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的相處,唐玄明已經肯定了蓋聶的為人,與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物一樣,蓋聶重諾輕利,並不會隨意的圖謀他人的物品。
這是這個時代的美好品德,也隻能夠在這個時代閃爍。
隨著文明的發展,注定會消失。
在唐玄明所處的時代,重諾輕利隻會餓死,堅持隻會被很多人稱為——傻逼,不會騙人,簡直不好意思出門。
但現在唐玄明卻愛死了秦朝時的這種文化,正是這種獨特的傳承讓他敢把墨家巨子令之中一看就極其重要的帛卷拿出來,詢問蓋聶。
“墨家劍法,還有他們一門內功心法……你從哪裡得到的?”
蓋聶眉頭皺起,僅僅是粗略的看一眼他都能夠分辨出這門內功心法的強大,上麵記載的劍法同樣絕頂,可以說這時候能夠和鬼穀傳承媲美的頂尖絕學,輕易的不會外顯。
既然已經把帛卷拿了出來,唐玄明就沒打算隱藏,從胸前把巨子令拿了出來,道:“從這個裡麵拿出來的。”
蓋聶大是驚訝,嘴唇動了動,似乎有很多想說的,但到了嘴邊,很多話又消失了。
當年墨家領軍人物傳言被衛莊斬殺,衛莊就是因此名傳天下,成為韓國最為頂尖的人物。
衛莊和蓋聶雖然生死相向,水火不容,但在外人眼中,他們同是出自鬼穀門派,實際上是師兄弟。
很多話,蓋聶就不好多說了,最後隻是訝然道:“原來你是墨家新一代的巨子。”
唐玄明不知該如何解答,墨家名義上可能把他當做了巨子,但沒有相應的實力和把握他是不敢承認的。
憑借一個虛無縹緲的神嗎?或許在他剛剛降臨的時候露的那一手會讓墨家巨子和班大師震駭,但想要一直保持那樣的威懾力,無疑是做夢。
一旦出了差錯,就是死亡的到來。
“這也是當初我選擇在墨家這邊降臨的原因啊。”
唐玄明心裡歎息一聲,在那些時日,他收到的祈禱可不止一次,其中最為輝煌的一次是這個時代的王者秦始皇的一次祈禱。
公元前二一九年,秦始皇在泰山舉行封禪大典,若是能夠在那樣的時刻降臨,絕對能夠取信秦始皇,繼而橫掃天下。
但權衡利弊之後,唐玄明否認了這個選擇。
一是秦始皇的時間還有一段,而在蠻荒部落,已經沒有時間給唐玄明揮霍,讓他繼續猶豫下去了。
在最為原始的時代,以貔族部落的能力是不可能養一個閒人的。
再呆下去,他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而且他的良心也會過不去。
二則是唐玄明沒有信心忽悠秦始皇,秦國一統天下,威能天下無雙,能人誌士不知凡幾,陰陽家在秦國得到了尊崇的地位。
他們的名號是後世神話之中的,想到陰陽家的領軍人物東皇太一,唐玄明的一顆心就直直的往下掉。
大司命少司命美貌如花,可是殺起人來也不會手軟的。
以他一個凡人的身份,即使如願以償的忽悠到了秦始皇,無數奇能異士使出的陰暗手段都能夠讓唐玄明死無葬身之地。
以陰陽家的手段,下毒之類的方法輕易的就能奪走一個人的性命,更不要說他們那種神出鬼沒的咒印。
想要弄死唐玄明簡直不要太簡單,要是以為來自於後世,擁有超出這個時代的知識,就自以為高人一等,時代會教你做人。
蓋聶把唐玄明的沉默當做了默認,沉吟了一會兒,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給唐玄明講解起了帛卷上的內容。
帛卷明顯是隻有墨家巨子才能夠修行的墨家絕頂劍法和相應的內功心法。
“……墨家的劍法沒有像他們的學說一樣善守不善攻,殺戮之氣沉重,有點出乎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
蓋聶仔細的給唐玄明講解,對於唐玄明不識字,最初蓋是不敢相信的,但後來發現唐玄明是真的不認識,他也就沒有辦法。
隻能一點點的教起,有著後世簡體字的學習,加上經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洗禮,學習這樣與漢字一脈相承的文字還是很簡單的。
隻是平和的日子終究很快會過去,跋涉之中,秦國的追兵終於到來。
離開殘月穀的第九天,三人迎來了敵人,不是縱橫天下無敵的秦兵,而是一個身高超過兩米,全身都是雄壯的肌肉,手上腳上都有枷鎖,軀體上更是纏繞一條粗大的鐵鏈。
血色的紋路在他的體表勾勒出一道道痕跡,加上那粗壯的鎖鏈,和他那雄健的威武的身體形成了一個對比,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唐玄明一度以為又回到了蠻族部落之中,見到了那一群狂野彪悍的族人,可惜,他不是在貔族部落之中,而是在逃亡的途中。
麵前的巨人對他可一點都不友好。
咚!咚!咚!
大地都在顫抖,那位巨漢一看到蓋聶,就瘋狂的朝蓋聶撲擊,唐玄明色變,反而是毛頭小子天明無所畏懼,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哪來的大狗熊?”
蓋聶麵色不變,淡淡的說了一句看好了。
而後這位絕頂劍客就出手了,淵虹閃爍著寒光,展現出天下名劍排行榜第二淵虹的風采。
那看上去比熊還要強壯的男人眼睛在瞪得很大,右眼上方血紅色的紋路都跳動,顯得他的臉色越發的凶惡。
這個時候他沒有功夫去考慮那麼多,隻有一柄劍在他的眼中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比尋常人大腿還要粗壯的胳膊隻來得及抬到一半就無力的掉下。
那邊讓無數人垂涎的絕世名劍劃過他的喉嚨,帶走了他所有的力氣。
“咯……咯……”
他的嘴裡艱難地發出聲音,卻模糊不清,胸口像風箱一樣劇烈的抽動,可是沒有一絲空氣進入他的體內,全都從他喉嚨處的破口中流出。
蓋聶在出了一劍之後目光就已經從他的身上挪開,盯著一隻在樹梢的小鳥。
那隻彩色的鳥兒也歪著眼睛打量蓋聶,尤其是盯著蓋聶手中的那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