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聽到這話,倒是顯得有些激動:“皇上的屍首找到了娘娘!” 江靈歌凝神:“究竟是真是假,這件事還需要查證,我倒是要看看,楚清華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平兒送江靈歌回宮,江靈歌簡單的沐浴更衣,大殿內燈火通明,她剛要就寢,突然想起來什麼。 “平兒,將白墨叫過來!” 白墨如今在宮中也有了個身份,白青乃是禦前侍衛,掌管禁衛軍的首領,保護江靈歌的安全,而白墨如今被冊封為了丞相。 江丞相一家早就消失了,江府的大門前都長了不少雜草,自從真相暴露以後,將老夫人帶著癱瘓的江丞相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不過倒是有人隨意打探了一下。 江博書因為沉迷賭博,偷走了將老夫人傍身的最後一點兒銀錢,然後因為輸的太狠,被人直接打死了。 老夫人為了生計,把江靈煙這個當年江家的大小姐,第一美人加才女賣進了朝旭樓當頭牌。 而老夫人沒錢請丫鬟嬤嬤照顧江丞相,江丞相有一天再也沒醒過來,等被人發現的時候,身上一片狼藉,他骨瘦嶙峋的躺在自己的排泄物之中,那臭味熏的在場的所有人差點兒沒吐了。 而老夫人拿著江靈煙的賣身錢遭遇了賊匪,因為年紀大了,追的時候不小心摔死了。 這一家子從輝煌到敗落,被人簡單的編造成了一個畫本子,江湖之上倒是頗為流傳。 隻是他們的一切,卻再也和江靈歌沒有任何關係了。 白墨低著頭從外麵走進來,依舊是那身白色長袍,將男子襯托的十分雅致。 他周身的氣質明顯超過了自己那張臉,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娘娘這麼晚叫微臣過來,有和吩咐?” 他呻/吟溫和,給人的感覺也十分柔和,江靈歌仔細的看了他半晌,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他和那個黑衣人聯係在一起。 畢竟,白青說過那黑衣人氣質冷漠,光站在那裡就好像一塊冰。 “白墨,你可有什麼兄弟?” 白墨一愣:“沒有,屬下並沒有記憶上的缺失,所以並沒有兄弟姐妹!” 難不成,那真的隻是和白墨相似的人,又或者說,對方是偽裝成他的模樣的? 江靈歌眯著雙眼上上下下的看了白墨一圈。 白墨被打量的渾身有些發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娘娘,您怎麼了?” “這段時間,你一直都留在宮裡?” 白墨點點頭,平穩的說道:“這段時間娘娘應該知道,皇宮之中大臣們的雜事不斷纏身,不管是京兆府尹大人家嫡長女和柳大人家兒子結婚一事,還是京城之中有采/花賊一案等等,都需要人來解決!” 江靈歌聽到這些,忍不住笑了:“你如今身為西楚丞相,這些都交給你做?” “也不儘然,隻是事情太大,下方幾個尚書大人根本難以承受,所以才一一口氣的將所有的事情都推給我了!” 江靈歌絲毫不懷疑白墨這是在多管閒事。 但是白墨自己都不嫌棄麻煩,她自然沒有理由去指責對方什麼。 “好了,你下去吧。” 江靈歌無奈,卻也能夠確認那個人並非白墨,畢竟白墨這麼忙,每日都要行走在幾個大臣之間,哪裡還有時間跟著她一起跑到夜城,甚至還不被人發現。 這分疑惑解決,江靈歌也不再思考彆的事情,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 空氣之中又飄來了十分熟悉的馨香,那味道讓人昏昏欲睡。 而江靈歌卻也真的睡了過去。 房間之中再次出現了一道身影,那影子包裹的嚴嚴實實,讓人看不到絲毫不妥。 他低下頭,在江靈歌的眉眼間吻了吻。 “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的!” 幽幽的,分不清是誰的聲音在空氣之中緩緩回蕩,那聲音很輕,很柔,隻能讓近在咫尺的江靈歌聽到。 但是此時唯一能聽到的人卻也已經睡著了。 黑影消散,依舊像是沒來過一樣。 江靈歌像是被觸動了一下,有些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卻依舊沒有醒過來。 第二天一早上,江靈歌簡單梳洗了一下就帶著平兒出了門。 坐上馬車前往西月園林,這裡是一處十分賞心悅目的大宅院,裡麵的一切都修建的十分精致,當年很對貴族都喜歡在這園林之中設置宴席和聚會。 每年正月分的茶話會,還有七月份的才子才女宴,基本上都是在這裡舉行的,當年江靈煙那個才女的名頭,就是從這裡所得。 然而今天並沒有到開放的時間。 園林的門口守著兩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家丁,見到江靈歌的馬車直接問也沒問的打開大門放行。 江靈歌身後的影七和白青也想要進去,卻被人攔住了:“約定好了,隻能允許皇後娘娘一人進去!” 白青頓時冷夏臉色:“娘娘不要上當,這些人根本就是在騙您,萬一您在裡麵有了事情的話……” “沒關係,如果我有了事,你們就全裡殺了楚清華,讓他沒辦法從這裡踏出一步就好!” 江靈歌說的自然,麵上並沒有任何畏懼之色,直接將平兒等人留在了門口,讓他們等待著。 白青和影七再怎麼著急,也不敢違抗江靈歌的命令。 剛一進院子裡麵,她的眼前就出現了一片煙霧,那煙霧帶著朦朧的水汽,並沒有毒。 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麵色絲毫不顯的走了進去。 煙霧繚繞之間,在園林的假山石之前,出現了幾個美人歌舞。 江靈歌對這些沒有一點兒興趣,一側眸, 一側眸,就看到了坐在石台,看著那些美人的楚清華。 她低笑出聲:“沒想到攝政王還有這樣的好雅致!” 楚清華像是沒有聽出她語氣之中的嘲諷一樣,淡淡說道:“過來坐,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他說話間,從旁邊的地麵上拿出了一個盒子。 江靈歌看著那盒子,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 楚清華眯著眸子說道:“皇後娘娘,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你應該知道屍體很難保存,所以裡麵的模樣你還是不要看了,怕是要嚇壞你,當然如果不看的話,你也肯定不會相信我的……” 說話間,他將那東西推向了江靈歌幾分。 “想看的話,你就看吧!” 江靈歌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她死死的盯著那木頭盒子,裡麵傳來陣陣的涼意。 應該是冰。 屍首被低溫冰凍,多少還能保存一點兒原來的模樣,江靈歌顫抖著手指將蓋子打開,她還沒等去看那盒子裡麵裝的是什麼,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那味道瞬間讓人目眩神迷,江靈歌啥那件回過神來。 看著楚清華麵無表情的臉,她眼前有些發花,頭腦暈眩。 “你下藥?” “你很警惕,可就算那樣又能如何,一接觸到楚涼夜的事情,你就理智全無,他的屍體都能被毀滅成那個樣子,你覺得,你還有可能找到他的屍首嗎?” 江靈歌咬牙站起身,一按手腕上的暗器,卻因為手腳發軟,那暗器依舊打偏了。 楚清華看了一眼那渾身泛著青光的針,知道江靈歌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 “江靈歌,我做的壞事很多,我對不起你!” 他臉上沒有絲毫因為事情得逞的得意,隻有濃濃的愧疚。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會後悔自己做下的一切!” 楚清華仰起頭,背著手看向迷霧的一個方向:“出來吧!”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那假山後走了出來,原本還在原地跳舞的舞女們早就作鳥獸散。 一股火熱先從心口蔓延,就算楚清華不說,江靈歌也知道那是什麼藥物。 不是毒藥,卻是催動人情/欲之物。 那藥物來的十分猛烈,讓江靈歌眼前的事物變得都不太清晰,理智就像是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會崩潰。 而那個出現的男子,原本那張屬於夜靖的臉,也在她眼中轉變成了楚涼夜的。 江靈歌頓時迷茫了。 “涼夜?” 她歪著腦袋,身體勉強靠在一棵樹下,她口中全是熱氣,心臟麻癢難耐,一種被牽扯到極致的渴望脅迫著她的神經。 一身黑衣的男子接近她,伸出手,緩緩摸了摸她的臉頰。 那帶著幾分冰涼的氣息讓江靈歌很想貼過去,而她的眼神也已經變得迷茫起來,像是理智全無。 “涼夜,我好想你!” 她閉上雙眼,眼角突然溢出一抹眼淚,她眼前的光彩已經化為一抹漩渦,像是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夜靖看著眼前麵色通紅,眼含春水的女子,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人居然會這麼美。 明明被欲/望支撐著身體,明明中的是任何男女都不能撐得住的藥物,可是她依舊理智的站在原地,淺笑盈盈的說著這種讓人動情的話。 眼淚打濕了夜靖的掌心,燙的他心臟微微瑟縮了一下。 “我真的很想你!” 她低聲呢喃,然而劇痛在這一瞬間就傳遞到了夜靖的神經末梢。他有些詫異的垂下頭,胸口上刺著一把匕首。 那匕首很銳利,再加上用儘了江靈歌的全身力氣,在外麵隻留下了一個匕首的握柄。 這是夜靖完全沒有想到的。 因為他是算準了藥物發作的時間過來的,而且江靈歌眼裡的迷茫,沒有任何人能夠看穿她的偽裝。 所以,在完全沒有警覺,在一切都儘在掌握的情況下,夜靖被江靈歌刺了一刀。 他猛然後退,江靈歌卻將匕首抽出來,一雙眸子裡變成了極致的狠絕。 她沒有任何遲疑的反轉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紮了一刀。 那片刻間,鮮血染紅了她身上淺黃色的衣裙。 眼底的迷茫瞬間渙散,沒有人在極致的痛之中還能感受到愉快。 那藥物的效力當真強大,她到現在還感覺身體軟的不像話,好像不似自己的。 “楚清華,你很好!” 她嘴角露出邪肆的笑,一步一步的向著門口挪去,楚清華站在原地沒動,卻聽到了江靈歌的話:“如果你今天不殺了我,死的就會是你!” 楚清華看了一眼捂著傷口嘴角流血的夜靖,知道對方死不了。 夜家的那幾個人早就過來給家主處理傷口,好在因為江靈歌的視線模糊不清天旋地轉,她並沒有一下子刺進他的心臟裡。 那樣的話,她就真的殺了夜靖了。 夜靖看了楚清華一眼:“放她走,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楚清華腳下的動作一頓,目光輕輕閃了閃。 從今天起,他會在西楚消失,在她前往聖島之前,都不會再出現江靈歌的眼前。 江靈歌一隻手拿著匕首,拖著一條受傷的手臂一步一步緩慢的從園林之中走了出來。 她眯著雙眼,嘴裡全部都是血腥的味道。 手臂上已經有了三道傷口,可是那最初的疼痛過後,身體之中的衝動卻更是讓她難以忍耐。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不想堅持了。