劍正中了妖獸的左眼。 “可惜了,原本可以一劍斃命。”淩風心底一陣惋惜,這一劍他是朝著妖獸的眉心刺去,若是順利,這一劍應該能夠刺中妖獸的妖核,直接將對方斃命。隻是不知為何,原本應該繼續前進的妖獸突然止住了步伐,並且朝著右側移動了些距離,這才導致他這一劍刺中對方左眼。 “我要殺了你!該死的人類!” 妖獸已經發怒了,它攪動著身邊的江水,掀起一陣接著一陣的巨浪,而淩風腳下的小船則如一葉浮萍,晃蕩不已。 殺我?淩風冷哼一聲,即便是對方全盛狀態鹿死誰手還不好說,現在它瞎了一隻眼,哪裡來的勇氣敢如此地大言不慚! “我和你相反,如果可以,我今天不想殺你。” 淩風深吸了口氣,將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一時間他的心靈變得澄淨透明,不含一絲雜質。 江霧遮掩下,妖獸的觸手從左右兩側探出,直取淩風的首級。 淩風沒有絲毫的猶豫,當觸手接近他身體的那一刹那,淩厲的劍氣爆發而出,他的身體速度暴漲,直衝妖獸麵門,看樣子,是想刺瞎妖獸的另一隻眼睛。 看著越來越近的少年,妖獸還明亮的右眼閃過一絲狡黠,等到淩風快要到它的跟前的時候,哇的張開了血盆大口,巨大的靈氣光柱瞬間噴射而出,將淩風死死的鎖定在攻擊的前方。 “我這一劍,你可要看清楚了!” 仿佛是不屬於淩風的氣息拔地而起,手中利劍從未像現在這樣響起陣陣劍鳴,清脆至極。 斜陽照影! 如斜陽鋪滿了整片江水,照出驚鴻的一影。淩風麵無懼色,無所謂實力的差距,直衝而去,不曾有絲毫的猶豫。 轟……又是一次驚天爆炸,巨大的衝擊波透過濃濃江霧,激起千層浪。 水幕落下,打濕了小船。不過那個蒲團被沒有被打濕,因為它現在正在青衣男子的屁股下。 “咳咳咳……”青衣男子彎著腰咳嗽了一陣,而後從壺中倒出一杯熱茶,正打算喝下去,青衣男子餘光就瞟見了那隻黑色的巨影。 妖獸緩緩地遊到靠近船邊的地方,淩風這才看清楚這隻妖獸的全部身形。 這是一隻巨大的黑色章魚,體型之大,猶如一座小山,但是帶來的壓迫感卻遠勝於後者。 更令人稱奇的是這隻章魚的嘴占據了臉部四分之三的麵積,猩紅的雙眼下方,便是這張血盆大口。 &n /> 北海聖源章魚一族嗎?淩風在書中見過關於這個妖族的描述,其中之一便是相較於其他章魚,聖源章魚的體型是黑色,而且要更大一些,尤其是嘴。 “你怎麼不趕緊跑了?”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此刻,聖源章魚的觸手被斬斷一大半,左眼被刺瞎,眉心也有一道口子。黑紅色的血液正在從眉心的傷口處流下,如一眼懸泉瀑布。 剛才那一劍斜陽照影正中妖獸的眉心,但可惜後勁不足,隻破開了一層皮膚,沒有傷到根本。 至於為什麼後勁不足,那就和他身上的傷勢有關了。 “你以為到了現在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 淩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的意思是,隻要我想跑,我可以隨時跑。” 妖獸靠著僅剩下的右眼深深地看了一眼淩風,仿佛要把後者的樣子死死地烙印在腦海中。 “你覺得你跑得了?” 還不待淩風回答,一人就躍出水麵,朗聲說道:“我認為他可以!” 藍孤飛渾身早已濕透,發絲緊貼著臉頰。不過他的臉龐上充滿了興奮之色,或許是因為他的手中正抓著一隻蒼白的手掌。 那是一隻左手,斷口處還有鮮血流出。 黑布纏繞的河盜也跟著現身了,他右手捂著左手手腕處,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遮掩他真實麵目的黑布早就被扯破,露出了那張讓淩風有些熟悉的麵容。 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淩風依舊能夠記起這張臉上曾經出現過的各種表情。 “再給我半個時辰,我就可以斬殺他了。” 藍孤飛有些遺憾,若不是感覺到淩風這裡出了狀況,他本不會這麼快就主動結束這場戰鬥。 河盜緩緩落下,聖源章魚伸出一根觸手接住他的身體。於是,一副河盜立於水麵而不沉的場景就出現在兩人眼前。 或者說,是三個人。 艄公周圍的靈氣屏障已經被淩風撤去,隻是他好像是被嚇到了,整個身軀都在顫抖,還一個勁兒往淩風和藍孤飛這邊靠。 “原來是這麼回事。”藍孤飛恍然大悟,原來每次河盜現身的時候,他的腳底都踩在隱藏在水下的聖源章魚的觸手上。烏漠河常年陰雲籠罩,河水又泛起黑色,故而沒有人能夠察覺到水下這隻巨大的聖源章魚。 如此一來,烏漠河上的河盜就做到了踏水而行。 “師兄,現在怎麼辦?” “不急,我們離陸地還有一段距離。”淩風還是依在小方桌上,用右手的大拇指摩擦著左手的幾根手指。 “可是萬一他們把船擊沉怎麼辦?”藍孤飛湊到淩風耳邊悄悄問道,如果隻有他一個人,就是遊也能遊過去。不過現在身邊有一個重傷的淩風,他總不能背著後者遊水吧。 淩風眼中滿是笑意,道:“放心吧,他們不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 “因為他們一旦那樣做就沒法拖延時間了。” 藍孤飛感覺又回到了之前那個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問題上去了,就算要拖延時間那也應該是他們拖延時間,怎麼能是對方在拖延時間? “你難道不好奇這群河盜到底有幾個人嗎?” “呃……一……兩個唄。”藍孤飛看了看那隻極具壓迫感的章魚,又看了看捂著斷腕的黑衣河盜,問道:“聽師兄的意思,難道不止兩個?” “當然,其實他們有三個人。” 雖然淩風嘴上將這群人貶低的一無是處,但實際上這群河盜實力不弱,不然也不會用來給兵司的新兵練手,更不會將一些人命算在他們頭上。 三個? 聞言,黑衣河盜和聖源章魚眼珠子一轉,後者龐大的身軀更是不可掩飾地抖了一下。 一絲極度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一陣冰冷刺骨的殺意讓人如墮冰窖。 藍孤飛猛地一轉身,卻見艄公舉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短刀,正欲朝著淩風的後背刺下。 他正想動手,卻見艄公保持著舉刀的姿勢一動不動。 艄公雙目大睜,喉嚨中“咯咯”作響,像是憋著一口氣一樣。 藍孤飛視線下移,一柄泛著寒光的利劍從淩風的肋下向上挑去,正中艄公的心臟部位。 “第三名河盜。”淩風淡淡的丟下一句,隨即就收回了掌中的劍。“砰。”艄公的身軀重重地倒在破損的木板上,臉上還保持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斷然不會想到淩風居然無聲無息的就識破了他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