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王陳勝的禦下能力確實有些不足,除了派出去的統兵大將屢屢叛變獨立之外,派來要求項康出兵救援陳縣的使者也是個靠不住的貨,在彭城吃了一頓好酒好肉,又收了一點項康的好處,不但馬上把許多應該不能讓少帥軍知道的秦軍軍情告訴給了項康,還把許多張楚小朝廷的內幕也賣了一個底掉,讓曆史不是太好的項康終於明白了陳勝為什麼會覆滅得這麼迅速。
也是通過陳勝使者的介紹,項康才大概了解了一些章邯大軍的基本情況,知道章邯的軍隊至少在二十五萬以上,核心骨乾並不是很多人認為的驪山刑徒,而是在戲水大戰後,秦廷從隴西一帶抽調回來的邊疆精銳,戰鬥力極強,戲水之戰時張楚軍隊還勉強能在章邯麵前保持敗而不潰,成編製退出函穀關,可是隴西駐軍東進參戰後,張楚軍隊卻在曹陽僅一個照麵就被打得滿地找牙,土崩瓦解,周章好不容易帶著一點殘兵敗將逃到澠池,又馬上被章邯的追兵團團包圍,進而徹底殲滅。
除此之外,東進的章邯大軍還又在短短二十餘日裡,先後擊敗張楚軍隊的田臧、李歸、鄧說和伍餘四路兵馬,以最為徹底的碾壓之勢殺入陳郡,陳勝垂死掙紮,集中陳郡境內所有能夠的烏合之眾交給上柱國蔡賜統領,與章邯交戰與陳縣西北,也被章邯大軍隻用了半天時間就殺得潰不成軍,官職與項梁相當的蔡賜還被秦軍士卒在陣上砍下首級,獻給章邯用著夜壺。陳勝徹底走投無路,也隻好一邊拚命組織陳縣守軍備戰,一邊向包括項康在內的張楚各路軍隊求援。
“上使,在你看來,張楚王能不能把暴秦軍隊擋在陳縣城下?堅持到各路兵馬回師勤王?”
項康不過隻是隨意的無心一問,結果馬上換來了意外收獲,已經被項康灌得臉紅脖子粗的張楚使者一邊搖頭歎息,一邊連說難說,項康再問究竟時,張楚使者這才把陳勝在陳縣乾的許多好事告訴給了項康,說是陳勝自從當上了張楚王之後,沒過多久就變得目中無人,張狂無比,不但拒絕善待他微末時的舊日同伴,還因為這些泥腿子朋友偶爾說他們兩句,就馬上把這些人殺得乾乾淨淨,對待部將更是殘酷,隻要是打了敗仗回去的,不管什麼原因都是立即誅殺,甚至就連為張楚國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大將葛嬰,也慘死在了陳勝的屠刀之下,導致張楚眾將人心惶惶,隻要是稍微有點辦法本事的,去了外地就再不想回陳縣。
把陳勝賣了一個乾淨後,對陳勝早已不懷半點信心的使者還向項康哀求道:“少帥,能不能讓小使在彭城多住上一些日子,多過一段時間再回去,陳縣那邊現在肯定已經打得天翻地覆了,小使現在就回去的話,恐怕連陳縣的城都進不了,馬上就會落到暴秦軍隊的手裡啊。”
“那是當然,上使如果喜歡,在彭城住一兩個月都沒問題。”
看在張楚使者為自己提供了這麼多有用情報的份上,項康當然一口答應了他的請求,張楚使者大喜,趕緊向項康連聲道謝,項康則仔細整理了一下張楚使者為自己提供的情報,又忽然發現自己忘了一件需要注意的事,忙向張楚使者問道:“上使,還有件事忘記問了,章邯匹夫的手下,都有那些主要將領?其中又有那些人需要注意?”
“少帥恕罪,小使是文吏,對這方麵了解不多。”張楚使者有些為難的說道:“小使隻是聽說,章邯匹夫最為倚重的兩個副手,一個叫司馬欣,一個叫董翳,是早在關中時就幫著他統兵的暴秦大將。另外還有一個叫趙賁的暴秦將領,聽說打仗也十分厲害,鄧說鄧將軍和伍餘伍將軍,就是被趙賁率領的暴秦軍隊先鋒直接擊敗。”
沒能打探到更多的有用軍情,項康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在聽張楚使者說到司馬欣這個名字時,項康的心裡卻突然一動,忽然發現自己好象是在那裡聽說過這個名字,還似乎不是在穿越前聽說過這個名字,而是在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或者是上一個項康留下的記憶中,聽到過這個名字。
此前究竟有沒有聽說過司馬欣這個名字,現在對項康來說當然毫不重要,所以項康也很快就把這事忘在了腦後,讓親兵領著千恩萬謝的張楚使者去客舍休息後,項康馬上就轉向了旁邊的周曾和範老頭問道:“亞叔,範公,剛才張楚使者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你們怎麼看?”
“陳勝就要完了,就算他沒有死在陳縣逃了出來,他也肯定要完了。”周曾臉色陰沉的得出結論,又說道:“不過現在討論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章邯的暴秦軍隊拿下了陳縣之後,會不會就勢東進,對我們下手?”
素來狂傲的範老頭也是神色嚴峻,說道:“如果章邯直接殺向我們,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絕無任何可能擋得住他,就算是堅守彭城,恐怕也不會有太大把握。”
“那如果章邯真的過來,我們怎麼辦?”項康又問道。
周曾和範老頭都沒有吭聲,過了許久後,周曾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到時候我們惟一的選擇,恐怕就是放棄泗水,撤到廣陵去等待項元帥的救兵,或者是直接撤到江東,隔江自保。”
輪到項康不吭聲了,放棄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地盤帶著殘兵敗將去投奔項梁,項康當然一千個舍不得,一萬個不樂意,可是實力巨大差距放在了這裡,再加上淮泗一帶的開闊地形注定了少帥軍就是想守都無險可守,項康卻又沒有任何信心和把握擋住章邯,堅持到項梁的救兵到來。
而且就算項梁的救兵能夠及時趕到,項康也不敢保證自己和項梁聯手後就可以殺敗章邯。巨鹿之戰是項羽打的沒錯,可是項羽之所以能夠打贏巨鹿之戰,除了手裡有五萬精銳之外,還因為有其他的諸侯軍隊在側翼牽製,分擔了項羽的壓力,更因為章邯大軍長期征戰,將士疲憊,戰鬥力下滑,但是這些客觀原因,目前章邯大軍的身上一個都沒有。
徹底的束手無策之下,項康也隻能是和周曾、範老頭一起愁眉對苦臉,也一起的無計可施,對坐到了天色全黑都沒能想出任何辦法應對這一問題。最後,還是周曾開口說道:“少帥,走一步看一步吧,陳勝覆滅後,北方還有魏咎、田儋這些人幫我們分擔壓力,南麵也還有張楚的宋留、召平兩支偏師是章邯的討伐目標,他也未必就會直接衝著我們過來,現在犯愁也不是辦法,還是等摸清楚了章邯的行動方向再說吧。夜深了,範公的年紀又大,我們還是早些休息吧。”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項康也隻好點頭答應,先是把周曾和範老頭送走,然後才心事重重的返回自己的住處。然後讓項康稍微有些奇怪的是,時間已是接近二更,自己的房間裡竟依然是燈火通明,隱約還傳來一些嬉笑聲音,不過在推開了房門後,項康也馬上明白了原因,原來是自己的兩位叔母過來和虞妙戈說話,小姨子虞姀也陪著姐姐在和兩位叔母說笑,所以自己的房裡才這麼熱鬨。
見項康推門進來,正圍坐在地灶旁嬉笑的虞家姐妹忙一起起身向項康行禮,二叔母也笑著說道:“康兒回來了,用不著行禮,我和你三叔母閒得無聊,又聽說你在前麵忙著辦公事,就過來和你媳婦說幾句閒話,既然你回來了,我們馬上就走。”
“二位叔母不必客氣,喜歡的話就多坐一會。”項康疲憊的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說道:“小侄這些天事情太多,一直沒過去給兩位叔母見禮問安,兩位叔母可千萬彆責怪。”
“沒事,你忙你的,不用老掛念著我們,我和你二叔母身體好著呢。”三叔母擺手,又笑道:“不過我們還是得趕快走,不能耽誤你和妙戈休息,我和二叔母,也還等著抱侄孫子呢。”
聽到這話,臉皮極薄的虞妙戈當然一下子把臉紅到了脖子根,虞姀小丫頭也忍不住有些小臉泛紅——雖然是打著方便與姐姐互相照顧的旗號住過來,可是這段時間,項康在虞姀小丫頭身上下的功夫,可一點都不比在正牌妻子虞妙戈身上付出的努力少。
還好,兩位叔母都沒有注意到虞姀小丫頭的異常反應,相反的,二叔母還注意到了項康的臉上明顯帶著疲憊,便關心的問道:“康兒,怎麼了?臉色怎麼有些不好看?是不是累了?”
項康點頭,坦然承認自己確實很累,二叔母做事爽快,馬上就說道:“那好,二叔母最後再問你一件事,康兒,你二叔父最近有沒有和你聯係,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過江來彭城和我們一家團聚?”
“叔母恕罪,叔父他昨天是給小侄送來了一道書信,小侄太忙,忘了向你稟報。”項康慌忙請罪,又說道:“不過二叔父在書信上說,他在短時間還沒辦法來彭城,要我們等他徹底蕩平了江東地界,然後再帶兵北上來和我們會合。”
“那個天殺的,一去這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也不急著回來看看。”急著和丈夫重聚的二叔母有些切齒,可還是起身說道:“好吧,那你就趕緊休息吧,夜深了,早點睡,三妹,我們走吧,讓康兒和妙戈他們休息。”
三叔母慌忙答應,項康也趕緊起身相送,然而在把兩位叔母送出房門時,項康的心裡又一動,之前那個項康留下的記憶突然躍出腦海,讓項康忙向二叔母說道:“二叔母,小侄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以前好象是在我麵前,提起過司馬欣這個人吧?有沒有這事?時間太長,小侄記不太清楚了。”
“司馬欣?”二叔母被項康問得一楞,回憶了一下才說道:“有沒有在你麵前說過司馬欣這個人,叔母我也記不清楚了,不過我確實知道一個叫做司馬欣的人。”
“叔母,你是怎麼知道他的?他是什麼人?”項康好奇問道。
“他是以前的櫟陽獄掾,因為他給你二叔父幫個一次大忙,所以我聽你二叔父說起過他。”
二叔母介紹道:“前些年的時候,你那個二叔父滿天下的到處亂逛,在關中的櫟陽縣犯了事,被關進了櫟陽的大牢裡,當時櫟陽的獄掾就叫司馬欣,他又恰好和你二叔父的至交好友蘄縣獄掾曹咎是好友,你二叔父知道後,就寫信請你曹咎曹叔父幫忙,你曹叔父走通了司馬欣的門路,司馬欣就把你叔父放了出來,還和你叔父也結交成了朋友。這事你叔父回家後對我說過,事情也不小,我就一直記在了心裡。”(史實事件。)
“原來是這樣。”項康恍然大悟,也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司馬欣這個名字感覺有些熟悉——肯定是項梁或者二叔母之前對上一個項康說起過他,所以他的名字才留在了上一個項康的記憶中。不過也很可惜,項康沒辦法知道章邯的副手司馬欣,是否就是曾經幫過項梁的那個司馬欣,自然也就沒有辦法利用這層關係投機取巧,行使自己拿手的坑蒙拐騙等卑鄙手段。
“康兒,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向叔母問起司馬欣這個人?”二叔母又好奇向項康問起原因,項康不願讓兩位全力支持自己的叔母操心,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搪塞過去,兩位叔母也這才有說有笑的離去,讓項康和虞妙戈可以安心休息。
事還沒完,在虞妙戈的服侍下洗漱之後,才剛進臥室,項康就看到虞姀小丫頭粉臉微紅的已經把床鋪好,還好象變賢惠了一些,主動過來伺候自己脫鞋,擺明了是想占姐姐的便宜,提前收取項康應當上交的公糧。而項康雖然感覺很累,可是看在了小丫頭難得這麼主動的份上,項康還是微微一笑,一左一右的把虞家姐妹摟在了懷中……
男人有時候真的不能勉強,心裡本來就有很多的心事,人又有些疲憊,在虞家姐妹胡天胡地了一通,把雨露滋潤給了虞妙戈後,項康就沒力氣開始第二輪征戰,之前白辛苦了一番的虞姀小丫頭心中不滿,故意再三挑逗,結果卻換來了項康滿懷歉意的言語,道:“寶貝,今天晚上真的不行了,我太累了。”
“小妹,讓項郎休息吧。”占了便宜的虞妙戈也勸道:“項郎太累了,這樣吧,明天晚上你單獨陪他,這總行了吧?”
虞姀小丫頭無奈放棄,可是心裡依然還有不滿,湊到項康耳邊輕聲抱怨道:“不行就早說,偏要逞強,要人家和姐姐一起和你那個,害人家白辛苦。”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到虞姀小丫頭的抱怨,正為章邯大軍過於強大的項康忽然心中一動,忙說道:“寶貝,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臉皮雖然沒有姐姐那麼薄,可是剛才的話虞姀小丫頭卻是說什麼都沒臉說第二次,馬上就矢口否認自己剛才說過話,項康則不肯罷休,一再懇求虞姀小丫頭重複,小丫頭無奈,也隻好一邊檸著項康,一邊紅著臉說道:“我說,不行就早說,偏要逞強,要人家和姐姐一起陪你,害人家白辛苦。”
虞姀小丫頭才剛把話說完,項康就已經翻身坐起,因為項康突然發現自己鑽了牛角尖,以少帥軍目前的實力,是絕無可能擋得住章邯大軍的傾巢來攻,可是章邯如果隻是派一支偏師對付自己,自己卻完全有把握應對。——簡單來說,就是幾個美女同時上床和項康搏殺,項康確實招架不住,可是隻應對一個美女的話,項康卻完全有把握收拾得了。
“章邯有沒有可能隻派一支偏師對付我?有!陳勝的部將宋留打進了南陽,威脅著通往關中的武關,章邯絕對不會忽視他的威脅!魏國魏咎和周福的軍隊威脅著滎陽和敖倉,章邯也肯定得顧忌他全力來攻打我以後,魏國兵馬乘機西進又去威脅函穀關!而且從陳縣到彭城之間沒有水路可通,運糧不便,章邯的二十多萬軍隊肯定得考慮這個問題,先滅魏國疏通水道,沿睢水或者泗水進兵彭城,取水路運糧之利,也是章邯的一個理想選擇!”
“有沒有什麼辦法影響章邯的戰略選擇,讓他隻派偏師對付我,或者是乾脆暫時放過我,先去找彆人的麻煩?”
生出了這個念頭後,老項家和曾經的櫟陽獄掾司馬欣之間的特殊關係,也自然而然的躍入了項康的腦海,雖然也無比擔心櫟陽獄掾司馬欣和章邯副手司馬欣隻是同名同姓,並非同一個人,然而再往深裡琢磨之後,項康卻又發現即便不是同一個人也沒有任何關係,隻要自己打著這個旗號和章邯的副手司馬欣取得聯係,照樣可以通過自己釋放的假信號,影響和乾擾章邯的戰略決策……
足足盤算了小半個小時,項康的臉上才露出笑容,疲憊神色也徹底的一掃而空,同時項康也這才發現,虞家姐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為自己披上了衣服禦寒,主持家務的虞妙戈還已經疲憊睡下,隻有虞姀小丫頭還在打著嗬欠,向已經回過神來的自己抱怨道:“發什麼瘋?這麼冷的天,坐起來發什麼呆?也不怕著涼。”
項康笑笑,一翻身就把虞姀小丫頭壓到了身下連啃帶親,之前已經放棄了的虞姀小丫頭掙紮埋怨,項康卻根本不理,還笑道:“來,寶貝,獎勵你的提醒,獎勵來了。”
是夜,項康把虞姀小丫頭折騰得死去活來,討饒不斷,害得小丫頭才剛得休息就馬上昏昏睡去,項康卻是精神依舊,天色才剛微明,就迫不及待的披衣起身,匆匆趕往前堂去找周曾和範老頭議事去了。
還是和之前一樣,範老頭依然還是很不喜歡項康的一味陰人,缺乏豪邁氣概,可是巨大的實力差距放在了這裡,範老頭也隻好閉上嘴巴,默許了項康的又一次坑蒙拐騙,偷雞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