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詭事 第十章:三葉飛花(1 / 1)

天淵之下 千寒酥 1563 字 2個月前

日落西山,城內燈火輝煌,火爆的氣氛並沒有隨著夜的到來而有絲毫減弱。 這一夜難以進入夢鄉的不止未歸的武者,還有客棧內的徐輕雲。 此刻的她正趴在窗台上,絞著雙手,仰頭望著滿天的星辰。愁緒在心間遊蕩,讓她在這寂靜深夜怎麼都無法入睡。 今天白天淩風的直覺其實非常準,她來隕星城確實不僅是為了試試淩風的身手,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要與淩風講。 可是話到嘴邊她卻生生止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或許是對淩風的身份有所懷疑,但更多的則是對當年那一番話的猶豫。畢竟是在先人墓前立下的誓言,雖然對現在的她而言沒有太大的約束力,但不管怎麼說完全無視確實很不合適。 “真讓人頭疼!”思索了良久都沒有答案,徐輕雲長歎了口氣,伸出右手捂著額頭,心中苦悶不已。 此夜,群星閃爍,晚風徐來。 窗台處,徐輕雲單手撫著額頭,正為此行的目的而煩躁不已。一陣涼風吹過,她的衣袖緩緩地滑落,直至露出一整段潔白光滑的玉臂。當徐輕雲將目光收回的時候,一朵形狀怪異的花朵闖進了她的視線中。 準確來講應該是出現在她的餘光中,因為這朵花位於她手臂的內側,接近肘部的位置。 當目光移向手臂,那一朵形狀有些怪異的花朵點綴在一片潔白上,小巧玲瓏。仔細看去,這朵花共有三片花瓣,每片花瓣的顏色各不相同,分彆是紅色、藍色和紫色。 看著手臂內側如此怪異的花朵,徐輕雲麵露追憶之色。這朵花名叫三葉飛花,至於它的來曆還要從她很小的時候說起。作為先祖的傳人,同時也得到風花訣的認可,這朵三葉飛花就成為了代表她身份的象征。 如果放在很久以前,這朵花所代表的身份絕對是一種無上的榮光。至於現在,恐怕能夠認出這朵花,知曉三葉飛花這個名字的人都是極少數,更何談它背後的含義。 時間會衝刷掉事物存在的痕跡,直到所有人都不會再想起。 想到這裡,徐輕雲頓時忍俊不禁,銀鈴般的笑聲飄在這片星空之下。 這朵三葉飛花被繡在她手臂的內側,而平日裡她的著裝有和飛花樓其他女子大不相同,這是飛花樓給予她的特權。長長的衣袖之下,這朵小小的三葉飛花竟從未被其他人看到。現在想來,她又何必如此小心,就算被外人看見,也頂多會好奇地問上幾句,斷然不會想到這朵花背後的故事。 畢竟,有誰能想到,這朵花會和數億年前的那位風華絕代的女子扯上關係。 當手指輕撫著三葉飛花,幼年的那一幕瞬間便從她記憶中蘇醒過來。 荒涼而蕭瑟的土地上,高高隆起的土丘和低矮的石碑,掩埋著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而幼小的她則跪在墳墓前,照著身旁老者的言語,用稚嫩的嗓音,說著和她這個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誓言。 “重現先祖榮光……絕不透露……如違此誓……” 唉,都怪那群老家夥!徐輕雲心中忿忿不平的想道,如果不是因為當初在墓前那群人強行讓她發下的那一番誓言,現在的她也不至於為了這件事而頭疼。 都已經消逝在歲月長河數億年了,殘存的人卻始終抱著遙不可及的理想,不肯接受越來越近的現實。於是,在涼州的土地上,他們就活成了陰影裡的人。在那塊狹小的空間中呆了那麼長的時間,那群人早已沒有自己先輩那樣的抱負與眼界,直至有那麼一日,他們或許會徹底的滑落不為人知的深淵。 就在徐輕雲心中抱怨著的時候,就在她房間的下方,一扇窗戶被推開。緊接著,李清泉滿是無奈的聲音就從下方的窗戶傳了出來。 “師姐,你怎麼還不睡啊?” 李清泉從窗戶探出身子,想上望著正托腮發呆的徐輕雲。 “怎麼?”突然的聲音讓她略微一驚,隨即瞪了一眼下方的李清泉,聲音有一絲驚喜的說道:“你也睡不著?”時間已是後半夜,沒想到還能遇見一個和她一樣無法進入夢鄉的人,這也算得上長夜漫漫中唯一的安慰了。 聽聞此言,李清泉努力的睜大自己惺忪的睡眼,道:“什麼睡不著?我是被你吵醒的好吧!” 他在自己的房間中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這沒來由的笑聲給吵醒了。緊接著一陣接著一陣的歎息,直接讓他從原本還有些迷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而後猛然坐起身子,側耳細聽。 歎息的聲音有些熟悉,仔細聽了幾聲他便可以確定是徐輕雲。至於聲音傳來的方向,他下了床朝著窗戶走去。 當推開窗戶後,視 後,視線的上方正是托腮發呆的徐輕雲。 “白天逛了那麼多地方,師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我雖然……” 看著下方向自己抗議的李清泉,徐輕雲原本還以為是唯一安慰的美好幻想被打破。“行了,趕緊睡吧!”被弄的一點心情都沒有了,徐輕雲啪的關上窗戶,直接無視掉李清泉接下來的話。 “這……難不成還是我的問題?”李清泉欲哭無淚,又不是他不想睡。但看著徐輕雲早已關上的窗戶,他也隻能撇撇嘴,在自己心中稍稍詛咒一下這個大半夜自己不睡覺還打擾彆人美夢的女子。 隨著兩扇窗戶的關閉,這一夜終於是恢複了它應有的平靜。淡淡的月光流淌,隻待明日喧囂的來臨。 關上窗戶後,徐輕雲並沒有就此睡去。 她仰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雙手枕在頭下,心中依舊為那個秘密而煩惱。 那個秘密藏在她心中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在淩風出現之前,她從未跟其他人說起過。原本淩風也不會成為傾聽她內心聲音的那個人,直到那一日,少年揚了揚手中信,明朗的笑容浮現,說道他很快就要到涼州去了。 那是一封很特彆的信,由當時的涼州刺史江負親自寫給淩風。東秦某一地的刺史,放在東天域應該和頂尖勢力的長老處於同一位置。這樣的身份自然不低,即便是在他們這些親傳弟子的眼中,掌握著實權的長老依舊尊貴無比。 所以這封信著實有些奇怪,一位身份如此尊貴的人物,怎麼會寫信給淩風這樣一個普通弟子,而且還是求援信。 這封信她也看了,而這一看,就成為了困擾她許久的源頭。 “暗刃山,真是好熟悉的名字啊!” 輕聲的呢喃從她的口中說出,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名字還是在很久以前。從那時起,她就知道在涼州潛藏著一股看不到的力量。 他們潛伏在黑暗之中,撥弄風雲,蠱惑人心。他們機關算儘,隻為讓這一方土地不得安寧。史冊和書籍之中已經沒有了和他們有關的記載,唯一的傳說也快要在口口相傳中消失。 這些都是那些老人告訴她的,至於這些話代表的意思,徐輕雲並不完全明白。她對涼州那塊土地並沒有歸屬感,所以對於當年那場浩劫,她並不了解。 不管是那場突如其來的叛亂,還是鋪天蓋地的黑霧,亦或是屍骸遍地的城池,所有的這些都是那位老者跟自己所言。這其中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她不在乎。 可是她知道,這些真相,淩風很在乎。 雖然不知道淩風和刺史府是什麼關係,也不知道淩風為什麼會卷進涼州這潭深水,但她確實很想幫淩風一把。 或者說,她是在幫原本的自己去完成她應有的使命。 嬌軀在床鋪上翻滾,徐輕雲哀嚎一聲,愁苦之情油然而生。 “倒黴,看來今晚我是彆想睡覺了。” 三樓的房間內,躺在床上的淩風終於忍不住睜開了雙眼。 他自然不知道樓下的女子正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因為此刻,心中的惆悵也讓他告彆了夢鄉。 隨著七日之約的臨近,雲穀村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總會時不時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隻要一閉上眼,過往種種就會從記憶的各個角落裡冒出來。 如雲霧般,揮之不去。 “唉……”淩風歎了口氣,從床上坐起。他下了地推開窗戶,抬頭便是繁星滿天。今晚的星空與昨夜一模一樣,年祭剛過,皓月尚不明了,群星趁此於夜空閃耀。 昨夜的往事似乎打算再次出現,淩風趕忙搖了搖頭,將思緒定格在現在的時間點。 往事不必回憶,故人隻在心底。 當第七天來臨的時候,他會用烈玉龍的鮮血來祭奠那些無辜的生命。儘管他不知道那些人的在天之靈是否能夠看到這一切,但作為生者,他有自己的使命。 生與死,注定是每一個武者都要思考的問題。隻是他沒有想到這次醒來後才幾年的時間而已,他就不得不麵對。 “明天司涯師兄和兩位師弟應該就可以到隕星城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把烈無雙一起帶來?”淩風撫著手心,在信中他已經跟司涯交代的清清楚楚,隻要有機會就要把烈無雙一起帶到隕星城。以他對烈玉龍的了解,除非到了最後一刻,否則後者絕不會出現在眾人麵前。 沒有了直麵烈玉龍的機會,淩風就隻能將目標放在烈玉龍的師兄身上。 成敗與否,全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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